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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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我曾经就读的湖南大学金融学院2001级10班，在长沙市举行毕业两周年的同学聚会，除了时下最流行、剧情最老套的男男女女各种行为之外呢，我们那个班，竟然也还折腾了点文化范儿的事情。我记得是聚会的第三天吧，中国国家博物馆在湖南省博物馆举办了题为“国家宝藏”的藏品展，我们一大群余韵中的男女也就这么排队买票涌进去参观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当时不久前中国国家博物馆在日本举办“悠久之美”的归国展，参展的五十余件展品其实是从十六个不同的省、市集中征调上来的，时间从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10世纪，湖南的四羊方尊啊，江苏的金缕玉衣啦，四川的纵目面具啦，湖北的大尊缶啦，浙江的良渚玉琮啦，云南的滇王金印啦……总之随便抛一件出来都是那种惊天动地的超级文物。
打那次回来之后呢，我就一直在构思，嘿嘿，构思得挺久，十年了，终于开始动笔，我尝试把这批“国家宝藏”的历史传说，用另一种风格重新瞎掰一次，顺带说一句，像本卷“十二金人”就是我新增的，这玩意儿可不是博物馆的展品。
吐槽作者请致函 [email protected]。
＝＝＝＝
“啥，你怀疑这东西就是十二金人？”夜宵摊的一角，冯非凡嘴里叼着一只全裸的小龙虾，摘下油乎乎的餐用手套，指着照片里巨大人形凹槽说。
“你听不懂人话吗？”徐紫翎烦了，“我不是说这个装置是金人，我是怀疑金人就是用来放进这个凹槽的。”
“按照技术组的测量，这个人形凹槽有三米多，历史上的十二金人也真够巨大的。”贺副局长倒满了一杯啤酒。
“也许金人本身没有这么大，我怀疑是附带了控制系统后，和一尊金人构成了一个整体高三米的人形套件，准备一起放进这个装置。”徐紫翎解释说，“按照我们先前的推测，十二金人是‘极端状态金’——金属氢的亚稳定状态，金属氢是一种超高功率的能源体。我们在现场看到了很多墨家机关术的传动装置，之前我说过，墨家机关术跟鲁班工艺最大的区别，就是墨家机关一定需要靠外力驱动，而现场这些传动结构都深埋地下，不可能是靠人力来作业，再说了，这得需要多少人啊。由于整体阿房宫都在地下空间，依靠风能、太阳能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水能呢？我们在半路上不是遇到过一个玻璃罩下的地下大漩涡吗？”王一鸣问。
“大漩涡上方的装置并不古老，推测是康秀娟或别的什么人仿制的，它的目的性跟阿房宫里的当然不同。而且，阿房宫内的各组装置，它们的核心驱动点，也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东西，并不是木质结构，而是高密度陶瓷。这可是犯了水能应用的大忌。而陶瓷相对于木或者金属，它最大的核心优势就是耐高温，因此我们有很高的理由判定，这套装置的核心驱动力，是热能。”徐紫翎坚定地推断。
“因此你认为，金属氢的亚稳定状态——金人，就是这个能源？”贺副局长总算听懂了。
“核心枢纽内铺设了大量复杂的高密度陶瓷管道，这些耐高温的结构都可以视作是高强度热能的传导媒介。因此一定要有一个配件来解除放置进去后的金人，的亚稳定状态，转化为常规的金属氢以供氧化释放能量。”徐紫翎接着说，“但是这种解除的工作，一定是一个类似核电站反应堆的‘缓释’方法，否则你一下子全面解除的话，就如同氢弹爆炸一样，别说特种陶瓷了，钢筋混凝土也扛不住啊。”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高达三米多的‘巨人’，其实就是一个金属氢亚稳定态的缓释反应堆？”王一鸣赞同地点点头。
