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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奇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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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乡下公路不再是以前的机埂路了,而是变成了混凝土路面,骑着摩托来到下白沙村,陈光义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正值午后,村里一片宁静,远远地可以听到狗叫声,似乎没有什么阻隔,空荡荡地回响在村中。

    凭着记忆,陈光义把车一直骑到了汪亮开的个体诊所前,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因为诊所没有了,原址上只有几堵断墙,砖石瓦砾遍地。断墙墙体漆黑一片,有着明显的火灾痕迹。

    陈光义默默地走进了墙内,他四处翻找了找,也没什么发现。就在陈光义四处看的时候,一个老人扛着铁锹站在外面,喊了声喂,你在干什么呢?

    陈光义回过头去,一看,惊喜地叫了声“刘村长”。他赶紧走了出去,拿出一包烟来,抽了一支递过去。

    刘村长约摸60出头,他的背有些佝偻,眼睛也不太好使,接过烟,打量了陈光义好半天,这才高兴地笑了,“我当是谁呢?是小陈所长啊。今天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光义见到刘村长认出了自己,非常高兴,他拿出田娥的肖像,递给刘村长,“您老认识这个人吗?”

    刘村长仔细地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不认得,好像有点面熟。唉,就算我认得,你也找不到她。”

    陈光义听到这话,吃了一惊,难道刘村长也知道她死了?

    刘村长叹息着说道:“你看看这个村子,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就连村长,也找不到人干,我都65了,还在干这个村长。前几年闹了两次火灾,屋瓦都烧飞起来了,也找不到年青人帮忙。一直搁在这里,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像她这个年龄的,不会在家里的。”

    “两起火灾?有人被烧死了吗?”陈光义问道。

    “这里倒没有。汪亮在失火走水前就疯疯癫癫的,掉到潭里淹死了。这屋里就空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了水。另一户说是烧死了一个老太太和她的继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说老太太早就病死了,她继子没钱安葬她,把她留在了家里,不过,她的继子被烧死了倒是确有其事,惨啊,惨着呢,人在火里乱跑乱窜,村里都是老人,谁也不敢上前去救,”说着,刘村长盛情地邀请陈光义去他家,陈光义摆了摆手,他把那包烟全给了刘村长。农村人生活不易,早在陈光义当所长时,他就很清楚。

    “另一户人家,要不要我领你去看看?”刘村长问道。他把陈光义这趟来的目的当成是调查火灾了。

    村里果然如同刘村长说的那样,没几个人,大部分房屋建的倒是很漂亮,四间上下的两层洋楼,走不到多远就能看到一处。

    “村长,来客人了?”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站在一户楼房后面嚷道。

    “昌贵啊,来的不是客人,是老朋友,你也认得。是我们镇上派出所原来的小陈所长。”刘村长答道,远远地给那个叫昌贵的男人抛了根烟。

    “他身体不好,老婆出去打工,把他留在家里带孩子,唉,贪杯,好赌,什么都沾遍了,”刘村长啧嘴说道。

    他领着陈光义来到又一处残墙断垣。这里的火烧痕迹比另一处还要明显,两条狗正在里面刨着什么东西,见到有人来,狗倒也镇定,朝着陈光义狂吠了起来。

    陈光义眼尖,一眼就瞥见了狗在扒弄死老鼠,他一阵恶心,冷不丁看到那死鼠下面好像还有一个铁架,于是他强忍着恶心,撵走了狗,把那个东西拿到了手里。这东西圆圆的,锈迹斑斑,看了半天,陈光义也没弄明白是什么。

    “别看了,这个东西肯定是张老太太的。她呀,这一辈子就是神神秘秘的。30多岁嫁到这里,丈夫是个箍桶匠,收入不高,前妻还留有一个儿子,20多岁了。她嫁过来后,又生了一个男孩,日子过得就更是艰难,这个张老太太不简单,家里一旦没钱用,她就出去一趟,少则十天,多则半年,回来后买鱼买肉。”刘村长絮叨着。

    “这户就是张老太太家?”陈光义忽然呆住了。

    “是啊,是啊。老太太和她的继儿,也就是那个箍桶匠原来的儿子全死在了这里。有人说,老太太能通晓过去,预知未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刘村长摇了摇头。

    陈光义正要说什么,冷不丁他的手机响了,是小马。“陈队,又出事了,局长让你马上取消假期,赶到局里来。”

    陈光义想了想,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刘村长,“村子里有个叫陈昭月的女人,麻烦你找到她家,委托他家帮我查一下这个像上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一有消息,立即给我打电话。”

    刘村长犹豫着接过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陈所长,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光义没有想到他这个举动,会给陈昭月带来灭顶之灾,也给他增添了无尽的麻烦。

    三、

    咬断了舌头的女人

    1

    白茹回到办公室看到短信,上面竟然写着“不要辞职,要利用医院的条件,找出刘仲德致幻的原因。”短信后面的号码显示,这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白茹尝试着回拨了那个号码,结果传来甜甜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已萌生辞职之意的白茹觉得这条短信泄露出很多内容。

