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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味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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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老了,而且多病。

    作为共军的俘虏,走不动,也难为情。

    我要以我的牺牲,告诫国军中那些醉生梦死的人。

    我黄百韬,是一个堂堂正正,忠心耿耿的国民党军人。

    我国民党或许还有救。

    希望你们突围出去,为自己,为家人,做点事情……”

    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更迭,总是伴随着一个旧时代的失败而诞生新天地。

    既然有失败,那么在失败的过程中,就总有人在试图挽回,他们临危受命,以求力挽狂澜,闻仲、章邯、姜维、王保保、新撰组、僧格林沁、黄百韬、邱清泉……或许胜利者会用“逆历史潮流而动”来总结这些人的失败为“必然”,但无可否认的是,在这些人的身上,绽放了一个王朝最后的生命之花。

    ——节选自《歪掰的历史》

    ====

    “听闻你们要去罗布泊,我就给上面打报告,从新疆考古研究所把这妞给调过来了。”段天鸣走在前面,打开了通往地下库房的门锁。

    “调了个妞过来?”徐诗寒一边跟着往里走,但还是没听懂,“段叔,我不记得有向您征调过助手啊……卧槽!”

    地下库房的桌案上,一具焦黑色的女尸就这么躺着。

    “这就是1980年发现的楼兰女尸了。”段天鸣得意地说,“罗布泊最著名的就是三件事:其一,我国核武器诞生的地方;其二,神秘的古楼兰文明;其三,在互联网上谣言满天飞的彭加木失踪沙民变异双鱼玉佩等各种扯淡篇章。听闻你们要去罗布泊,正好我这里就把其中一样的核心文物给你们调来了。”

    “说实话段叔,”徐紫翎挠挠头,“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老爸为啥要我去罗布泊。打电话问他吧,他连话都不让我插,一嘴油腔滑调的流氓肉麻词汇就绵绵不绝,气得我把电话挂了……”

    “不过据我的了解,”段天鸣无奈的分析,“老徐这人虽然比较疯癫,但他做事的指向性还是挺精准的,既然他写信直接要你去,我想可能跟你们阴阳家的事情有关。”

    “罗布泊关阴阳家毛事啊?”徐紫翎摇摇头,“不怕老实跟您说,阿房宫事件结案前,我还在跟李扬队长讨论极限状态的‘极重水’的制造原理,谁有闲工夫去折腾什么罗布泊?”

    “极限状态的水?水生木……木找水?紫翎你等我一下。”段天鸣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打开铁皮柜,拖出了一个从新疆考古所快递过来的大纸箱子,然后翻了半天,拿出了一张被过塑的……纸片?

    “一看就是那种上个世纪古板的小型记事簿,从上面撕下来的一页啊。”徐紫翎伸手接过来,只见纸片上面用潦草的行书写着几个钢笔字——“我往东去找水井”。

    “这什么啊?”徐诗寒也搞不明白。

    段天鸣拿过纸片,对两人说:“这也是从新疆考古所一起发过来的,上个世纪我国著名植物学家——彭加木教授失踪之前,留给队友的最后笔迹。”

    “啊?”

    “彭教授失踪这么多年,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寻寻觅觅这么久,每次在沙漠隔壁里偶尔发现的死人骨头也都被证明并不是他的。”段天鸣惋惜的说。

    “不是,段叔,你弄这玩意儿出来……我的意思是,这东西关我们阴阳家毛事啊?”徐紫翎还是看不懂。

    “你觉得,一个植物学家被国家派去罗布泊那个地方,会是去研究什么品种?”段天鸣问。

    “这我哪儿知道,说不定是绿洲里生长的棕榈树,或者仙人掌、淫羊藿、巴戟天、锁阳……”

    “停!”徐诗寒受不了了,“二哥你认为彭教授是去折腾中华金枪壮阳酒的原材料么?”