“美国科勒技术团队，拥有世界顶尖的管道工程学分析水平，我已经请勃叔去现场勘察了，希望他能够测算出整套装置的功能。”
“紫翎你说，”冯非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秦末的某一个时间点，金人运到了阿房宫的施工现场，但是并没有运到地下空间真正的阿房宫城内，就在这个时候，项羽，或者说是项羽属下的一支部队到了这里，因为无知，破坏了地面的一些控制装置，引爆了金人，造成了持续三月，蔓延方圆百里的大火，但却并没有焚烧到地下的主体宫城？”
“如果按照我们目前的推断，这个假设有很大的可能性，”徐紫翎点点头，“地上部分只是一些简单的施工设施，真正已经开工的，也就是现在‘上天台’的那个土夯，金属氢的能量释放的确可以形成超大规模的火灾，甚至衍生核爆，但是金属氢是一种清洁能源，它和氧的化合，只会生成大量的水蒸气。照元大师曾经怀疑项羽纵火的真实性，他用的是长乐宫的案例做对比：长乐宫被焚毁，是大量引火用的干柴、稻草、硫、硝，甚至烈酒所致，因此即便长乐宫并没有建成，而是也像‘上天台’一样只是一块土夯，但这些燃料的焚烧，一定会附着大量的碳化痕迹，足够令后世的考古学者发现。但是金属氢不同，这种清洁能源爆发出的大火，除非被焚烧物的碳元素足够多，否则无法形成永固的，足以令千年之后可以观察的痕迹。”
＝＝＝＝
一周之后，陕西省公安厅，生化实验组。
“虽然时间过去上千年，尸骨本身已经无法检测DNA，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阿房宫内，六大殿的尸骨，牙齿基本完好。”刘法医深感幸运。
牙髓中的确可以抽取DNA，但是地下空间两千多年的尸骨，他们的牙髓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牙齿是最坚固的，要在一千二百度的高温下烧六个小时才开始熔化。如果要在没有牙髓的牙齿里抽取DNA，首先要用液态氮把牙齿冷冻，让牙齿变得脆弱，然后就可以把牙齿的碎片放进溶液里面溶解，等牙齿碎片完全溶解后，DNA就会一起溶解在液体中。
徐步摇仔细检查每一具尸骨通过牙齿检测的DNA报告。
“很有意思，”刘法医指着报告说，“每一个‘殿’内的尸骨，无论男女，都存在近亲或远亲关系。而且从牙齿判断，这些有亲属关系的人，大多数都很年轻，十六岁上下的居多。”
“年方二八？”徐步摇愣了。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湖南省博物馆段天鸣馆长打来的。“段馆长，怎么样？有什么看法？”
“DNA报告我看过了，长话短说，目前考古学界对于秦始皇修建阿房宫的真正目的的确是众说纷纭，不过从你反馈的现场情况，结合DNA报告，我倒是想起了有一种流派的说法。他们认为秦始皇修建阿房宫的目的，是把灭掉的六国，他们的王室宗亲成员集中起来管理。你知道，秦国和之前的周王朝不同，周朝是搞分封制的，即便是早已灭亡和刚被灭亡的夏、商二朝，周武王还对他们的宗室裂土封国呢。但是秦朝是搞法家集权制的，绝对不会对六国宗室进行分封，因而把这些六国贵族集中到阿房宫来圈禁。不过按照DNA报告看，大量的集中成员都是少年、青年居多，嗯，就是那些个王子、公主、公子啥的吧。”
“这是为什么？集中起来杀掉吗？”徐步摇越听越糊涂。
“算了吧，当初白起在长平战场坑杀赵军四十万，差点儿被秦始皇定罪下狱，怎么可能？”电话里传来段天鸣不屑的声音。
“这样啊？可后来秦始皇不是还焚书坑儒么？”
“主要是焚书，活埋的不过是咸阳学宫里，那些唱反调诋毁朝政的儒生罢了，能坑几个啊？再说了，这些激进分子跟长平的赵军战俘不同，他们诋毁朝政、侮辱君王，是明令的罪行。杀了也是依法行刑，你要清楚，后世说秦朝严刑峻法，其实主要是‘刑’太残酷，而‘法’还是相对公正的。”
“报告！”一名实习法医手捧厚厚的报告走了进来。
“这怎么可能！”刘法医粗粗阅览之后，拍着桌子惊呼起来。
