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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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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一摆手,冷声道,“我不管你和那个刘八之间的是非,贫道只问,玄妙是不是你所杀?”

    “是在与小子打斗是突然死去的……”轩辕岚多个心眼,在话中留了一个尾巴,没有明确承认自己是杀死玄妙的凶手。

    “小娃娃,拿命来!”轩辕岚尚在答话,那个老道士突然大骂一声,手中长剑一摆,出手向着他攻来。

    老道如此不讲理,倒也不出轩辕岚意料,想想先前天理教不分青红皂白,就派出大队人马对他们主仆二人加以追杀的事情,完全可以看出这个天理教行事的作风极其不讲道理。而且眼前的情形,已经不容他继续分辨,幸好手中重剑没有放下,腕子一翻,宽厚的玫瑰重剑便迎了过去。

    “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轩辕岚发觉,眼前这个天理教的老道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身手却是异常的灵便,刚刚看着好像含愤出手的全力一击,翻覆之间竟然化成左中右三个方向一共三十六次碰撞。让个仅仅做好全力与对手拼剑的轩辕岚大惊之下,险些无法全部接下。

    总算是手忙脚乱的将这三十六击全部挡了回去,老道撤身后退之时,轩辕岚只感觉手臂乏力,全身经脉中的内息有如被人强行抽干般的难受,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冷汗已经渗出。“道长,贵教难道一点道理都不讲么?”插着空子,轩辕岚一边大口的吐出体内浊气,仍一边不屈不挠的大声质问。这是他在玄妙死后第一次与天理教中人正面对峙,能够将事情说开不用武力解决当然是最好了。

    “哼,道理,”老道也没有想到,自己全无花哨的一剑,竟然会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接下,微微诧异下,顺口道,“道爷我最讲道理,你杀了我的徒弟,我就杀了你小子抵命!”

    “嘿嘿,”轩辕岚冷笑一声,尽力拖延一下时间,以换取体内的真气恢复,“原来是打了小的,跑来了老的,小的老的一般不讲道理。”

    “废话少说,再接道爷一剑。”老道看出了轩辕岚的心思,不愿让他称心,一摆长剑,又欺身而来。

    即使不明白老道为什么没有使出刚刚的飞剑绝技,心下却是清楚的很,只怕老道这一击不会如刚刚那般容易挡下。虽然经脉中的内息仅仅恢复了七成左右,这样的状况还是仗着玄玉决能够自行运转才有的效果,但是轩辕岚仍然不得不双手紧握重剑立于胸前,勉力静下心神,小心防范着。

    果然,双剑刚刚相碰,一股磅礴的内息便传到重剑之上,并以重剑为导质迅猛的到达轩辕岚的双臂,瞬间,他就觉得双臂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完全失去了感觉。并且,这两道内息还没有停止,正沿着双臂内的经脉而上,向胸口而来。虽然他已经运起内息抵御,却有如一个常人不自量力企图挡住决口的洪水似的,根本不奏效。

    想要将重剑撤回,以便切断那汹涌的内息传入,但是,轩辕岚惊异的发现,此时的双剑,好像被人牢牢粘住一般,他完全不能将手中的宝刃移动分毫,更不要说自老道的青锋长剑上移开。

    “嘿嘿,小子,还想螳臂当车么?”老道阴阴的笑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杀意,“还是乖乖等着贫道探出你那玄玉决的运行法门,然后再超度你去那九十九重天吧。”

    “试探法门?”轩辕岚脸上露出苦笑,却不敢出声,只是在心中暗自想道,“只怕你试探出我的运行法门后,用不到再费事超度,我这条小命也就挂掉了,也是了,这个老王八蛋根本就没有准备让我活着,知道了玄玉决的运行法门后自然要做一件事——杀人灭口。只是……他们天理教对这个玄玉决为何念念不忘呢?”

