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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黄校长亲自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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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西跟着老校长回到学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了紧张的学习。

    恰好这时李学义的3666根胡子完工了,就把他的新画拿过来给何西看,应该说,齐白石的面部形象画得还很糟糕,但是胡子确实改进了不少,何西看了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故作吃惊地大叫一声:“我草,太牛了,哎呀,你太厉害了。”

    他这么一喊,不少人都看过来,何西就向他们扬着那份画稿,叫道:“看,李学义画的齐白石的胡子3666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真是绝了啊。”

    如果是前世的人,何西这样张扬,会让人起哄。但是偏偏在当时的年代里,高中生知识太贫乏了,说一个人画的胡子3666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就跟现在说,仪仗队走路一分钟铁定多少步一样的神奇。

    于是立即有人抢过去,开始数了起来,数得他们头昏脑胀,已经下课了,也没算明白这笔糊涂账。

    李学义第一次这么威武,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何西找了个机会,趴在他耳朵上说道:“你还可以继续改进,比如,齐白石的胡子,可以看出他的情绪,比如,你把他的胡子翘起来,那就说明他孤傲。高兴了呢?忧郁了呢?”

    李学义眼睛更加亮了,不住地点头,有点着急想把那一大捧胡子要回来。何西随意瞎扯的话,竟然让他深受启发。

    何西就偷着乐,这一年的功夫,生气的齐白石,高兴的齐白石,这一大捧一大捧的胡子,够了李学义忙乎了。

    用齐白石的胡子捆住了同桌李学义,再就没有人能打扰到何西了,他很快沉入到他的世界中去了,他嘴里小声念叨着,手里抄写着,眼睛看着,整个就是旁若无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静了下来,然后一个人走到他的桌子旁,何西还是不知道,正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旁边有人推了他一把,何西这才抬起头来,原来眼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在一中训斥他,说他会念个英文字母,就以为自己有特长的政教主任汤某。

    看到何西抬起头来,汤主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实在是尴尬透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黄校长给他下了死命令,今天要是不把何西请回去,他在一中就待不下去了。

    形势比人强啊,这才隔了一天,何西那句“总有一天,你就算上门求我来,我都不会来。”的话还没落地,汤主任就灰头土脸的来了。

    汤主任的脸上非常难看,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是又窝火,又怕何西记仇,又放不下架子,就站在那里讪讪地道:”何西同学啊,呵呵,啊,这个,这个,啊,上次你到咱们一中去了之后呢,领导班子经过认真细致地研究,决定啊,满足你读书的愿望,当然了,是在我反复向各位领导解释了你的情况之后,大家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何西冷笑一声,道:”是吗?那谢谢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愿望了。“

    “什么?一中?来请何西去一中?“一时间,全班都傻掉了。一中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县的重点,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进都进不去,多少人口袋里揣着钱想进都进不去,可是,今天一中却要上门来请何西,这也太科幻了吧?

    有些女生开始偷着瞄向郭晓冬,后者脸煞白煞白的。

    汤主任被打蒙了,半晌反应不过来,眼看着何西要出去了,他才叫喊出来:”何西同学,这可不行,这是校领导班子决定的,你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何西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眼前的政教主任:”你说的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想去的时候,你们不收,那是你们的权利。你们想要我的时候,我不去了,这也是我的权利,对吧?“

    政教主任开始端架子,他并不了解何西,以为何西就是个无知少年,以为凭着一中的名头,凭着自己这么大的校领导,这么一打官腔,何西就乖乖地跟自己走了,说不准还能感谢自己,然后何家给自己点什么好处。

    谁知道,何西竟然丝毫不买账,这样一来,他可是完不成任务了,不由得慌了,也顾不上端架子了,连忙跑到何西跟前,对何西说:”这个机会难得啊,你想想的,到了一中之后,你会有多少发展机会?你可别犯傻啊。“

    何西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校领导,说了句:”对不起,我不配啊。我记得你们一中有人亲口说过‘能到一中来的,都是成绩优秀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政教主任脸唰地红了,这不正是他说过的话吗?何西正好拿来回答他了。政教主任此刻真恨不得,把这句话吃回肚子里,他后悔得不行,自己当时脑瓜子让门弓子抽了?干嘛说这么句话?