徐步摇赶紧挂断了段天鸣的电话，“怎么了？”
“生化组对附着在尸骨上的沉积物质进行还原推算，做出了几组可能性的逻辑统计分析，现在把可能性最高的原始药物核心物质排列了出来。”实习法医解释说。
徐步摇抢过报告单，“亚硝酸异戊酯、丁基亚硝酸盐、亚硝酸盐异丙酯、异亚硝酸盐？两千多年前就能合成这么夸张的东西？”
“你看的是男尸的报告，再看看女尸吧，更让你想不到！”刘法医冷笑着说。
“甲基安非他命？不是吧？两千年前的秦国就首创冰毒了？”徐步摇傻了。
“亚硝酸异戊酯、丁基亚硝酸盐、亚硝酸盐异丙酯、异亚硝酸盐，这些会导致血管扩张，增加心率和血液在体内流动速度，是很经典的冠心病、心绞痛改善药剂，”刘法医说，“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它们的药理是什么。”
“松弛平滑肌，因为血管是被平滑肌包围的，所以平滑肌松弛之后，血管就会扩张了。”徐步摇回答说。
“你再看看这个。”刘法医抽出一张报告单。
“这么精准的靶向性？”徐步摇惊呆了，古代秦人高超的药理水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肛门括约肌？”
“简直是精准菊花松弛剂！”刘法医骂了一声，“比美国佬发明的Rushpoppers靠谱多了，我说，你要不要也弄点儿回去给施良用用？”
“用你妹啊，我们是真爱不需要那玩意儿！”徐步摇白了刘法医一眼。
“这种配方如果是真的，男性长期使用后会阳痿的，”刘法医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把这些少年改造成纯零的节奏啊。”
“你等一下，刚才段馆长推断阿房宫的六大殿只是关押了六国贵族的青少年后代，让我想想，”徐步摇挠挠头，“男的吸Rush，女的遛冰，这个，好像有点儿说不通啊！”
“你是说如果秦始皇是要逼迫六国少年后代乱人伦的话，就应该是全部投放春药才对，而不应该是把男孩女孩都改造成受侵害的对象？”刘法医点点头。
“那个，我可以补充一句么？”实习法医弱弱地问。
“请讲。”徐步摇和刘法医异口同声地说。
“麻黄草原产于我国甘肃、陕南、宁夏、青海、川西、内蒙中西部一带，这些都是古秦国势力范围，我们现代制取麻黄素的工艺中，火碱、草酸、氯化钙、硫化钠、盐酸这些东西古代人都可以轻易获得，而如果他们还有我们尚不知晓的方法获得甲苯萃取液或其替代物的话，提炼冰毒完全没有问题。”
“我知道，女性尸骨的报告是存在可能性的。”刘法医示意实习法医继续说。
“我懂你们的猜想，你们认为秦始皇软禁六国后人，通过下春药逼迫他们乱人伦，在表面上不残杀、不明显肉刑的方式给六国王室‘灭种’。但是就现代临床理论分析，即便是三代以内近亲发生关系，也只是‘很高几率产下畸形胎儿’，并非百分之百畸形啊。”实习法医说到，“而且，想要使得亲属之间丧失理智乱人伦，一定是要烈性春药，冰毒这种东西充其量只是性兴奋剂罢了，你想想，你嗑冰毒再多，会疯到上你姐姐么？”
“说重点，不用拿人乱比喻。”刘法医不满地说。
“但是古代烈性春药，是魏晋之后的丹鼎派道人发明的，秦国时期怎么可能有？”实习法医继续说。
“所以你认为，秦始皇的变态做法，就是用就地取材的原料提炼的性兴奋剂，把六国王室的少女都变成荡妇，然后再用更为廉价的靶向性亚硝酸盐组合，将六国王室的少男都变成纯零基佬？”徐步摇补充道。
“这样一来，不要说按六大殿隔离软禁，你就算是把六大殿完全打通，六国王室的少年们也会从心理和生理上完全断种，充其量爽了那些看守阿房宫的秦国士兵罢了。”
“变态！”
“禽兽！”
刘法医和徐步摇鄙夷地说。
“可是，”实习法医摇摇头，“我还是想不明白，现在沉积在骨骸上的物质，为什么会演变成扰乱生物生长界限的东西？”
“我二哥倒是提到过，”徐步摇说，“项羽的部队抵达阿房宫地面部分的工地时，因为不知名的破坏行动，引爆了十二金人的一尊，金属氢彻底释放，引发了超过氢弹的核爆。虽然阿房宫的主体在地下空间躲过了冲击波和烈焰，但是这种规模的能量释放，一定衍生了热核聚变，核辐射不仅穿透地下杀死了所有被软禁的人，还引发了他们尸骸上沉淀药物的元素衰变，从而形成了新的物质。你们生化组不也是考虑了元素衰变和放射的因素，进行的物质还原反推么。”