    “哈哈,哈哈,哈哈,”眼看着轩辕岚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正是全身内息被逼上胸口头部的征兆,老道得意的大笑起来,又向手握的长剑中加上两成内息,算上以前逼过去的内息,已经用上了全身尽七成的内息,“嘿嘿,小子,贫道再加两成内息给你,慢慢享受吧,享受一下全身内息倒流的滋味,嗯,这就是我那可怜的徒儿临死前受到的苦楚,你现在也好好尝尝。”

    说话间,老道低头看到轩辕岚手中的重剑,“咦?没有想到,你这柄剑倒不是凡品,贫道七成内息流过,竟然没有崩坏,难道就是那玫瑰重剑么?嘿嘿,今次能成功的将你这个娃娃杀掉,这柄重剑也是有功,算了,等你这个娃娃死后,贫道就将此剑收下,也算是免得暴殄天物。”

    看着老道大言不惭的样子,轩辕岚心中这个气就甭提了。但是,形势比人强,谁让他技不如人,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脸上虽然一阵白一阵红的变颜变色,却苦于内息阻住,根本无法开口反唇相讥,只好强压怒火,运起玄玉决拼死抵抗。

    其实老道心中也大有不甘,一个最多三四十年功力的小辈,正常看来,应该一击之下立即毙命,况且他为了立威,第一击使出的乃是飞剑绝技,谁知,这个小子如此滑溜,不单飞剑没有奏效,就是教中独门绝技天罡剑法也没有将他怎样。最后竟然逼的他使出了拼耗内息这样的办法才占住优势,“唉,只怕回去要被他们几个老家伙们笑了。”老道轻叹一声。

    “咳,”轩辕岚终于忍受不住,将胸口那郁闷之物自口中吐了出来,一道红色液体自他嘴中飞出,由于没有什么力道,仅仅划出一记不到半尺的红线便开始下落,正好将玫瑰重剑那宽厚的剑身挂上了殷红之色。原来是内腑受创所流出的鲜血,无处可去下,淤积在咽喉之处,终于被他吐了出来。

    “嘿嘿,小子,还在支撑么?强弩之末了吧,看道爷加把劲,了结掉你,省得如现在般这样受罪……”老道单手握剑得意的狞笑着似乎在报仇的心思作用下,对于玄玉决的贪念也消失了,此时只想杀死轩辕岚。

    就在老道洋洋自得之时,突然异象横生,轩辕岚手中的玫瑰重剑竟然逐渐转红,转红,越来越红,最后,变得有如初升得旭日般,光芒万道,闪烁着刺眼的金光,令人不敢直视。

    在老道看来是宝刃自己发光,但是,在轩辕岚一侧,却是看的更加清晰,什么宝刃发光,根本就是玫瑰重剑突然发生异变,整支宝刃的剑身有如活物似的,虽然看上去还是一柄坚硬无比的精钢宝刃,但是剑身却有如一滩静水被落石打破,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波纹以剑身上的血迹为中心逐渐散开,将刚刚因为他吐出而沾染在重剑上的鲜血,一点点的融化在剑身之内,不,是吞噬,是剑身吞噬了那些鲜血。

    轩辕岚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样诡异的情景,饶是他自小胆大过人,曾经独立计杀五个恶人,此时仍然被吓得不轻。何止是不轻,若不是现在正是生死关头,他真的想扔下手中的重剑远远跑开。奇怪的是,他身体中那逐渐加剧的内伤与正在逼近的对手内息,现下竟好似消失般不见,至少重剑出现异变的同时,对于那逐渐逼近的催魂索命的内息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就在二人被重剑发出的金光所震惊的时候,老道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那就是,他发出的内息,再没有什么反应了,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与他切断了联系,对,切断了联系,在他这个掌握整个局势的主导者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两柄宝剑之间的联系已经被人为的切断。既然联系都被人切断,那他所发出的内息,自然也甭想再收回了。

    贼去楼空,现在老道体内只有这样一种感觉,他所发出的七成内息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丢在了对方的身体里。不比一般武人的内息,修行个十几二十年就能得到,老道身上的内息,可是专心修炼了足足二百年多年的精华,每日晨吞朝霞、夜吸月华,再配合独门心法,阴阳合和,相互调剂,才修炼成这一身的内息、一身的本事,其中的辛苦与危险,又岂是一般无人可以比拟的。

    就是这样的一身功力,竟然没了,丢了,被人夺走了。此时的老道几乎就要呕血,不,是想把肚子的所有物事都吐出来才对。“这是什么功夫?”总算他还没有失去最后的一丝清醒,心中难受之余,自然想到一个问题,也是此时所有如他一般遭遇的人都会想到的问题。

    就在老道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还在发楞的时候,那边的轩辕岚却已经有了动作。只见脸色血红,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的他,将早已撤回、还在闪烁着金光的重剑双手高高举起,嘴里却是发出与他年岁极不相符的桀桀怪叫之声,“嘿嘿,想杀老夫,他妈的,老子今天就要废了你,吸干你的功力,喝干你的鲜血,啧啧,你个二百多岁的家伙,肉么,老夫就不吃了。”

