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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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风水恶

    陈罡南是江浙一带很有些名气的风水师。擅风水者必懂阴阳,五行八卦,陈罡南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因而,很有一批善男信女听从他。这些人中,多是商人,商人逐利,不顺心事常有。信徒中,毛丽珠最为虔诚,隔三差五,毛丽珠都会将陈罡南请去聚一聚,吃喝拿,将陈罡南侍候得妥妥贴贴的。

    孟冬的傍晚,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陈罡南正坐在家里摆弄着他手里的几枚古铜钱,这时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毛丽珠,她还是那么客气,“陈先生,在家吧?今晚有人请您喝两杯。换了个新地方,马上有车来接您,您来了就知道了。”

    毛丽珠这回请他去的地方,果然陈罡南没有去过。车行了20多公里,忽然驶进了一条幽静的岔道,此时天将黑欲黑,地上早已是白茫茫一片,车窗外,却还显得明亮。车停了,一辆别墅突兀地出现在陈罡南的眼前,司机是个壮汉,恭敬地先下了车,替陈罡南打开车门,又将车搭在车门顶上。

    别墅的门大开着,像是张着嘴巴的大怪兽,能将一切吞噬进去似的。陈罡南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两尺来宽的小径被扫得干干净净,两旁种着松树,积雪压在上面,越发显得松针锋利修长。陈罡南在司机的指引下,拾级而上,这才意识到这别墅原来是依山而建。远远地,他听得到屋里有谈笑的声音。

    再走几步,忽然传来阵阵狗吠,跟着屋里有人说道:“肯定是陈先生来了。”几个人迎了出来,打头的正是毛丽珠,她穿了件貂皮大衣,身下套着短裙,雍容又不失艳丽。见到陈罡南走过来,毛丽珠咯咯笑道:“陈先生,这里不错吧?炳诚,这位就我常和你提起的陈先生。”

    跟在毛丽珠身后的,是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红领带黑西装,他不苟言笑地和陈罡南握了握手。

    毛丽珠引着陈罡南向屋里走,几个人自然也就回转过身来,这时陈罡南发现那个叫炳诚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男孩很好奇地盯了陈罡南一眼,然后回过头,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

    酒席早已备好了,火锅,二斤装的茅台,屋里的空调呼呼地送着暖气。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炳诚坐在圆桌的靠里位置,这在南方,算是主席位。紧挨着他左侧坐下的,是那个男孩。

    陈罡南坐到了炳诚的右侧。这个位置毛丽珠想坐,可炳诚先请了陈罡南,毛丽珠脸上一阵不自然,可她很快恢复了,笑吟吟地将陈罡南半推着坐了过去。

    陈罡南意识到,今天这个炳诚才是真正的主角。果然,炳诚先开口了,“毛女士是我的客户,其他人,算是我的手下吧。今天陈先生就是唯一的客人了。对了,这个是我儿子,他叫丁小诚。”

    丁炳诚介绍完毕,接下来就是敬酒。丁炳诚看来平时对下属管理很严,因此这一桌酒喝得气氛很是压抑。几个回合下来,丁炳诚向陈罡南说道:“陈先生,听说你精通风水八卦?你觉得我这幢别墅建得如何?”

    陈罡南淡淡一笑,自从他发现丁炳诚才是主角后,这一幕早在他预料之中。陈罡南谦逊地答道:“丁先生,我对这些也只是略通皮毛,精通根本谈不上。丁先生能在这里建别墅,自然位置是极好的了。”

    不管说什么,先给对方来一顶高帽子,这总不会错的。然而丁炳诚接下来说的,就让陈罡南吃惊了。

    “陈先生,你算是毛女士的高参了。据我了解,你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少说也有三年之久,然而,她今年的业务可不怎么样啊。这幢别墅,可以说就是她掏钱建的。”丁炳诚面有得色。

    陈罡南看了一眼毛丽珠。毛丽珠微微地低下了头,陈罡南明白,刚才丁炳诚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了。