＝＝＝＝
“太变态了！”一个月后，张勃带领的科勒技术团队将勘察报告递交给贺副局长，“你们看，这整个就是一夸张的蒸汽机组。”
“有了这套装置，加上金属氢提供的强大动能，整座阿房宫可以升到地面。”徐紫翎说，“现在西安阿房宫遗址残存的所谓‘上天台’，不过是一个滑道罢了，整座阿房宫的动力装置是登峰造极的墨家机关术作品，不但可以自由升降，还可以组装轮轴，像马拉车一样把这整座‘淫宫’拖向全国巡演。”
“秦始皇曾经修筑过咸阳直通九原郡的‘直道’，考古界一直想不通一个皇帝出游的道路罢了，为毛要修成这种规模，原来就是为了给阿房宫这个‘超级巴铁’的运行线路做实验罢了。”王一鸣咬牙切齿的说。
“先用药物把六国王室后人折腾得人不人，畜生不像畜生，然后拉去全国巡演，彻底击碎各地遗老遗少的精神和信念。”冯非凡一脸怒火，“太残忍了！”
“看来阿房宫十二金人的调查可以告一段落了，项羽的部队并非故意纵火，而是看到了地面驰道工地上的金人，或者是为了抢夺，或者是为了捣毁，引发了爆炸。”徐紫翎长叹一声，“我想我可以写报告给大哥了，另外根据项羽的提示，我也可以开始寻找下一尊金人的线索了。”
“别，西安的案子还没完呐！”贺副局长摆摆手，“阿房宫和十二金人的逻辑是搞清楚了，但那七个死者是怎么回事，那个康秀娟折腾的地下工程又是怎么回事？我说紫翎，现在案子刚有眉目，你们可不能中途撤场！”
2007年，我曾经就读的湖南大学金融学院2001级10班，在长沙市举行毕业两周年的同学聚会，除了时下最流行、剧情最老套的男男女女各种行为之外呢，我们那个班，竟然也还折腾了点文化范儿的事情。我记得是聚会的第三天吧，中国国家博物馆在湖南省博物馆举办了题为“国家宝藏”的藏品展，我们一大群余韵中的男女也就这么排队买票涌进去参观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当时不久前中国国家博物馆在日本举办“悠久之美”的归国展，参展的五十余件展品其实是从十六个不同的省、市集中征调上来的，时间从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10世纪，湖南的四羊方尊啊，江苏的金缕玉衣啦，四川的纵目面具啦，湖北的大尊缶啦，浙江的良渚玉琮啦，云南的滇王金印啦……总之随便抛一件出来都是那种惊天动地的超级文物。
打那次回来之后呢，我就一直在构思，嘿嘿，构思得挺久，十年了，终于开始动笔，我尝试把这批“国家宝藏”的历史传说，用另一种风格重新瞎掰一次，顺带说一句，像本卷“十二金人”就是我新增的，这玩意儿可不是博物馆的展品。
吐槽作者请致函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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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怀疑这东西就是十二金人？”夜宵摊的一角，冯非凡嘴里叼着一只全裸的小龙虾，摘下油乎乎的餐用手套，指着照片里巨大人形凹槽说。
“你听不懂人话吗？”徐紫翎烦了，“我不是说这个装置是金人，我是怀疑金人就是用来放进这个凹槽的。”
“按照技术组的测量，这个人形凹槽有三米多，历史上的十二金人也真够巨大的。”贺副局长倒满了一杯啤酒。
“也许金人本身没有这么大，我怀疑是附带了控制系统后，和一尊金人构成了一个整体高三米的人形套件，准备一起放进这个装置。”徐紫翎解释说，“按照我们先前的推测，十二金人是‘极端状态金’——金属氢的亚稳定状态，金属氢是一种超高功率的能源体。我们在现场看到了很多墨家机关术的传动装置，之前我说过，墨家机关术跟鲁班工艺最大的区别，就是墨家机关一定需要靠外力驱动，而现场这些传动结构都深埋地下，不可能是靠人力来作业，再说了，这得需要多少人啊。由于整体阿房宫都在地下空间，依靠风能、太阳能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水能呢？我们在半路上不是遇到过一个玻璃罩下的地下大漩涡吗？”王一鸣问。