    “什么?”老道被这个难听的声音所惊醒,又听到后面的话语,吓得浑身乱颤,吸取功力,喝人鲜血,这些他都见过,天下之大,修真者之多,什么样子的修行法门没有,这些也是平常,可是,还要吃人肉,这个可不是老道一个山中修行二百年,天天吃着素斋的修行人可以理解的了,“……你……你……你……”将珍视的青锋长剑拄在地上,老道哆哆嗦嗦的指着轩辕岚,“……你是……魔道中人……”

    “我呸,老夫成名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魔道正道的呢,”轩辕岚口中吐出一段令老道不敢思议的话来,“哪来的小道士,如此许多废话,接老夫一剑。”说话,玫瑰重剑竟然使出了一个寻常到任何武人都会使的招式——立劈华山。

    但是,在老道眼中,这记立劈华山快的简直不可思议,几乎是轩辕岚的手刚刚举起,剑锋便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没有过多的犹豫,一个可以让任何修真者脸上无光的懒驴打滚施展出,总算是躲过了玫瑰重剑那快逾闪电的一击。

    “桀桀,小道士,反应真是不慢,好,再接老夫一剑。”轩辕岚口中的声音十分苍老,但是动作却不慢,又是一记立劈华山使出,向着老道而去。

    此时场中立时攻防移位,变成了一个年轻人在追杀着老道士。但是两个当事人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奇异,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啊……”老道吃一堑长一智,青锋长剑已经横在胸前,凛然的提防着轩辕岚。见到重剑又一次成立劈华山的招式击下,老道心中一横,扬手将长剑架了上去,他自己的身子,却是微微向后移动,以便躲过玫瑰的剑锋。

    “喀,当啷”的两声,一道白色剑锋在老道眼前闪过,之后,是一块破碎的白布落地,几缕灰白的头发飘下,最后,老道挽起的发髻全部披散开来。老道却没有注意这些,他低下头,向手中的青锋长剑看去,只见长剑自剑身中间断为了两截,那切口极为光滑。

    “我……我……我的云英剑……”显然老道手中长剑的断裂,比之失去体内七成内息对他的伤害更大,他简直不敢相信,手中的宝刃竟然就这样损坏了,坏的如此蹊跷。就在他拿着手中半截断剑发楞的时候,忽然自剑身的反影中,他看到轩辕岚又一次举起了重剑,还是作出那记立劈华山的姿势。

    现在的老道,手中宝刃损毁,内息丢了大半,哪里还有什么资本与眼前的轩辕岚乱拼。老道的二百多年到底不是白活的,狠狠心,一咬牙,他干脆的丢下了那口已经失去灵性的长剑,并甩手掼向轩辕岚,他自己则向后纵身,飞也似的逃走去了。

    “娘的,小道士溜的还真快。”轩辕岚口中又说出一句声音怪异的苍老之声,直到那道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才慢慢的软倒在地上,那玫瑰重剑也渐渐失去了刚刚的万丈光芒。

    被伊沙扶起的时候,轩辕岚仅仅感觉全身乏力而已,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内息受损伤势严重的情况。刚刚打败老道的过程,他也全程观看过了,是的,是观看,当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股沿着玫瑰重剑而来的意志代替他指挥着身体,说话、打斗全部都是那个意志的行为。原以为自己会就此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并被某个不知名的魔物所顶替的现象更没有发生,那个意志待老道身影消失不见便功成身退,不知所终了。

    作为内息拼耗的痕迹,轩辕岚的体内平白多了无数的陌生内息,在经脉中激荡着。好在玄玉决仍牢牢控制着几条主干经脉,让轩辕岚的身子还不至于受到严重内伤的侵扰。“快,快离开这里,”被自己的白虎书童扶起后,轩辕岚急促的吩咐道,“那个老道仅仅是被吓走的,他很有可能搬救兵去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折返这个国家的都城么?”一边将轩辕岚扶上松风,伊沙一边问道,白虎少年来到蓝鹰帝国后,也仅仅到过京师与苏郡两地,要他选择下一步的去向,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不,我们进城,进苏郡城。”轩辕岚苍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诡笑。

    就在轩辕岚主仆两人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那片发生了激战的树林就被人包围起来,整座树林都被封锁了。不久,那个逃走的老道在一群三十上下的精壮道士的簇拥下去而复返,围在刚刚的战场边仔细观察寻找着什么。又过一阵,本应主持不远处法会的天理教宗师吕巢也在几个道士的围绕下到来。全部在场道士齐齐施礼过后,吕巢也来到这里细细打量。

    群道大气也不敢出,好一阵,吕巢头也不回的问道,“杨玄,你可敢确定,那个年轻人真的只有三四十年的功力?”

