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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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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三

    能安慰磊子的,依旧是和那些孩子们在一块,回忆过去的无忧无虑,满怀希望的自己。是在屋子里,与文字在一块,在别人的文字里寻找温暖,希望,也用文字表达内心的希望,倾诉内心的痛苦,然后获得一丝慰藉。而支撑他的,依旧是此时需要他支撑的家,尽管没有了希望,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但是,磊子想到死去的父亲,想到家里的母亲,兄弟,妹妹,却让他在没有希望的地方,学会了坚强,要承受住痛苦,坚强的活下去,也许,希望就在没有希望的地方。

    于是,在痛苦中的磊子,周末最想的,依旧是回到村庄的家里去。虽然他没有把内心的痛苦说给母亲,和不懂事的弟妹,但是,回到家里,吃着母亲给做的饭,靠着火炉的火,感受家的温暖,却也能一时忘记了内心的痛苦,和失望。

    而还能温暖磊子的,是谜儿。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在痛苦的没有了希望的时候,总是在给自己寻找微弱的希望,哪怕仅仅是能温暖内心的希望,所以,磊子时常去谜儿家。而谜儿,也总在经意不经意间,出现在磊子的面前。

    当没有别人在一块的时候,谜儿总是睁大了乌黑的眼睛,盯着磊子,一副清纯,好奇,可爱的样子,问磊子工作的事情,磊子就给她说,说的都是那些可爱,好笑的事情,谜儿也觉得可爱,好笑,于是,也就甜甜的笑了,笑的样子很好看。

    谜儿忽然也问磊子,有人喜欢你吗?你喜欢什么人?

    磊子心里一怔,慌忙的对谜儿说,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没有喜欢什么人。

    磊子不知道,还显得小小的谜儿,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在问出这样的话之后,就显得越发的开心,轻松了,不再问磊子这方面的事情,就和磊子说别的话,说她在家里怎么玩,做些什么事情。然后,就和磊子玩扑克牌,或者下石子棋。谜儿会玩的花样很多,玩的时候,总是很投入,磊子因为心里有痛苦的事情,也总是走神,谜儿赢的时候就特别的多,赢了之后,谜儿就很是高兴,甜蜜的笑着,笑的真好看。磊子看着纯净,天真,还无忧无虑的谜儿,忽然羡慕谜儿了,能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活得那么的纯洁,开心,而他不行。

    村庄里的一个叫升子的人,来约磊子,说冬天来了,天冷了,村庄里的人都烤的是火炉的火,烟熏人,灰也厉害,如果出去批发一些柴禾炉子回来,屋子里就没有灰尘,也没有烟了,烤火就舒服,如果拉了炉子回来,村庄里一定有人买的。只是,这人叹息,他没有本钱,说有了本钱了,他就想做这样的生意。

    磊子就对升子说,本钱我出,那我们一块出去批发炉子回来贩卖吧!

    升子说,货源,或者运输的问题由他,让磊子不要操心,把该花销的剥开后,有了利润,按照四六,或者三七分成都行。

    磊子说,怎样都行,只要不把钱赔光就行。

    升子说,钱怎么能赔光,退一万步,大不了炉子卖不出去,落下了炉子,而炉子又放不坏,一年卖不掉,两年总能卖出去的,不行了,自己家还需要炉子烤的。

    磊子定这样说,是没有风险,就觉得和升子去了。对于磊子来说,也许不在贩卖炉子的本身,也不在能挣多少钱,而是在痛苦的没有希望的时候,能走出家乡的山沟儿,这熟悉的生活的地方,去外边走走,偷偷气,忘掉心里的痛苦,寻找到一丝的生活的希望。

    虽然母亲,和村庄里一些人说了些反对的话,磊子还是和那人往村庄外去了,去贩卖炉子。

    一路上,升子就给磊子讲他的人生经历,他的故事。

    升子给磊子讲,他很小的时候,就走出校园,走入了社会,嫌在家干农活太苦,就去了外边四处飘荡,干过苦力活,也找到了门道,做一些生意,在遇到一桩生意时,他下了人生最大的赌注,如果那笔生意成了,他就能挣很多钱,想要的一切都有了。但是,眼看着生意要成,却因为下雨,路塌方了,车不能过,最后,那笔生意就泡汤了,而把他那么多年,在外挣的钱,全部赔了进去,还欠了债。说到这些,升子唏嘘,磊子也唏嘘,觉得,人生真的无常,在紧要处,那几步就会影响人的一生。

    升子还给磊子讲到了他的情感问题,在村庄里看上了几个,但是,家里条件不好,都没有成,后来,在外边倒是看上了一个,那女孩子也很爱他,眼看就要成了,却因为他生意做赔了,没有钱修房子,最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子跟了别人,从那以后,他就坠入在痛苦里,开始消沉,以抽烟喝酒打牌麻醉自己,这几年,才一点点的走出了那感情的疼,能坚强的生活了。

    磊子就忽然想到,在面对感情时,无论人是做什么的,都一样的脆弱,感情能让人升天般的幸福,也能让人像下地狱一样的痛苦。尽管如此,为了那升天般梦境里的幸福,人却甘愿冒下地狱般的痛苦的风险,去寻觅自己的爱。

    和升子在走出了家乡的山沟儿,在镇子上和升子吃了便,然后,就坐上了去往秦岭那边的镇子上,寻找要贩卖的炉子。

    一路,听着升子说着他的故事,磊子的内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感想,有了熟悉人的陪伴,让磊子忘记了他的痛苦。

    坐在车上,磊子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景色,想到了无数次就是坐车离开大山,翻越秦岭,去到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磊子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在这样的冬天里,山上是枯黄的颜色,岩石裸露了出来,明晃晃的,山就高的威严。而一些山头上,还有白皑皑的雪,倒显得柔和漂亮。磊子没有多去欣赏窗外秦岭山脉的景色,感受景色的美丽,而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父亲带他去西安,坐车翻越秦岭山脉的情景,想到刚走上工作岗位,带着钱,坐车翻越秦岭去给父亲买药的情景,也想到后来几次去西安买东西,和新近的鲜儿打了他,去二姐家散心时,翻越秦岭山的情景。小的时候,跟了父亲一块,是去玩,人无忧无虑,对窗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而出社会以后,翻越秦岭,都是有事。而想着去给父亲买药时的情景,内心里寄托了那么大的希望,最后却是失望。也想到了父亲去世的情景,和去世后的岁月,那么大的痛苦,都熬过来了,那么艰难的生活,都挺过来了。磊子忽然想到彩儿,内心里对彩儿的坚守,等待,美好的梦想,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让他陷入到痛苦,失望中,而面对父亲去世的痛苦,这些痛苦都不算什么,起码他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于是,磊子的心里,忽然就坚强了起来,失去了亲人的痛苦,都能承受,走出来,振作起来,没有什么痛苦不能承受,迎接,一样能在痛苦中振作起来,走出来,在没有路的地方,寻找到生活的道路。

    这样想的时候,看着身边和他说够了话,而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的升子,磊子感到升子累了,让他好好的歇会儿吧!也感到,活在尘世中的人,都一样的会面临幸福和痛苦,当痛苦来临的时候,都一样的要迎接,坚强,振作。看着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走出来,坚强或者的升子,磊子从他的身上,仿佛也获得了力量,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一切的痛苦,对会过去的,人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