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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海商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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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尊号与黑狐杰克的海盗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炮战。虽然龙尊号的船比海盗船体积大许多,但东皇帝国的海军毕竟成军时日尚短。在战斗经验上要差许多。而海盗船则借着丰富的经验不但逃脱了,还有数发炮弹击中了龙尊号。

    事后周菡妤被送回了自家的船上,而龙尊号匆匆带着伤离开了。虽然俞保良没有说什么,但周菡妤和戚自平都感到俞保良的心情非常不好。

    戚自平也没顾得上和俞保良多寒暄,接回了周菡妤之后,也匆匆离开了这片海域。两天后他们即将抵达海州的时候,在海上捞起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此人身上的衣服大多被火烧过,破破烂烂地已经不成样子了。而他的身体却找不到任何伤痕。这人就这么在海中漂着,捞上来的时候,都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是周菡妤发现他还有鼻息,随即将他抬回了舱房。

    戚自平找来船医给他看了。船医说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溺水时间上了,有些脱力,等睡醒了就好了。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殷昊醒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落水的,落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忘了。甚至于忘了他自己是谁!

    “二小姐,这人好像是脑子坏了。”戚自平在殷昊醒来之后,问了他好些问题,可殷昊一个都答不上来。

    周菡妤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人既然落水被我们救了,那就先带回去。总不能再把他扔回海里去吧!”

    周家历代经营海贸,在海上也曾经救下过不少遇难之人。周家祖上有规矩,在海上救人一命,积三世功德。也正是抱着这个信条,周家在海商群体之中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生意也才能越做越大,直至今日成为华族海商首富。当年戚自平的曾祖就是周家的船队从海上救起来的。

    戚自平对于这种事情也经得多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周菡妤偷偷跑出来上了他的船,还遭遇海盗……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大老爷知道了那还不知会怎么处罚他呢。

    相对于戚自平的担忧,周菡妤却没那么多的顾虑。她现在对殷昊这个神秘的落水者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这一切都是因为殷昊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给周菡妤的印象太深了。虽然她当时在龙尊号上只见到一小半的脸和这双眼睛。但她再次看到殷昊时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在龙尊号上被人称为“陛下”的人。

    按理说“陛下”是对东皇帝国那位昊天圣皇的尊称。但周菡妤不相信,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会亲自驾船出海。也许这人姓毕名夏呢?想到这里周菡妤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此人也许就是东皇帝国水师的将领。

    因为这次的经历,周菡妤对东皇帝国的水师颇有好感。她觉得对于敌国的商船能够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这样的军队比那些她所见过的楚军越军什么的军队都要可靠。他们从来没有局限于政权的对立,而是将自己作为了全体华族的保护者。他们周家在海上经商遇到的最多的就是越国水师。这几年两国结盟了那还好些。以前她可是常听家人说起,周家的船队在海上遭到越国水师的勒索的。

    她坚信如果这次不是那么好运气遇到东皇帝国的水师,而是遇到越国水师,也许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海商周家世居海州,从大楚帝国时期就是靠着海贸为业的。周家最早也是最重要的航线就是从海州前往岘港。将中原出产的瓷器、茶叶、丝绸这些商品运到岘港卖给当地的穆族商人。而这些穆族商人则将他们出产的香料、铜器、锡器、珠宝,还有来自诺曼诸国的工艺品、魔兽晶核等等商品卖给他们。作为海商每次来回两洋都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后来周家又东渡菊帝国,开辟了将中原的商品换取菊帝国的金银的航线。

    经过历代的积累,如今的周家已经成了华族海商首富之家。在海州商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楚国王室也数次与周家联姻。如今楚王裕的王后就是周菡妤的姐姐周菡婕。可以说周家就是楚国纵横政商两界的第一世家。

    周菡妤此次翘家,的确是让周家上下吓了一跳。他们发现二小姐不见了之后,就四处秘密寻找。好不容易才从戚自平的家仆口中得知,周菡妤竟然和戚媛一起偷偷溜上了戚自平的兴盛号去岘港了。

    得知了这个确切消息之后,周家大老爷周毅德勃然大怒。此事甚至惊动了在王宫中的王后周菡婕。

    算着日子,兴盛号应该回来了,周菡婕每天都派人回家问询。可离预定的归期已经过去两天了,兴盛号还没回来。周菡婕又下懿旨命海州市舶司每日一报,若是兴盛号返港立刻禀告她知晓。

    “海上航行凶险得很,这死丫头这趟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周毅德心里也是充满着焦虑。他家主营海贸,这中间的凶险他是知道的,这几年海上不太平,他家的船队每出去十艘就有三艘回不来。他是真的替女儿担心啊!