    “这个……”那逃走的、名叫杨玄的老道微微犹豫一下,才站出来答道,“回禀宗师,那个年轻小子初时所显示的功力,确实只有三四十年,至多不会超过五十年,但是……”说到这里,他的话停下来,似乎是不知下面应该如何应对才好,可当他看到吕巢并未回身,也没有说话的架势,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那个年轻人后来所显示的功力,却不是弟子所能估测的了,似乎他也应该是名修真者才对,至于具体达到了什么样子的水准,弟子不知。”

    “唉,”吕巢叹了口气道,“杨玄,虽然你已经是修真者,但是你的修为到底还只是处在摇光中段的而已,论起来,也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修真者,即使会用几手飞剑,那也不过是倚仗着宝器逞威,你自身的功力还没有真正达到可以随意施展飞剑的水准。而你收下的那个假修真徒弟,成天对人说他是个修真者,也不好好修行,结果呢……在高明的对手面前送掉了性命吧。”

    杨玄一脸惭愧的跪在吕巢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位天理教宗师的训斥,这时听到提及自己徒弟,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

    吕巢没有回身,却好像看到了杨玄的模样般,话锋一转道,“当然了,玄妙为圣教筹集银钱,还是有大功的,不然教主圣驾也不会将乾坤杖那样的宝器赏赐给他。谁知道,这样一来反是害了他啊,”没有等杨玄说些什么,吕巢已经自行道,“我们这些修行之士,若是一味倚仗手中宝器,如何能修行得道,最后白日飞升?玄妙就是太过于倚仗宝器,结果丢了性命,杨玄,你可要引以为戒啊。”

    看到身边侍奉的道士们都恭谨的聆听他的训示,吕巢摇摇头对另外一个中年道士说道,“陈玄理,立刻下令,在这苏郡方圆五百里内全力搜索,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兰公子找出来,此人已经重伤吐血,一定跑不远的。此人是总坛下了死令要求找到的人,既然来到我掌管的法区,就不能在这里丢掉他的踪迹,听说京师分坛在旋风寨失手,让他们两人逃走了,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你的身上。还有,一定要活的兰公子,若是他有什么损伤,我唯你是问!”

    被叫到的中年道士顿觉头大三圈,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只得恭敬的上前弯腰单掌直立胸前道,“弟子明白,弟子现在就去布置人手。”

    三天以来,苏郡的教坊青楼之间流传着一个奇怪而好笑的传闻,据说苏郡花街之上著名的青楼怡香院住进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说这个客人奇怪,还真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此人当初带着一个白净的书童来到怡香院,包下了怡香院豪华的客房腾云轩后,竟然一个姑娘都不要,两个人住进去后就将腾云轩的房门紧紧关闭起来,除去往来送饭的龟奴外任何人都无法看到屋中的情形,当怡香院的老鸨以为此人性趣不同要求推荐几个兔子的时候,也遭到了严辞拒绝。好么,竟然自带兔子到妓院来玩,这个人莫不是有钱烧的?

    这个奇怪的客人自然就是轩辕岚了,传说中他自带的娈童当然是那个白虎书童伊沙。两个人三天前反其道而行之躲进了苏郡城,让天理教派出的搜索人员至今还在距苏郡城五百里外的山沟、村落、小河中挖地皮。对于外面的传闻,主仆二人是根本不知晓的,现在轩辕岚最庆幸的就是当初自己灵机一动,没有住进客栈、旅店中去,而是躲到妓院里来。“天理教的道士们虽是可恶,但终究是一群道士,道士进妓院,怎么也说不过去吧,只怕他们在妓院中的探子、眼线,也不如在客栈、街头上多呢。”轩辕岚对自己的书童如是解说道。

    可是,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响起阵阵吵杂声音,接着腾云轩的梨木精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怦然巨响,与之伴随的,是个吐字并不清楚的话语,“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占住腾云轩的兔子是个怎样的家伙?”