    “陈某惭愧,”陈罡南不被激将,依然淡淡地说道。刚才丁炳诚的话,分明是想砸陈罡南的招牌。陈罡南主动退让,倒让丁炳诚有些惊讶。

    “爸爸,别说那些让人坐不住的话好不好?”丁小诚突然插了一句话。他的声音虽然稚嫩,神情倒是严肃。

    丁炳诚哈哈大笑,向陈罡南举起杯来说道:“对,对,我该罚,我该罚。陈先生,今晚赏个薄面,留在这里小住一夜,明天一早,我派车送你回去。”

    用饭之后,丁炳诚领着陈罡南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陈罡南细心地将各个房间的方位记在心里,下了楼,回到客厅,丁小诚已经在安排房间了。“陈先生住在二楼西侧第一间房,毛阿姨住在三楼西侧第一间房。其他人和以往一样,住下一楼。这是房间钥匙。大家来领一下。”丁小诚一边说着,一边分发钥匙。

    陈罡南奇怪地看了一眼丁小诚,将自己房间的那把钥匙拿到了手里。丁炳诚邀陈罡南玩几把扑克,毛丽珠借口头痛,先上了楼。紧跟着,陈罡南也离开了一楼客厅,匆匆地上了三楼。陈罡南刚打开房门,一股幽香扑入鼻翼,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屋里陈设,一张镂花大床,床后摆有屏风,屏风上雕龙绣凤,龙凤相逐。床对面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有台液晶电视。陈罡南信步走到屏风之后,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隔间,隔间是卫生间,还有热水器。

    进了卫生间,那种香气更浓烈了。陈罡南皱了皱眉,正要寻找一下香味的来源,这时他的手机来了信息。打开一看,是毛丽珠发来的,“陈先生,帮帮我。那个姓丁的会妖法。很多人都在这里栽了。”

    丁炳诚?陈罡南回想了一下丁炳诚今晚的表现,觉得这个人的确不那么简单。陈罡南正要打电话过去问清毛丽珠情况,毛丽珠的信息又来了,“我到这个别墅里和丁炳诚谈了几次业务,每次都被安排在你住的那个房间,第二天丁炳诚就能知道我报价的底价。”

    毛丽珠是高档皮鞋经销部,在陈罡南的印象中,这个女人头脑精明,做人灵活,是个谈生意的好手。可是,不管是谁做生意做业务,被人探了底,利润空间显然是微薄的。

    陈罡南拨打了毛丽珠的手机,谁知手机没有信号。陈罡南非常纳闷,没有信号,毛丽珠的手机信息是怎么发过来的?他打开房门,来到楼梯口,丁炳诚的一个手下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陈罡南,“陈先生,闷了吧?下去玩两把?”

    陈罡南点了点头,来到楼下,只见丁炳诚和他的几名手下正在玩梭哈。丁小诚坐在丁炳诚旁边,手托着下巴,不时地指点着,丁炳诚跟着堆了一摞钞票,再看那几个手下面如土色,显然,丁炳诚是个大赢家。

    见到陈罡南走了过来,丁炳诚连忙叫道:“陈先生,玩几把?”

    陈罡南点点头,拾了个东向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十多张红色钞票。

    “陈先生,你这么坐,有什么讲究吗?”丁炳诚问道。

    “一坎卦,二坤卦,三震卦,四巽卦,五中宫,六乾卦,七兑卦,八艮卦,九离卦。我根据我的流年和财运,判断出我坐这里还是比较好的,可以赢钱,”陈罡南定定地说道。

    果然,陈罡南一坐下来就开始赢钱。丁炳诚向丁小诚看了一眼,丁小诚鼓起了腮帮子,朝着陈罡南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说道:“你把我爸钱赢了,我明天就没有零花钱了。”

    陈罡南摇了摇头说:“小诚,你别急。气只可鼓不可泄,我赢了,也会给你小费的。”说着,他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喷了出来。