“大漩涡上方的装置并不古老，推测是康秀娟或别的什么人仿制的，它的目的性跟阿房宫里的当然不同。而且，阿房宫内的各组装置，它们的核心驱动点，也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东西，并不是木质结构，而是高密度陶瓷。这可是犯了水能应用的大忌。而陶瓷相对于木或者金属，它最大的核心优势就是耐高温，因此我们有很高的理由判定，这套装置的核心驱动力，是热能。”徐紫翎坚定地推断。
“因此你认为，金属氢的亚稳定状态——金人，就是这个能源？”贺副局长总算听懂了。
“核心枢纽内铺设了大量复杂的高密度陶瓷管道，这些耐高温的结构都可以视作是高强度热能的传导媒介。因此一定要有一个配件来解除放置进去后的金人，的亚稳定状态，转化为常规的金属氢以供氧化释放能量。”徐紫翎接着说，“但是这种解除的工作，一定是一个类似核电站反应堆的‘缓释’方法，否则你一下子全面解除的话，就如同氢弹爆炸一样，别说特种陶瓷了，钢筋混凝土也扛不住啊。”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高达三米多的‘巨人’，其实就是一个金属氢亚稳定态的缓释反应堆？”王一鸣赞同地点点头。
“美国科勒技术团队，拥有世界顶尖的管道工程学分析水平，我已经请勃叔去现场勘察了，希望他能够测算出整套装置的功能。”
“紫翎你说，”冯非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秦末的某一个时间点，金人运到了阿房宫的施工现场，但是并没有运到地下空间真正的阿房宫城内，就在这个时候，项羽，或者说是项羽属下的一支部队到了这里，因为无知，破坏了地面的一些控制装置，引爆了金人，造成了持续三月，蔓延方圆百里的大火，但却并没有焚烧到地下的主体宫城？”
“如果按照我们目前的推断，这个假设有很大的可能性，”徐紫翎点点头，“地上部分只是一些简单的施工设施，真正已经开工的，也就是现在‘上天台’的那个土夯，金属氢的能量释放的确可以形成超大规模的火灾，甚至衍生核爆，但是金属氢是一种清洁能源，它和氧的化合，只会生成大量的水蒸气。照元大师曾经怀疑项羽纵火的真实性，他用的是长乐宫的案例做对比：长乐宫被焚毁，是大量引火用的干柴、稻草、硫、硝，甚至烈酒所致，因此即便长乐宫并没有建成，而是也像‘上天台’一样只是一块土夯，但这些燃料的焚烧，一定会附着大量的碳化痕迹，足够令后世的考古学者发现。但是金属氢不同，这种清洁能源爆发出的大火，除非被焚烧物的碳元素足够多，否则无法形成永固的，足以令千年之后可以观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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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陕西省公安厅，生化实验组。
“虽然时间过去上千年，尸骨本身已经无法检测DNA，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阿房宫内，六大殿的尸骨，牙齿基本完好。”刘法医深感幸运。
牙髓中的确可以抽取DNA，但是地下空间两千多年的尸骨，他们的牙髓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牙齿是最坚固的，要在一千二百度的高温下烧六个小时才开始熔化。如果要在没有牙髓的牙齿里抽取DNA，首先要用液态氮把牙齿冷冻，让牙齿变得脆弱，然后就可以把牙齿的碎片放进溶液里面溶解，等牙齿碎片完全溶解后，DNA就会一起溶解在液体中。