    此人正说着,腿脚却是不慢,轩辕岚刚刚放下手中书卷,只见腾云轩外间与卧室间的锦帘已然被人挑开,一个脑袋伸了进来。这个脑袋转动几下,似乎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淫靡场面,只见卧房内的镂花大床上,一个满头金发的小子正睡眼朦胧的坐起,缎面薄被之下外衣整齐,没有丝毫散落。窗前地毯上端坐一人,双腿盘坐那里,一本书卷置于身侧显是刚刚放下。伸进来的脑袋好似很不满意自己所见,嘟囔了一句,“出来,都出来,老子要住在这腾云轩。”

    伊沙应该是刚刚转过神来,“啊”的一声大叫,却立刻被轩辕岚伸来的手掌止住,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一头的金发,雇主再转身看过去,伸进内间的脑袋已经退了出去。自己站起身子,轩辕岚有些不明白,怡香院虽是烟花之地也应有自己的规矩,如此肆无忌惮的任一个男人闯进客人的房间,在哪里都是说不通的,“难道是这个人有什么深厚背景不成?”低声猜测一句,他大步走出了卧房。

    外间之中,那白面男子正倨坐桌前,就着晚间主仆二人吃剩下的残席大嚼大咽,好不痛快。轩辕岚莞而一笑,心觉这男子倒有趣,用着别人的杯筷,吃着别人的残席,还要将人撵出去。论行径,不管有没有人就破门而入,如此蛮横无礼,应是世家门阀子弟。论举止,现下一手抓着块鱼肉一手端着用碗装满的酒,嘴里忙的不亦乐乎,实在是粗陋无比,倒好像市井之徒。

    轩辕岚仔细观察,这人面皮白皙,应是长期居于室内,手指修长,不似做粗活样子,而且指甲修饰的异常优美,与时下世家子弟的习惯倒有几分相似。男人衣着十分考究,一袭藏蓝色锦缎长袍,内里上身是白色细绸褂衫,下穿红色缎子面长裤,脚上一双胡人制作的牛皮快靴,这身行头装扮下来着实要些银币。

    但是,锦缎长袍被胡乱的搭在一边的圆凳上,细绸褂衫上汗迹斑斑,袖口处的污渍应该是用来擦嘴的产物,长裤上不知是流下来的油还是谁踩上去的印记,牛皮快靴脱下来扔在一边,仅光着脚坐在那里大吃大喝。

    轩辕岚按住想要说话的伊莎,摆手让少年站在他的身后,并不作声色,也在桌边坐下,端起一个并未用过的细瓷酒杯,品了品,招手示意躲在门外偷偷探视的一个龟奴进来,“这酒凉了,去满上,热热再端过来。”又招来一脸惊色的老鸨,“撤下这桌残席,挑能立刻端上的席面,马上送来。”

    老鸨面带难色,“公子,这个……这个酒席还是有,也是厨房刚刚做好的,可……可……”看着轩辕岚丝毫不带表情的面容,一向泼辣的老鸨不知为何心下总是发虚,今晚又出了这当子事,生怕人前这个看似世家少爷般的年轻公子翻脸,壮着胆子,快快的说完;“可那是一桌海菜席,要三枚金币的。”

    轩辕岚冷冷的看着老鸨,将老鸨瞧得心中发毛,暗暗嘀咕,“今天这两个主,眼前这个,虽说刚来时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怎的三天过去,倒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成了个利害少爷,自己恐怕是惹不起。而刚来这个,自己根本就不敢惹。怎么他们两人竟然坐到一起去了?”

    不理会老鸨心中古怪,轩辕岚没有吭声,倒是那个闯进来的男人一拍桌子,“老鸨,罗嗦什么,这位公子有心请客,你还怕钱少赚了不成?”老鸨浑身上下随着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一阵哆嗦,急急的跑了下去。

    片刻功夫,一桌热腾腾的海菜席摆上,酒也是热乎乎的。轩辕岚自己斟上一杯,举起,“先生非常人,出身于门第之中,混迹在市井之间,轩辕岚先干为敬。”

    “你,不怕我是个骗子?”男人笑眯眯的看着轩辕岚。

    “那样的话,这年头骗子的行情着实不错么,看来,我也应该考虑改行当当骗子了。”轩辕岚也不管什么,仰头喝干杯中酒。

    “我的浑身上下都是骗来的。”男人不依不饶。

    “哦?有这么合身的傻子好骗么?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轩辕岚慢条丝缕的夹起一块翡翠对虾,细细品尝起来。

    “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铜币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骗光?”男人继续笑盈盈的看着轩辕岚。

    “是呀,先生全身上下可能是没有一枚铜币,可是却有数百枚金币。”轩辕岚斜睨一眼男人长袍下正泄漏天机的钱袋。

    “呵呵,”白面男人有些兴趣的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对骗子来说,钱是不会嫌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