    他现在跟何西发不得脾气,一中老黄校长可是全县教育战线的老资格人物,别说教育局长,就是主管教育副县长也得态度和蔼地跟他说话,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黄校长说要撤他的职务,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政教主任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何西同学,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何西压根就不听什么道歉,转身就要走,那主任一把拽住何西,苦苦哀求:“何西同学,你好好考虑考虑,机会难得啊。”

    何西冷笑一声:“我不稀罕。”

    这一下全班更傻眼了,这是怎么个节奏?这么好的机会,人家求都求不来,何西怎么还不去呢?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飘了进来:“那,怎么样,才能让你稀罕呢?“接着,一个面容清癯,满头银发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汤主任回身一看,登时就结巴了:“黄校长,您怎么也来了?“

    “啊?这位就是一中的黄校长?“全班的同学都回不过味来了,什么意思?一中校长亲自上门来请?这何西也太牛比了吧?

    黄校长像是对何西说,又像是回答汤主任,但是眼睛一直打量何西:“我就是来看看,一个靠着自学,能把省三中三模试卷答73分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前世的何西见过一中黄校长,但那是在教育工作会上,在全县教育战线都是翘楚的黄校长,自然不会认识何西,那是个只与教育局长,主管教育副县长站在一起的人物。

    看到黄校长亲自来到自己面前,何西免不了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又平息下来,他恭敬地向黄校长点点头:“黄老,您怎么来了?“

    “黄老!“这个称呼被黄校长捕捉到了,”黄老“倒过来就是老黄,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位置上的差别,就显示出了被称呼人的尊卑,学术界的泰斗一般都被称呼为黄老,而且这样的称呼非常优雅,寻常百姓,或者毛头小子断然不懂得这个奥秘。

    何西居然这么称呼黄校长,这让黄校长如沐春风,同时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何西有点见识。

    黄校长来到何西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何西,缓缓道:“小伙子,能让我老黄亲自出面的人不敢说没有,最起码不多,我今天来,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能让你答应去一中,就是因为没把握你能去,我才特别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何西表情很凝重,双手合十,却丝毫看不出紧张和慌张:“黄老,您抬举我了,晚辈只怕名不副实,让黄老失望了。”

    何西这句话一语双关,表面说的是自己如何怕名不副实,但是核心却是告诉对方,自己不会跟着对方走。

    而且何西一直称呼对方是黄老,并没有称呼对方是校长,自称是晚辈,没有称呼是学生,那么黄校长心里有数了,也有了那么一丝失望。

    但是黄校长还是开口了:“小伙子,我今天来,是干了一件挨揍没人拉架的事,跑到人家的地盘来挖人,确实很损,这样的事我让别人干过,我亲自干是第一次,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当着你的面给你开个条件,你只要去一中,我给你免学费。”

    “哗……”全班都哗然了,不冲别的,就冲这个面子,何西肯定得去。

    所有的人都盯着何西,等着他激动的表态,谁知道何西再次给黄校长鞠了个躬,然后道:“黄老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可是,我不能去。”

    黄校长脸色有点难看:“怎么?还在生他的气?我可告诉你啊,置气不养家啊。”说着指着傻在一边的汤主任。

    何西连忙摆手道:“黄老,您误会了,要说在这之前,我可能是生他的气,但是,现在我面对的是您,我哪敢跟您老置气啊!如果说,在五个小时之前,我和您老见到,那我立马就跟着您走了,可是现在不行了,我已经答应了我们校长,我不敢说自己一诺千金,但是,耍弄我的恩师的事,我怎么也不敢做,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您还敢要我吗?“

    黄校长长叹一口气:“晚了!“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又折回身来,问何西:”你多大?“

    何西答:“17.“

    黄校长摇头:“你说话像47。“接着又往外走,却听何西叫道:”黄老。“

    黄校长眼睛放亮立马转回身来看着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