    尽管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显而易见的是,对方知道她是谁,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仲德被人陷害,没准儿现在这个发短信的人,是和陷害刘仲德的人站在对立面的另一帮人马。

    想到这里,白茹决定,再苦再累,她也要把刘仲德经历的这件事弄清楚,然后就和他离婚。不欠他的!有了这样的想法,白茹热血沸腾起来,她感觉自己多了几分气力,不再像刚遭遇变故时那样魂魄都没有了。

    可是这事千头万绪,看起来线索不少,可真找起来,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线都是断的。

    这天下了班,白茹经过报刊亭时,信手买了一份报纸。回到家里,她本想做点什么吃的,可浑身上下没气力,于是,她泡了杯浓茶,人往沙发一倚,信手拿起了那份报纸。这是本城的晚报,第一版没什么内容,无外乎是本市领导参加某项活动。第二版是社会新闻,头条一则消息立即吸引了白茹的目光。《本市经广台当红女主播突然咬断下唇》。

    嘴唇,又是嘴唇。

    此时,报纸对她来说,已经具有莫大的诱惑,让白茹急不可待地想知道那个当红女主播究竟是什么原因咬裂了自己的嘴唇。

    报道被逐字逐句地读完后,白茹开始意识到,嘴唇事件,并没有完结。这里面,应该隐藏着某种关联。她又一次拿起报纸来,翻看了一遍。

    “本报消息:昨夜我市经济广播电台的当红女主持风铃在主持午夜私语时,突然用力撕咬自己的下唇,一时间,鲜血迸流,她那片薄薄的下唇竟然被自己活生生地咬裂了,并被啐到了地上。所幸被导播及时发现,风铃被送到了附近的第二人民医院。风铃今年22岁,大学毕业后应聘来到经济电台,担任电台DJ,自主持午夜私语节目以来,风铃以她唯美的略带沙哑的嗓音,深受听众和出租车司机的喜爱。有很多人对此事表示不解,在他们心目中已被想像过无数次的感情充沛,乐观活泼,知情达礼的郑依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据警方透露,事发前,曾有一匿名男子专门打车送了一束鲜花到经济广播电台。同在直播间的导播介绍,当时风铃拿到花之后,还用鼻嗅了嗅,并通过电波向那男子表达了感谢,说这花真香啊。现在警方向全市的出租车司机征集线索,都有谁于昨夜11时45分左右,拉客去了中山路的经广台。”

    白茹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痛,比想像中还要痛。

    风铃自己用力咬向自己的嘴唇,那需要多大的承受力。能把自己的嘴唇能够咬裂并掉下来,那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儿。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年轻主持人,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也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相对而言,那不如去自杀。自杀比起这个来,反而显得轻松些。

    那会是什么诱使风铃这样做呢?难道是花?对,花有香气啊,香气?白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她想捕捉,可惜没有捕捉到。如果这个世间有种花香气可以使人无意识,可是风铃明明又通过电波向那人表达了谢意呀。

    是什么花香能够做到让人无意识,却又有意识地做某件事?这从她所学的知识上判断,应该是不可能的。

    白茹想与昨晚经广台的导播联系一下,她想到了人民电台的台长,台长曾求过丈夫刘仲德为他的亲人动过手术。这一点小忙,台长应该会帮她。

    白茹手忙脚乱地在家里翻找着刘仲德一本绿色的电话号码簿。

    刘仲德是个有心的人,凡是重要的人物,他会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甚至家庭住址都详详细细地记下来。书橱,办公桌,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号码簿。

    白茹心灰意冷地关上办公桌的抽屉时,猛地注意到办公桌下方的电脑主机上有东西,她摸索着伸进手去,果然,那里有一个小盒子。盒子下方有一个小本,正是那绿色的号码簿。

    白茹没用多久都找到了台长的电话号码,那号码后,还写了两个字:飞升,后面加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和问号。这是什么意思,白茹也没多想。反正这不关自己的事。

    台长听说是刘仲德的爱人,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哦,那个导播叫张瑶,他有手机,你记一下他的手机号。”台长报完手机号,连句再见也没说,就挂断了。

    白茹也没管现在是什么时间,胡乱披了件风衣,就出了门。

    她这边的301室门刚合上不久,一个人从对面的302室也走了出来。他也穿了件风衣,领子竖得高高的,紧紧地尾随在白茹的身后。

    白茹走在前面,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身后的那个人追上了她之后,步子变得慢了下来。

    等白茹走到一个街角,另一个人也从胡同里走了出来,跟着白茹就走。

    从302室出来的人愣了,他看着这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转过身来,又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2

    白茹谎称自己是风铃的表姐,把张瑶约到了一家咖啡厅。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见了面。