徐步摇仔细检查每一具尸骨通过牙齿检测的DNA报告。
“很有意思，”刘法医指着报告说，“每一个‘殿’内的尸骨，无论男女，都存在近亲或远亲关系。而且从牙齿判断，这些有亲属关系的人，大多数都很年轻，十六岁上下的居多。”
“年方二八？”徐步摇愣了。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湖南省博物馆段天鸣馆长打来的。“段馆长，怎么样？有什么看法？”
“DNA报告我看过了，长话短说，目前考古学界对于秦始皇修建阿房宫的真正目的的确是众说纷纭，不过从你反馈的现场情况，结合DNA报告，我倒是想起了有一种流派的说法。他们认为秦始皇修建阿房宫的目的，是把灭掉的六国，他们的王室宗亲成员集中起来管理。你知道，秦国和之前的周王朝不同，周朝是搞分封制的，即便是早已灭亡和刚被灭亡的夏、商二朝，周武王还对他们的宗室裂土封国呢。但是秦朝是搞法家集权制的，绝对不会对六国宗室进行分封，因而把这些六国贵族集中到阿房宫来圈禁。不过按照DNA报告看，大量的集中成员都是少年、青年居多，嗯，就是那些个王子、公主、公子啥的吧。”
“这是为什么？集中起来杀掉吗？”徐步摇越听越糊涂。
“算了吧，当初白起在长平战场坑杀赵军四十万，差点儿被秦始皇定罪下狱，怎么可能？”电话里传来段天鸣不屑的声音。
“这样啊？可后来秦始皇不是还焚书坑儒么？”
“主要是焚书，活埋的不过是咸阳学宫里，那些唱反调诋毁朝政的儒生罢了，能坑几个啊？再说了，这些激进分子跟长平的赵军战俘不同，他们诋毁朝政、侮辱君王，是明令的罪行。杀了也是依法行刑，你要清楚，后世说秦朝严刑峻法，其实主要是‘刑’太残酷，而‘法’还是相对公正的。”
“报告！”一名实习法医手捧厚厚的报告走了进来。
“这怎么可能！”刘法医粗粗阅览之后，拍着桌子惊呼起来。
徐步摇赶紧挂断了段天鸣的电话，“怎么了？”
“生化组对附着在尸骨上的沉积物质进行还原推算，做出了几组可能性的逻辑统计分析，现在把可能性最高的原始药物核心物质排列了出来。”实习法医解释说。
徐步摇抢过报告单，“亚硝酸异戊酯、丁基亚硝酸盐、亚硝酸盐异丙酯、异亚硝酸盐？两千多年前就能合成这么夸张的东西？”
“你看的是男尸的报告，再看看女尸吧，更让你想不到！”刘法医冷笑着说。
“甲基安非他命？不是吧？两千年前的秦国就首创冰毒了？”徐步摇傻了。
“亚硝酸异戊酯、丁基亚硝酸盐、亚硝酸盐异丙酯、异亚硝酸盐，这些会导致血管扩张，增加心率和血液在体内流动速度，是很经典的冠心病、心绞痛改善药剂，”刘法医说，“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它们的药理是什么。”
“松弛平滑肌，因为血管是被平滑肌包围的，所以平滑肌松弛之后，血管就会扩张了。”徐步摇回答说。
“你再看看这个。”刘法医抽出一张报告单。
“这么精准的靶向性？”徐步摇惊呆了，古代秦人高超的药理水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肛门括约肌？”
“简直是精准菊花松弛剂！”刘法医骂了一声，“比美国佬发明的Rushpoppers靠谱多了，我说，你要不要也弄点儿回去给施良用用？”
“用你妹啊，我们是真爱不需要那玩意儿！”徐步摇白了刘法医一眼。
“这种配方如果是真的，男性长期使用后会阳痿的，”刘法医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把这些少年改造成纯零的节奏啊。”
“你等一下，刚才段馆长推断阿房宫的六大殿只是关押了六国贵族的青少年后代，让我想想，”徐步摇挠挠头，“男的吸Rush，女的遛冰，这个，好像有点儿说不通啊！”
“你是说如果秦始皇是要逼迫六国少年后代乱人伦的话，就应该是全部投放春药才对，而不应该是把男孩女孩都改造成受侵害的对象？”刘法医点点头。
“那个，我可以补充一句么？”实习法医弱弱地问。