    “水生木,紫翎,你好好想想,彭教授失踪的最后遗言,就是说他去找水,你觉得会是什么水?”段天鸣继续提示说。

    “可以诞生普通之木的极重水的亚稳定状态物?”徐紫翎震惊了,一把抢过过塑的纸片。

    “你们看,如果你是彭教授,这张遗言你会怎么写?”段天鸣问。

    徐诗寒接到,“确实很奇怪,如果我是他,我会写‘我往东去找水’。”

    “而他写的是‘我往东去找水井’!看清楚,‘水井’!”段天鸣冷笑着,“沙漠里哪儿来的井?还是说在那么恶劣的环境状态和高温状态下,他彭加木一个人扛着锄头光凭肉眼能找到有地下水的地方,然后一锄头一锄头打口井出来吗?”

    “您的意思是说,彭教授根本就是来找极重水的亚稳定态的,他的失踪,其实就是已经找到了,他不是去找喝的水,而是去找极端之水?”徐紫翎懂了,“他说‘向东’,不过这个‘东’到什么位置呢……”

    砰——

    地下库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徐步摇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哇——”段天鸣被下了一跳,“你,你不是要去西域翻查古墓么?”

    “你这里不是刚好有一具么?我查完这个再走。”徐步摇边说边戴上乳胶手套,缓缓走近楼兰古尸。

    “喂,你小心一点儿啊,这可是享誉世界的‘楼兰美女’!”段天鸣紧张地说。

    “美女你个猪头三,四十五岁下葬的中年大妈,我说你们考古界的是不是都是变态啊,这么老的死娘儿们你们喊‘美女’?我就不信你对着这副年纪的大妈能有反应?”徐步摇一肚子火。

    ……

    “楼兰美女”是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穆舜英于1980年发掘出的一具女性干尸,是迄今为止新疆出土古尸最早的一具,距今约有三千八百年的历史。科学测定该女子死时为四十五岁左右,生前身高1.55米,现重10.1千克,血型为O型,出土时她仰卧在一座典型风蚀沙质土台中,墓穴顶部覆盖树枝、芦苇、侧置羊角、草篓等。古尸身着粗质毛织物和羊皮,足蹬粗线缝制的毛皮靴。发长一尺有余,呈黄棕色,卷压在尖顶毡帽内,帽插数支翎,肤色红褐色富有弹性,眼大窝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翘,具有鲜明的欧罗巴人种特征。

    “这什么啊?”徐步摇皱起眉头,拿着一把小镊子从楼兰古尸的头发里弄出一粒一粒非常微小的粉末。

    “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把古尸给弄成碎末了啊。”段天鸣赶紧搬来显微镜,“不对啊,楼兰美女的尸体保存得很好,还具有一定的肌肤弹性,你这粉末哪儿弄出来的?不会是你真把皮屑给撕碎了吧?”

    “撕你大爷!”徐步摇做好一个简单的切片,看了看显微镜,“你自己过来瞅瞅!”

    “哦,这个……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这是虱子啊。”

    “虱子?”徐紫翎和徐诗寒愣了。

    “对了对了,”段天鸣又在纸箱子里一顿猛翻,“我想起来了,当年有一份报告……哪,你们看,‘女尸的金发内满藏着干的虱子,而且在身上还遗有瘪的臭虫。在显微镜下,可以说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生物标本了。虱子,研究寄生虫的学者从来都认为,它是一种趋温性的寄生虫,它在人体保持着一定的温度时才能寄生。而如今却在死人身上大量见到它们的干尸,说明它们并没有因人体冷却而离去,这是很可值得寄生虫研究者探讨的课题。’”

    “步摇,你觉得这会不会就是于禁埋下古代病毒的原因?”徐诗寒问。

    “从历史角度分析的话,古楼兰的确是被曹魏所灭,不过这具尸体的年代不一样啊,怎么算也应该是楼兰人祖先的祖先那一代了。难不成于禁杀光他们全族,然后又去打开人家祖坟,再把奇怪的病毒埋丫祖先身上去?”段天鸣觉得似有不妥。

    “二哥、三哥,要不然你们先出发去罗布泊吧,我在长沙多呆几天,先琢磨透这具尸体,再来跟你们汇合。”徐步摇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

    “死亡之海”罗布泊在卫星图上看,就是一个类似人类大耳朵的地貌,但很多没有去过的人光看百度地图会以为那是一个坑,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罗布泊以前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内陆湖泊,从很多年前发生的那场不知名的变故之后,这个湖泊的蒸发量就越来越大于水流的汇入量,于是一年比一年干涸,水面也就一年比一年小。但水位下退的过程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所以在不同的年份,就形成了这种类似年轮的沿水沉积痕迹,所以我们在卫星上就看到了类似人类大耳朵的怪图。直到上个世纪,罗布泊的最后一滴水被蒸干,整个地区成为一片沙漠。

