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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黑社会是没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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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黑社会是没有前途的

    沈墨撇撇嘴,“我发现和你说话挺累的。”

    “哦?这话怎么说?”叶子已经从最初的义愤填膺中恢复了过来,重新披上了那层不要脸的皮,听到沈墨的讥讽还做一脸呆像装扮!

    “你太没有诚信了。”

    “我这还没有诚信?我都有问必答了!”

    是,您老是有问必答,可很多答案和没答一个意思!沈墨轻笑一声,劈头问道:“关于那套鬼面,你们有查出什么吗?”

    “那个么?”叶子皱了皱眉道:“没查到什么,那玩意本来是辛家人造出来的,那玩意除了锋利度和外壳硬实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作战优势,穿上那个之后会限制身体动作,不算是好的进攻装备。只有乌龟才喜欢戴壳儿,柳家人是看不上那东西的。”

    叶子说的没错,柳家人身手了得,自然用不着鬼手,苏槿作战能力不行,所以要装备。

    不过沈墨听完更心惊,昨天上午在大冲口时,那人带着鬼面鬼手动作居然还那样风速,那要是取下那玩意他的速度得到达什么地步?

    叶子问道:“你没有问苏槿她从哪里弄来的那套装束吗?”

    “还没来记得问,就地动山摇了。柳靖远不是会仿造那东西吗?”

    “二哥没有弄那些东西。”

    “你倒是挺相信他。”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他那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造这种又笨重又不好用的装备的。”

    “是吗?”沈墨才不信,“他那段时间不是老上山吗?”

    “你怎么知道他老上山?”

    “哼,我每次碰见他他都是一身黄泥土的装束,要不是知道他家在村落里我定要以为他是住山洞的。”

    叶子拒绝回答沈墨关于柳靖远在山上的问题,只淡淡道:“反正他没有时间搞这种玩意就是了。”

    沈墨真是搞不懂这神棍想干什么!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在老大和老二中间绝不偏袒任何一方,可事实上明显拿老二更亲密。若不是两人之间有阴谋,就一定是有共同的秘密(沈墨避开了用奸情二字,虽然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的现象上很有契合度的,可沈墨想象一下她和柳靖远可能的奸情就觉得有天雷滚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是偏的,她还不收敛一下,难道她真的不怕得罪柳靖武?

    说起来,他一直以为柳靖武对她的尊重是冲着她的头衔去的,当然,现在他也肯定三仙姑这个头衔是部分原因,但听她在气急之下的言语,柳靖武和她的瓜葛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柳靖武有着某种必须供着她的理由!

    “你们柳家人里,脚速最快的是谁?”

    “脚速?这可不比拳头,不容易比出个一二三等的。”言下之意,容易作弊隐藏!

    “那整个身体速度呢?”

    “整体作战速度,老八老九是顶顶的。”

    老八柳靖东早英年一胚黄土作古了,那鬼面人自然也不是柳靖西,柳靖西的速度沈墨见过,而且他一直都跟在柳靖武后面的,不管后来太公是不是向柳靖武投了诚,那时候柳靖武是恨不得挖地三尺将晚上闯入祠堂密室的人找到,那个帮着他们离开大冲口的鬼面人不可能是柳靖武的人!

    “我觉得你们这块地儿真不安全!”

    “那的看你怎么想了。”

    “啊?”

    “作为柳家人来说,这里就是大家的根!再没有比藏根之地更安全的了!”

    是啊,这里是他们的根基,可惜这里暴力、愚昧、封锁、高压,这里哪是一个现代人该过的日子?

    “不要用你的价值观去衡量另一个人的生活。”叶子淡淡道“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评判另一个人。”

    “你错了,”沈墨回道:“有些事情不能,有些事情却是一定能。”

    叶子看着沈墨,明亮的眼眸在夜空中闪烁着,沈墨觉得叶子像只黑夜中的猫,只有猫眼才在夜色中发光不是吗?

    “脱离道德底线的事情,就可以去评价。”

    叶子轻声冷笑,“道德底线?那不也是个弹性标准?”

    “就算弹性,也有一定界限的,超过了那个不能容忍的界限,就应该接受批判。”

    “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道德界限?”

    “生命可贵。”沈墨说得算温和了,他的意思直指蓝罗村血腥的同态复仇和家族式惩罚!对一个在现代社会中长大的人来说,沈墨最无法忍受和理解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视生命为儿戏的冷漠态度!

    叶子不以为意,冷笑道:“你错了。这根个人没有关系,这是一种社区规制。军人不一样拿起枪就杀人?他们对生命的漠视态度更令人发指!”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帜就能将一种杀戮行为提高到道德的至高点?但是在他们的团队规制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评判他们,用的也不是个人价值观。”

    “不一样的,”沈墨轻声道。原来这就是蓝罗村几百年的心态奠基?自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社团?可以有他们自己的规制体系?沈墨突然很为整个柳家人担心,这样一种心态,是不被整个社会整个大团队接受的!当有一天他们走得太远,国家的铁犁开进来强行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标准接受整个社会的标准的时候,他们如何能幸存?

    “不一样的,军人的天命是保护国家,为了这个,他们可以有不同的为整个社会接受的规制体系,可是你们蓝罗村的天命是什么呢?你们保家了?卫国了?如果社会不能从你们这里得利,那就是不被容忍的。这是一个付出与得到的问题。”

    “这是你的功利主义观?”

    “不,这个整个社会的功利观。”

    叶子难得的有一丝迷茫,“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沈墨也不知道如何抒发自己胸腔中那种隐隐的悲怆感!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迟早要出事。美国五六十年代的时候黑手党是何等的猖狂,他们甚至能控制总统选举。可是终究社会是难以容忍的,70年代的时候国家开始整治黑手党,当国家的军队开进来的时候,教父也不得不败走麦城,他的父辈们有多风光,他们的后代就有多悲伤。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只是担心,”沈墨的声音里有着他的不能理解的悲伤,他不是同情感泛滥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为何会如此悲伤,“当有一天国家开着铁犁来摧毁你们的价值观的时候,你们要如何面对?”

    沈墨大话说了一箩筐一箩筐,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黑社会是没有前途的,你们赶紧改革吧。这种话换了任何一个柳家人他是不敢说的,唯独对着叶子,沈墨觉得叶子能容忍自己的大放厥词!

    叶子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笑道:“这些事情就是大哥他们要考虑的。”

    “可你是三仙姑。”你不是村里影响力最大的人吗?

    “我?”叶子似笑非笑的,表情莫测,“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如何管得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