“请讲。”徐步摇和刘法医异口同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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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女性尸骨的报告是存在可能性的。”刘法医示意实习法医继续说。
“我懂你们的猜想，你们认为秦始皇软禁六国后人，通过下春药逼迫他们乱人伦，在表面上不残杀、不明显肉刑的方式给六国王室‘灭种’。但是就现代临床理论分析，即便是三代以内近亲发生关系，也只是‘很高几率产下畸形胎儿’，并非百分之百畸形啊。”实习法医说到，“而且，想要使得亲属之间丧失理智乱人伦，一定是要烈性春药，冰毒这种东西充其量只是性兴奋剂罢了，你想想，你嗑冰毒再多，会疯到上你姐姐么？”
“说重点，不用拿人乱比喻。”刘法医不满地说。
“但是古代烈性春药，是魏晋之后的丹鼎派道人发明的，秦国时期怎么可能有？”实习法医继续说。
“所以你认为，秦始皇的变态做法，就是用就地取材的原料提炼的性兴奋剂，把六国王室的少女都变成荡妇，然后再用更为廉价的靶向性亚硝酸盐组合，将六国王室的少男都变成纯零基佬？”徐步摇补充道。
“这样一来，不要说按六大殿隔离软禁，你就算是把六大殿完全打通，六国王室的少年们也会从心理和生理上完全断种，充其量爽了那些看守阿房宫的秦国士兵罢了。”
“变态！”
“禽兽！”
刘法医和徐步摇鄙夷地说。
“可是，”实习法医摇摇头，“我还是想不明白，现在沉积在骨骸上的物质，为什么会演变成扰乱生物生长界限的东西？”
“我二哥倒是提到过，”徐步摇说，“项羽的部队抵达阿房宫地面部分的工地时，因为不知名的破坏行动，引爆了十二金人的一尊，金属氢彻底释放，引发了超过氢弹的核爆。虽然阿房宫的主体在地下空间躲过了冲击波和烈焰，但是这种规模的能量释放，一定衍生了热核聚变，核辐射不仅穿透地下杀死了所有被软禁的人，还引发了他们尸骸上沉淀药物的元素衰变，从而形成了新的物质。你们生化组不也是考虑了元素衰变和放射的因素，进行的物质还原反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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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变态了！”一个月后，张勃带领的科勒技术团队将勘察报告递交给贺副局长，“你们看，这整个就是一夸张的蒸汽机组。”
“有了这套装置，加上金属氢提供的强大动能，整座阿房宫可以升到地面。”徐紫翎说，“现在西安阿房宫遗址残存的所谓‘上天台’，不过是一个滑道罢了，整座阿房宫的动力装置是登峰造极的墨家机关术作品，不但可以自由升降，还可以组装轮轴，像马拉车一样把这整座‘淫宫’拖向全国巡演。”
“秦始皇曾经修筑过咸阳直通九原郡的‘直道’，考古界一直想不通一个皇帝出游的道路罢了，为毛要修成这种规模，原来就是为了给阿房宫这个‘超级巴铁’的运行线路做实验罢了。”王一鸣咬牙切齿的说。
“先用药物把六国王室后人折腾得人不人，畜生不像畜生，然后拉去全国巡演，彻底击碎各地遗老遗少的精神和信念。”冯非凡一脸怒火，“太残忍了！”
“看来阿房宫十二金人的调查可以告一段落了，项羽的部队并非故意纵火，而是看到了地面驰道工地上的金人，或者是为了抢夺，或者是为了捣毁，引发了爆炸。”徐紫翎长叹一声，“我想我可以写报告给大哥了，另外根据项羽的提示，我也可以开始寻找下一尊金人的线索了。”
“别，西安的案子还没完呐！”贺副局长摆摆手，“阿房宫和十二金人的逻辑是搞清楚了，但那七个死者是怎么回事，那个康秀娟折腾的地下工程又是怎么回事？我说紫翎，现在案子刚有眉目，你们可不能中途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