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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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馆门口的街边,旁边停着一口棺材,棺材盖是打开着的,里面停了一具老者男尸。

    一个健壮的男人在跟黄大善人的侄儿黄郎中拉扯着,医馆里几个伙计没露面,躲在屋里不出来。

    陈嘉木来到圈子里,冯知县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看见陈嘉木不由大喜,赶紧上前来说:“师爷你回来啦?可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件事只怕还得你来帮忙处理才行,我是真没法子,本来想叫人去找你,可是,又想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可不就这时候回来了吗?快快,你来想办法解决。”

    陈嘉木示意他稍安勿躁,说:“究竟怎么回事?”

    冯知县便说了这件事。

    刚说完,跟黄郎中拉扯的那年轻壮汉看到了冯知县跟陈嘉木在说话,便放开黄郎中,快步过来。他已经听到冯知县刚才的话,也见到冯知县要让这个人来处理,虽然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只怕是处理这件事的关键,立刻直奔他而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愣头愣脑说:“我问你,这件事你们衙门到底管不管?你们不管,我们自己管,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要么赔一条命,若不赔命,就赔钱,十万文,少一文都不行,如若不然,今天我定叫黄郎中这厮给我父亲陪葬!”

    陈嘉木皱了皱眉说:“既然,你要衙门处理这件事,那也得让我们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把经过说一下。”

    “你是谁?能不能管这件事?”

    旁边的冯知县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开国县男陆师爷,是我们衙门医博士,好生说话。”

    冯知县尽管说话有些严厉摆着官架子,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话语还是比较软的,难不成对方有些什么背景?陈嘉木便抬眼望着他,也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又是谁?你要到衙门告官,先得说清楚你的身份来历。”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听说是师爷,他也就不敢放肆,便躬身道:“我姓余,叫余二郎。我叔公是皇宫里的侍御医,从六品上!”

    说到这,得意洋洋地瞧了一眼陈嘉木,嘴角带着讥讽的冷笑,似乎等着看到陈嘉木诚惶的样子。

    侍御医就是给皇帝看病的太医,是太医院里所有太医中最为尊贵的,是太医中的太医。难怪这小子如此嚣张。

    陈嘉木却一声冷笑,说:“既然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他的子孙就更应该尊崇王法,率先垂范,而不是肆意破坏王法。”

    余二郎愣了一下说:“我们怎么不遵王法了?”

    陈嘉木转身一指四周数十个披麻戴孝手持棍棒菜刀的人,冷笑着说:“你带来这上百人堵在街道上,扰乱秩序,还扬言要杀人,威逼对方拿出十万文,这种敲诈勒索的行为,难道是你们那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让你们这么做的吗?他老人家是否知道你们大闹同州的事?若是不知,我可以禀报冯刺史向太医院反馈这件事。”

    余二郎呆了一下,他到底年轻,眼见对方强势,而且又是师爷,显然并不比自己那位叔公级别低,顿时有些怯了,转头望向旁边一位中年人,说:“大哥……!”

    那位中年人迈步走了过来,抱拳拱手说:“小人余大郎参见师爷,小人是死者的大儿子。我们并非大闹同州城,只是我们报官衙门也无法作出处理,而黄大善人也不愿意为他出面,他侄儿又拒绝赔付,我们没办法,这才停棺在门口跟他商议,谈不上什么大闹同州城。师爷言重了。”

    “既然你们说了不愿意大闹同州城,那就应该好好好商量,如果你们愿意衙门来处理这件事,你们马上把棺材抬到衙门里去,我们在衙门里面来解决这件事,不要堵在路上,把整个道路都堵了,这不是大闹同州城又是什么?”

    余大郎想了想说:“那这件事师爷能做主吗?”

    陈嘉木瞧了一眼旁边的冯知县说:“同州刑狱这位司法大人说了算,他刚才已经授权给我来处理这个案子,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余大郎点点头:“那好,那我们给师爷一个面子,把棺材抬到衙门去,咱们在衙门里解决这件案子。不过师爷如果处理不公,那我们还是要把棺材停到他黄氏医馆门口让他来解决的,这件事与我们叔公无关,师爷没有必要向太医院禀报,我们子孙的事自己处理不需要惊动他老人家。”

    陈嘉木心中一宽,看来他们本来是想依仗叔公这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来大闹一场,重重地敲这位黄郎中一笔钱财的,但是,这件事只怕没有向他们侍御医叔公禀报,或者是禀报之后人家根本不想出面,毕竟皇帝身边的人,非常爱惜自己的声誉,不可能怂恿他们用自己的名声来如此胡闹,既然如此,那这个案子应该可以正常处理。

    陈嘉木对余大郎说:“既然要到衙门里处理,你就没有必要带着上百号人拿着棍棒刀子到衙门去,那是威逼衙门,那更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你们选两个代表去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许去。”

    “这些都是我们余家家族的人,都为这件事愤愤不平,都想讨个公道,怎么能不参加呢?”余大郎道。

    “你们想仗着人多,威逼衙门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处理是不是?如果是这样,衙门不管了,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出了人命,自然有王法来料理你们,我也不管。”

    一听陈嘉木并不吃他这一套,而且话语强硬,余大郎又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余二郎一眼,余二郎更是没主意,你瞧着他。

    陈嘉木先是语气强硬的说了那番话后,又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说:“所谓有理不在人多,你们只要有道理,哪怕就是一个老妇人跟着来,我们衙门一定会支持你们。如果你们没道理,别说这上百号人,你们便招集上千上万人来,也别指望能镇得住衙门朝廷!更何况你们在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你们那位叔公,他老人家只怕也不会允许你们如此仗势欺人,带着一帮子人大闹衙门吧!你们说是不是?”