    其实罗布泊并不象其他沙漠那样死气沉沉,相比之下死气沉沉的沙漠比它可爱得多。白天极热和晚上极冷的温差,在这里就跟其他地方的蚊子一样微不足道。按照网络上那些白痴网文的说法,这里有得是更加危险的东西。例如绿洲蛙人,这种跳蛙具有惊人的跳跃力,会成群的袭击目标。沙虫,这种虫子会静静的藏在沙里,直到某个不幸的生物从上面经过。而在天空中飞翔的秃鹰并不象其他地方的亲戚一样有耐心等目标死去再享用尸体,它们会直接冲下来制造尸体。如果你认为你的武器能对付以上的威胁,那么面对蜂群你还会挥动你的剑吗?还有神出鬼没的沙民,尽管不具有人类般的智慧,但是也会制造和使用各种简单的武器,不能看成普通的僵尸了。凶残的它们才是旅人真正的威胁。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中央,也是古楼兰王国的所在。楼兰王国当年拥有强大的军队和统御力,在整个大漠上所向披靡,其繁荣和文化也远高于西域三十六国。然而在很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神秘的变故,火光映亮了大漠的每个角落,震动传遍了大漠的每一寸土地,罗布泊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浪潮,无情的袭击所有的沿岸地带,灰尘把天空掩盖了整整三个月,寒冷、饥饿、瘟疫等席卷了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

    根据现存的记载,这场大灾难之中楼兰国的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二,国都楼兰王城的社会体系也几乎完全崩溃了,森林开始萎缩,罗布泊的湖水开始衰竭。幸存的人们发现整个楼兰王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楼兰王将王国的首都向东南方向搬迁,直到汉末被曹魏所灭。

    大灾难的原因现在已经无从稽考,或者本来就没有人知道原因,现在各种网文上有的只是神对世人的惩罚之类不着边际的猜测。楼兰王国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据就是当狂风吹开沙子的时候偶尔会出现一些废墟,不过有勇气去查证的人并不多。曾经有一位勇敢(或者说愚蠢)的考古学家带领着数十人的考察队到沙漠深处作考察,三个月后据传信人带回来的消息说他们找到了很多古墓,还有地下城。然而之后他和他的探险队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了,他们悲惨的命运是如何终结的至今未为人所知。

    尽管这是一片极度危险的区域,但是却偏偏有不少的人会从这里经过。人类会涉足此地就是因为类似网易云阅读这种平台,经常刊发大量的用罗布泊和楼兰故事编写的神奇小说,刺激着全球各地的脑残青年,“徒步穿越罗布泊”、“重走彭加木之路”、“探寻死亡之海”、“魂断楼兰”都成为了二逼驴友们的实践热点。

    当然,真正危险的沙漠深处是不会有人进去的,人们大致上是沿着现在新疆省道S235的沿线走。沿线一带总算沙化不那么严重,可以走车,网络上脑残小说提到的怪物也少得多了。开始的时候葬身怪物腹中的人也不计其数,直到上个世纪中国两颗核弹甩下去后情况才大有改善。之后军方和国防部第三厅又组织专门的人一直维持着道路的畅通,到现在路上已经很少有受怪异现象或莫名生物袭击的记录,就算有也只是小股的骚扰,不会造成大的损失。车队走完全程一般只需要三到四天的时间,只有延续几天的大风暴才会打乱行程。因此,现在来往的人不再像几世纪前的前辈那样把这里看作是鬼门关。

    罗布泊镇位于大耳朵沙漠东北面的边上,是死亡之海沙漠地区人类唯一的据点,这个1500年都没有人居住的地方突然新建的镇子,总令人觉得这是一个要塞而不是一个城市。事实上这里的确不是一座城市,因为没人会“居住”在这么一个艰苦而危险的地方,驻扎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来“工作”的,为了比其他地方高好几倍的报酬。这里其实是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控制下的一个要塞,目的是应付来自沙漠的各类威胁、维持商路的安全,以及维持全球最大的硫酸钾采集和生产基地。罗布泊镇在规模上并不算大,而且城里的建筑也一律很简朴,人们的衣着也是实用多于美观,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会被当作穷乡僻壤吧。

    “这个时候真是特别怀念康秀娟的7夫酒店啊。”徐紫翎走进一家旅馆,满肚子抱怨,“至少不至于这么简陋吧,而且到了下半夜还有悦耳的技师工作声。”

    梆梆梆!