    得到兴盛号返航入港的消息之后,匆匆赶回家来的周菡婕知道父亲这是说气话呢。但对于妹妹的胆大妄为,她的确是非常生气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听到父亲说要打断菡妤的腿,她又立刻出言劝慰:“父亲,妹妹回来,是要好好说说她,可也用不着打断她的腿啊!”

    周毅德知道两个女儿姐妹情深,大女儿身为王后之尊,听到妹妹出事一趟趟地往家跑,这已经是很出格的事情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殿下,王上那边……”

    “没事的。这次楚南逼婚,他也是不同意的。他已经和丞相说好了,由丞相出面让楚南收回成命。如今国难当头,楚南这厮竟然还惦记着妹妹,让妹妹给她做妾简直亏他想得出来!”周菡婕知道父亲担心的是什么。随即说了一个最新的消息。

    其实这次周菡妤翘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大司马楚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念头,竟然派人上门提亲,想要纳周菡妤为妾。周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女儿做妾,即便楚南是王族,位居大司马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楚南和旁人不同,他是大司马,掌着王国军权,势力滔天。周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回绝他。

    谁知道周菡妤知道了这件事后,没几天就翘家跑了。周菡婕说服了楚王裕,由楚王裕联合丞相楚琅出面逼楚南收回成命。这件事情昨天已经有了消息,说是楚南已经答应了不再提及此事。

    现在说来,周菡妤这趟跑了倒也是好事。不然若是那楚南犯起浑来,不管不顾地过来逼婚强抢,事情闹大了倒真是没法子收场了。

    只是周菡妤这趟跑得太远,也实在是凶险。

    周菡婕和周毅德正在说话的时候,外边来报说是二小姐回家了。

    周菡妤回家之后,自然是免不了被骂了一通。周毅德还命人将其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周菡婕调解了几句之后带着妹妹回去了。而这时戚自平才被召进了内堂,询问详细情况。

    兴盛号此次海上遇险,也算是有惊无险,除了船员有些伤亡之外,货物和周菡妤都没出事。听完了戚自平的诉说之后,周毅德心里直呼庆幸。对于戚自平的女儿戚媛,原本周毅德是要好好责罚一番的。可现在听戚自平说,戚媛被海盗掳去生死不知。他也就不好太过苛责了。戚自平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保全了周菡妤。就凭这一点,周毅德也不能说什么,不但不能责罚,还要给予奖赏。

    “老爷,我……我不能受啊!”戚自平听到周毅德要奖赏他的话,立刻惶恐地连连摆手。

    周毅德摇了摇头说道:“自平啊!你年纪大了,风里来浪里去的给我们周家做了一辈子舵老了。这次回来之后,就别出海了。去风顺号做个三查柜吧!这钱,你还是收着,你女儿……唉!”

    戚自平听着周毅德的一番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叩谢了老爷之后,他就回去了。这次出海他丢了一个女儿,换来一个安享晚年的差事。对于戚自平来说,这失与得之间却多了一份酸楚。

    对于这次兴盛号海上遇险的整个过程,周毅德已经从戚自平那边了解清楚了。对于东皇帝国水师的仗义援手,他也是非常感佩的。他的看法比周菡妤更深刻一点。东皇帝国如今势头正劲。皇统诏发布天下之后,各国都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对于东皇帝国那位有着“战神”之称的昊天圣皇,周毅德也是非常钦佩的。一个质子出身的藩镇之子,在战乱中凭着一己之力占据景州成了一方豪强,每战必胜从未尝一败。如此战绩又怎么能不让人望而生畏呢!

    更主要的是这位昊天圣皇的战略眼光极为独到。东皇帝国水师的建立,在旁人看来那是为了从水路进军南越和楚国,控制景越江……

    但这些在周毅德看来都并不是其真正的目的。从周家这么多年海贸的经历着眼,周毅德认为大陆上的战争只能说是“立国之战”。他觉得殷昊建立东皇帝国水师的目的是将未来的目光投向了海洋。

    控制了海洋就能控制世界!

    这是周毅德从一位西洋商人口中听来的一位西方哲人的名言。周毅德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他们家从海贸起家如今富可敌国的经历就可以说明,真正的财富来自于海洋。而东皇帝国水师的战舰,他也曾经听手下人说起过。

    那是一种仿造西洋海船打造的艋艟巨舰。这种船可不是南越的那种平底硬帆大号的江舟。这是一种真正为了远洋航行而制的海船。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位昊天圣皇的野心,已经剑指海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