    这几句话软中带硬,余大郎不由皱了皱眉,说:“那好,那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带几个兄弟到衙门理论,如何?”

    “不行,必须全部回去,不准在衙门口附近逗留,更不许聚集,而且到衙门商量事情的人不能超过三个。”

    余大郎无奈,只好说:“好,就听师爷的,反正我也是那句话,如果衙门处理不公,我们家族一帮子人还会来找他们黄氏医馆,就看衙门处理的结果了。”

    陈嘉木只要他现在先离开,把事态平息,后面的事等查清案子再做处理,所以也没理睬他,转身走到黄郎中面前说:“你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到衙门去处理这件事?”

    黄郎中哪里还有选择,最好是在衙门里说这件事,忙不迭拱手说:“我愿意,愿意听从师爷处理,到衙门去。不过,我一直不相信是我的药治死了他们老爷子……”

    “你说什么?你还敢抵赖?老子……”余二郎圆瞪双眼,指着黄郎中吼着。

    “行了!”陈嘉木怒喝,“既然让衙门处理,在这还说什么?走!有事到衙门说去!”

    余二郎这才哼了几下不说话了。

    陈嘉木对黄郎中说:“你把先前开给余老爹吃的药带上。”

    黄郎中答应,赶紧进去拿了一小盒的药丸出来。陈嘉木让熊捕头接过,作为物证一并带到衙门去。

    一旁的冯知县听说陈嘉木建议到衙门去处理这个案子,棺材运到衙门里去,不由得苦着脸想劝阻,可是转念又一想,若不运到衙门,在街上处理,那更麻烦。那么多人围观,又如何能处理得下来?他刚才好说歹说也没能把事情料理清楚,看来还是陈嘉木说的到衙门处理的办法好一些,衙门里到底是自己说了算,由不得对方撒野。

    当下,捕快分开众人,余家人把棺材抬到衙门。

    一行人到了衙门院子里把棺材停了,很多瞧热闹的还跟到了衙门口,但是陈嘉木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几个捕快把守住大门,瞧那瞧热闹的人在门外,因为门里面有照壁,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又各自散了,街上也就逐渐恢复了平静。

    来到了衙门大堂,冯知县往大堂中间宽大案桌后面一坐,立刻恢复了神气,惊堂木一拍,说:“升堂!传两造!”

    两造是古代对原告被告的称呼,于是衙役们齐声叫着威武,便有衙役把等在大堂下的余大郎、余二郎以及黄郎中传了上来,分别跪在大堂两侧。

    冯知县对坐在他案桌旁边圆凳上的陈嘉木说:“师爷,这件案子就麻烦你全权处理了。嘿嘿”

    陈嘉木点点头,瞧着余大郎,说:“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你先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

    “是这样的,我父亲腰胯部一直疼痛不已,找了不少郎中看过都治不好,包括叔公回家省亲也请他老人家也看过,但是,可能是他老人家太忙,没有时间认真整治,所以开了药方吃了药,也没见大好。这时,我听人说,黄氏医馆的这郎中擅长治疗这种病,便找来问他。他拍胸脯说没问题,让把人送去他来治疗,于是,我们把老爹送去了,到了那儿之后,他诊脉望舌倒也像模像样,然后也不开方子,只拿出一些黑色药丸给我父亲吃。吃了之后没效果。于是我又去找他,他说有一种方子是上古传下来的秘方,只不过有些贵,因为这个方子只有他知道。吃了肯定好,但是要花不少钱。我就鬼迷心窍答应了,没想到我父亲吃了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余大郎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冯知县咳嗽一声,拿惊堂木要拍,陈嘉木示意他不要打断。

    余大郎哭了片刻,抹了抹眼泪,这才接着说:“都怪我当时信了这狗贼的话,花了大价钱买回了三颗红色的药丸回来,他说这叫大红丸,是一个秘方,方子只有他知道,所以药价才这么贵,一颗就要一千文,我总共花了三千文买了三颗。还说要忌嘴,忌什么羊肉、牛肉、狗肉、小鸡仔、鱼。我父亲这些都不吃,就吃他的药。吃了一颗,我父亲就说手脚发麻,嘴也发麻,脑袋昏。我有些着急,就派老二去问。这狗贼说没事,正常的,接着吃就行了。于是,我又给我父亲又吃了第二颗,父亲就说肚子火辣辣的烧得难受,要喝水,嘴巴麻。拿着水瓢舀了大半瓢水给他喝,可是却喝不下,反而往外流口水,哗哗的,说手脚有像蚂蚁在爬一样。再后来我就慌了,亲自跑去问,这家伙说那就先别吃了,先看看情况。然后我就回来,结果,我父亲已经不能说话了,不停的冒冷汗,摸摸脉搏都快摸不到了,我就赶紧又跑去找他,他才跑来看。然后又开了药要给父亲吃,可父亲嘴都余不开了,拖到晚上,就断了气……,这狗贼,图财害命,还抵赖不承认。我恨不得要他抵命!师爷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陈嘉木听了他这话,不由心中一动,转头望向黄郎中说:“刚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黄郎中点点头,苦着脸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他父亲到底是不是我的药吃死的,没有证据。即使要赔钱,也得拿出个证据来嘛。”

    “我爹吃了你的药就死了,这还不是证据?还要你妈的什么证据……?”余二郎脾气暴躁,破口大骂。

    冯知县惊堂木一拍,怒喝道:“再敢咆哮公堂,立即叉出去!”

    余二郎这才恨恨地瞪着黄郎中不说话了。

    陈嘉木问黄郎中:“你给他父亲服用的药丸的配方是如何得来的?”

    “这药丸名叫大红丸,是个游方的高僧高价卖给我的,说这是祖传秘方,无人知晓,专门治疗胯骨痹损肿痛的。我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那高僧说很有用,所以不会是我的药丸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