    “这叫什么名堂?”丁炳诚问道。

    “虎据于东,而吸纳;丁老板占的位置,在风水上讲,叫巽位,巽位属阴,你坐在西首,只能鼓劲不能泄气,气一泄,可是输定了,”陈罡南侃侃而谈。

    丁炳诚又看了丁小诚一眼。果然,这一局下来,丁炳诚又输了两千多块。那几个手下见到陈罡南赢,很是眼热,立即停手不占位了,插手到陈罡南这边下注,也跟着赢了一笔钱。

    陈罡南赢了几手,便退了局,将赢来的几千块钱扔给丁小诚,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里,陈罡南又给毛丽珠打起了电话,可还是联系不上。陈罡南来到卫生间里,打开窗户,面朝着黑漆漆的夜色,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门被叩响了,陈罡南开了门,丁炳诚走了进来。他先是客气地说打扰了,接着讲起了一件奇事,“我家的孩子小诚,是个聪明人。三岁的时候我想看看这孩子将来是否会飞黄腾达,于是替他算了命,算命先生说他贵不可言,非得要收他做徒弟,教他风水之术。说实话,这些年我靠他挣了不少钱。陈先生觉得这孩子面相怎么样?”

    陈罡南摇了摇头,“我只看风水,不会相面。”

    丁炳诚悻悻地说道:“刚才我看先生法术高强,不如收他为徒,怎么样?”

    陈罡南又是摇了摇头,“既有高人指点,又何必让我出这个丑呢。”俩人正不尴不尬地说着,一阵风吹进屋内,丁炳诚只觉得一股臭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惊讶地说道:“陈先生,你这屋里,还是替你换个房间吧?”

    陈罡南笑了,“丁老板,不用麻烦了,刚才我内急,在卫生间解决了,又将窗户打开了,流通空气。马上就会好的。”

    丁炳诚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儿,终于起身出去了。陈罡南仍然在屋里打毛丽珠的电话,直到午夜,电话终于被打通了,毛丽珠许久才接听了,陈罡南清楚地听到一阵鼾声。

    “毛女士,你以前住在我现在这个房间里吗?”陈罡南问道。

    毛丽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据我推算,这个屋子不适合女人休息,西侧为阴,本来是有利于女性居住的。可是屏风之上有春意,加上卫生间内装有热水器和换气扇,阴气越重,正如雪上加霜,”陈罡南慢慢地说道。

    毛丽珠像是被吓着了,赶紧问道:“那,那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有,等我回去想想再告诉你吧,”陈罡南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丁炳诚就派车将陈罡南送了回去。陈罡南回到家,毛丽珠的电话就追来了。

    “毛女士,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清楚了,”陈罡南接通了电话之后,立即说道。

    毛丽珠佯装着问道:“陈先生,您的意思,我没有听明白。”

    “在别墅里,你能发信息给我,我却打不通你的电话,说明这屋里有屏蔽仪器,这个屏蔽仪器,很有可能就在你那里。如果不是,你完全可以下楼来找我,根本不需要发什么信息。我住的那个房间,床下有两双棉拖鞋,一双你穿了应该很合适,而另一双呢,我特意下楼去和丁炳诚打牌,目的是想看看他的脚有多大尺码,结果发现,那一双他穿了也会很合脚。”陈罡南幽幽地说道。

    毛丽珠吃了一惊,“我,陈先生,您误会了。”

    “不,我没有误会。丁炳诚到我房间里来谈他的儿子有天资,估计是想看我是不是被龙涎香迷得差不多了。可惜,我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甚至还方便了一下。房间里的香气早就被恶臭抵消了。还有,那几个人也不是他的手下,哪有手下的人和老板对赌的,所以,我判断,那几个人也是你们请来的,目的是想搞臭我这个风水先生,然后将丁小诚推到前面,毕竟,这个行业现在很吃香,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光靠嘴皮子挣钱,那叫稳赚不赔,我说对了吧?毛女士?”陈罡南说着,合上了手机盖。他靠的不仅仅是易经上学来的知识,还有细致的观察和严密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