    “我想知道风铃昨晚出事前所有的事。”白茹说着,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乘着坐下的当儿,她也把衣领子竖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沉稳,情绪有些低落和忧伤。

    张瑶也不过30来岁,这可能正是台里的有意安排,天天上夜班,总是件痛苦的事儿。年轻人从精力上更能承受。他打量着白茹,见到后者不像是什么记者,也不像是有意来套自己话的那种人,便轻啜了一口咖啡,说了起来。

    “风铃这几天晚上主持节目,情绪都不太稳定。有的时候,明明电话没响,她却让我接电话,有时我示意她有电话进来了,她却没看到我的手势。反正我觉得她有心事,不过我也不好问。人家正年轻,还没有成家,据说连男朋友也没有,我总不好问三问四的。倒是昨晚,她在做节目前,主动地和我说话,说人活了也没什么意思,我还劝她不要胡思乱想,说她这一辈子还早着呢。她苦笑了笑,说你才多大,说起话来怎么就像七老八十一样了。我们的节目是午夜12点开始,不过前面有一些广告,要占用5分钟,所以,真正她主持,是从12点零五分开始的,当时,她手里还拿着那束玫瑰花,往桌上的玻璃瓶里一插,说了不到三分钟的内容,她停下了,不再说话,这让我注意到的,一看,她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我还以为她想什么心事,轻轻地向她挥了挥手,她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又说了起来,我见她恢复了,注意力自然转到电话上去了。可是,几分钟以后,我又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一抬头,她正在咬自己的下唇,对,就像一个人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那副模样,可是,她咬得太重了,一下子把嘴唇给咬裂了。她向地上吐了一口,被我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那一团血红血红的东西,不就是嘴唇吗?我冲了过去,抢过话筒说今晚的节目到此结束,然后就关掉了信号,打了急救电话,”张瑶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他还心有余悸。

    “那束花呢?你见到了吗?有什么问题没有?”白茹见到王瑶说得着差不多了,于是就问起了那束玫瑰花。

    张瑶摇了摇头,“人家送给她的,我哪有资格要来看呢?再说,我一个大男子汉,也不好意思这么做呀。”

    一缕失望从白茹的心里升了起来。她最想知道的,是那束花,可张瑶就在那束花上说的最少,不,准确地说是什么也没说。

    她向服务生轻轻地招了招手,说了句买单,然后又客气地向张瑶说道:“谢谢你。”

    张瑶摇了摇头,也客气地答道:“没什么,只要能帮到你,白大姐。”俩人在咖啡厅门外再次道别,王瑶立即走入黑夜之中,接着,不远处有辆黑色的车停了下来,张瑶跟着就上了车。

    白茹呢,还站在咖啡厅的门口,她记得刚才张瑶似乎说错了一句话,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3

    等到张瑶一走,白茹被门外的冷风一吹,她立即想了起来,张瑶叫了一声白大姐,对,的确是叫了她一声白大姐,这也就是说,自己谎称是风铃的表姐,张瑶根本不相信,他早就给识破了。

    张瑶一进咖啡厅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自己打电话约他的时候,他听出来了呢?

    没准儿连自己约他的意图也清楚。会不会是那个人民台的台长给张瑶露了口风?

    白茹又一次拨通了台长的手机,这一回,人家干脆就不接了。她不死心,再打,对方已关了手机。白茹郁郁地想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一把刀刘仲德的妻子了,而是犯了故意杀害罪的刘仲德的妻子,还有谁肯理你呢。人家已经帮了你的一个忙,你还想指望什么呢?

    白茹索性也不再联系了,打了车,径直向家赶。以前尽管刘仲德很忙,可是俩口子还是有机会一起呆在家里的时候,现在,刘仲德不在这里了,白茹打开灯之后,这屋里显得越是冷清。

    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桌上,那是白茹拿电话号码簿时落下的。

    白茹看了一眼盒子,心里一动,小心地将盒子全部推开了。盒子里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戒指。

    白茹将戒指拿了出来,然后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将戒指往里面套,无名指不行,小指不行,中指也不行,食指呢,当然也不行,四根指头都大了,戒指套不进去。

    白茹将戒指往拇指盖上一放,眼泪就流了下来。“刘仲德,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她叫喊出声来,眼泪早已流了满面都是。

    我不再去管他了,永远不管他,他生是别人的人,死是别人的鬼,自己又算什么呢?是他生命之中的过客?还是熟悉的陌生人?白茹心里灰灰地想着,她看到头顶的灯光,也在刹那间黯淡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了。

    电话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白茹懒懒地接听了,“白姐,这短短十多天里,发生的与舌头有关的事,难道没有一点儿关联吗?”对方的声音沙哑着,甚至难以辩别男女。

    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白茹认为这个人她认识。这个人一直在关心着什么,他或她想让自己查下去,查出蛛丝马迹,查个水落石出。

    对,还有一起咬舌案,是她没有认真留意过的。难道那起咬舌案,也不仅限于情侣间的争执那样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