    刚刚卸下行囊的徐诗寒还没有坐上一会儿,只好又站起来去开门。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抱着一个大纸箱,笑吟吟的站在客房门口:“打搅了两位,我是服务生,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卧槽!

    徐诗寒火了:“我说帅哥,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俩是同性恋的?你就这么自告奋勇跑上来推销特殊服务啊?”

    “不好意思啊,您误会了,是我没说清楚。”男孩子连忙放下手中的大纸箱,然后拿起挂在胸口的工作牌,“你们好,我是本旅社餐饮部的服务生。”

    餐饮部?那跟“特殊服务”有什么关系?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是这样,其实这个镇子虽然在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内,但是并不是一座原生的城市,而是一座移民城市,不管是各种盐矿企业的员工,还是到罗布泊来旅游的全国游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里面就有很多的汉人,我看两位的打扮,应该不是维族或回族人吧?”

    “这倒是,我们是苗人。”徐诗寒点点头。

    “啊?”这下轮到小男孩吃惊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汉人呢。”

    “那个,这么说你们餐饮部弄了一些专门为汉人准备的特殊食材?是猪肉吗?”徐紫翎越听越觉得太玄乎。

    “也不是餐饮部‘弄’的啦,”小男孩挠挠头,“因为餐饮部的师傅们很多都是维族人,客人里面也有很多,所以本旅社的餐饮部出品还是清真食材,这箱东西都是网上采购,快递直接进入冷链仓库的,因为我以为你们是汉人,就给你们带上来了,都是在厂家就已经做好了的熟食,你们可以放心食用,费用按照撕开真空包装袋的量,放在房钱里一并结算吧。”

    “这样的话,那就搁这儿吧,谢谢你了啊。”徐紫翎把纸箱搬进了房子。

    小男孩离开之后,两人打开了纸箱。只见里面果然是一包一包真空包装袋放置的熟食。

    谷饲慢养!网易味央黑猪肉。

    “哇,品类还真多,红烧味儿的,煸炒味儿的,猪肘、大排、卤肝、极品里脊……”徐诗寒看得眼都花了。

    刺啦——徐紫翎直接撕开了一块极品里脊,一口咬了下去。

    “爽!”徐紫翎大吼一声,“这哪里是猪里脊,简直就媲美日本顶级和牛!”

    “卧槽!”徐诗寒也撕开一包五花红烧肉嚼了起来,“太尼玛够劲了,不过这肉是用的什么猪啊?不会是又折腾了什么化学饲料?”

    两人急忙停止了吃喝,翻开包装袋上的说明文字——

    网易味央,精选本土黑猪,谷饲慢养300天,从网易自营农场到您的餐桌。美妙的风味沉淀于肌理,慢慢软糯胶质口感;丰腴肥瘦比,相比西洋白猪更匹配传统烹饪,提供鲜嫩多汁的独到美味!网易味央黑猪品种肌内脂肪含量约为普通西洋白猪的3~5倍!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罗布泊吃到了传说中的丁磊猪肉?”徐诗寒傻了。

    “早年听老爸说过,网易社区关门大吉的前两年,丁大老板就开始折腾养猪了,后来究竟是哪一年推向市场的也搞不清楚。你知道吗?”徐紫翎小声说,“网易的这种猪,有没有偷偷喂过化学药剂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嘛,倒是听说这些猪是人工训练过的!”

    “猪这么蠢的东西还能训练?”徐诗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我以前听老四说的,是苗寨里的高手被聘了过去,老四也去养殖基地参观过,步摇说猪都是养在竹林里面的,不过经过傩术训练之后,这帮子猪,竟然懂得上厕所,会保持卫生,还会欣赏弗朗茨·约瑟夫·海顿的《小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