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 货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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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今儿就遭报应了。
前天那章内容，大家还有印象没？写的是徐步摇强行猥亵那个血族小男生，抓别人强吻，而且还把肚里的食物强行呕吐进别人喉管里。结果今天晚上我去接我儿子回家——我儿子现在是两岁半——在回来的路上，可能是我老婆车子开得太差劲，我抱着的儿子竟然晕车了，吐了我一脸，各种食糜、胃液、口水，酸爽了我一脑袋……
这个世界果然就是有报应的。
等我回到家以后，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然后用了整整一个钟头给自己的身子做清洁，唉，那满身酵素的芬芳似乎一直持续残留着。
现在我在想，貌似昨天那章的末尾，我还写了我儿子对那个血族男孩有别的什么动作……
＝＝＝＝
“即便是半艘船，这泰坦尼克号的残骸，也有两栋写字楼那么大啊，再说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咱还真要走进去搜查吗？”徐紫翎看着眼前这艘几乎被“放干了水”的巨大残骸，一脑门子的黑线。
徐一飞和徐诗寒倒是满不在乎，一前一后跳上了沉船。
咔咔——轰！
一整块锈烂的钢板就这么坍塌了下去。
“根据赫定发来的博物馆资料记载，”霍尔和妮丝急忙把两人搀扶下来，“下层，靠右舷前端的位置吧，那个铁箱子就是从那附近的某个船舱里打捞上来的。”
右舷前端，其实就是史料记载中，船体被漂移的冰山一角，割破裂口的地方。
果然，几个人走到跟前一看……
“这么大的裂口啊，真是致命伤。”徐紫翎抬头惊讶地看着巨大的船身裂隙，一脸叹息，“从裂口的走向，以及断裂边沿的损伤痕迹来看，的确是像被锐器，啊，应该是相对锐器，譬如冰山在水平面下方的石质尖角啥的，给冲击、摩擦，继而割裂的效果。”
徐紫翎打开一只激光笔，指着船身的裂痕，“你们看最前方的这个裂口，有呈圆形下凹的痕迹，这就是第一下的撞击。而后面的，是船体前行的刮擦，造成裂口进一步延伸。”
一行人总算还都是身手矫健，陆续沿着船舷的裂口处翻身攀进船舱。
其实难度也不大，就像是深业晚归的校园男女，绕开门卫大叔的视线，从残破的围墙翻跃回宿舍一样。
不过嘛，只有徐紫翎两腿一跨，骑坐在巨大的裂口上，目瞪口呆。
“二哥你又发现什么了啊？”已经进入舱内的徐诗寒回头看着徐紫翎，不解地问。
徐紫翎从怀里掏出一个激光测距仪，开始打量这个裂口。
“裂口很长，这是造成沉船最致命的地方，不过它的宽度并不是太夸张，你看咱们进来的时候，还得稍微弯弯腰吧？”徐紫翎指着裂口最宽的地方，“但是大家看这里，很明显，二次破坏！”
“二次破坏？”霍尔也扭头爬了上来。
果然，平行的长长裂口两侧，边沿那肥厚的钢板都是朝内凹的，可是，在最宽的地方，钢板有向外侧翻卷的痕迹。
“冰山的一角，撞上去之后，应该是一个向里戳的过程啊！”妮丝也看傻了，“这，会不会是冰山漂离的时候，向外拉扯的作用力留下的痕迹呢？”
徐紫翎摇摇头，他用手一指，说：“如果到这位置冰山就和船体分离的话，那么这个位置的后方，怎么还会有裂缝延伸那么远？钢板又不是玻璃板，你扎一个洞就能让裂纹贯穿整板的。我测量过了，这个位置，它的裂口宽度，已经可以容纳姚明那样的身材，稍微弯弯腰就进来了。”
“啊？”
“而且，”徐紫翎伸手从裂口处掰下了几块珊瑚礁，“你们看，这个位置，珊瑚的育龄，跟裂口其他地方的珊瑚，是不是都差不多？”
“这么看来，这个外翻的痕迹，跟内凹的部分，形成的年代都差不多？”妮丝大致懂了。
“还不止，”徐紫翎继续说，“外翻部分，它的金属弯折痕，发生锈蚀的程度，跟裂口其它地方，内凹的金属弯折痕，锈蚀程度大体相当，推测沉船事故发生后没过多久，甚至就是当天，这个地方就出现了第二次外力，如果是，我们就拿姚明打比方吧。这样，”
徐紫翎费力地用双手分别抓住裂口的上下两端钢板边缘，“这样，用力向外掰，裂口就被拉大了。”
“照你这么说，是有一个身材特别魁梧的家伙，沉船之后，他来到了海底，掰开裂口入船？”这个发现太重大了，妮丝觉得不可思议。
“进去吧，咱们看看船舱内部的情况再说。”徐一飞招呼大家继续进船。
一踏进船体内部，徐诗寒便掏出几张符咒，焚烧成黑色的灰烬之后，开始沿过道铺撒。
“妮丝姐姐，这个地方，我是说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罗马教廷或者其他的术法界组织，有来这里主持过超度活动么？”徐诗寒一边撒灰，一边回头问道。
“那倒没有。”妮丝说，“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你们所见，这个地方水压太高了，总不可能神父们站在深海潜水艇的舱体内，隔着海水和厚厚的钢板做祷告吧？”
“那就真是奇怪了，”徐诗寒念叨着，“从海面上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阴煞之气我丝毫感觉不到。要知道，这种飞来横祸，造成的乘客死亡，不可能一个怨气深重的厉鬼都没有吧，难道都在纯天然的状态下，一个个心服口服地投胎去了？”
“有没有可能，这些冤魂厉鬼，附到这些深海生物……”霍尔用手扒拉开沉船残骸上乱糟糟的螺贝珊瑚，“比如说，这些软体动物的身上？”
徐诗寒摇了摇头，伸手掰下一块珊瑚礁，说：“你如果说是几只万年大海龟我还好想点儿，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
珊瑚虫、海葵、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东西。
“这些生物的生命周期都很短的，沉船发生一百多年了，可咱们进来这么久了，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徐诗寒解释说，“就拿这海螺海贝来说吧，如果真的被百年老鬼附上去，怎么地也得长到篮球大小，完事再孕育上俩极品大珠才对。”
“那，”霍尔也觉得不大对劲了，不过血族对这些道家理论也不懂，他接着问，“按照你们的意见，应该是什么生物才有可能呢？”
“首先藻类可以排除。”徐诗寒一边继续撒灰烬，一边给大家科普，“横死的百年厉鬼，绝对不会附身在一些被深海水压死死束缚行动能力的生物上，在浅海区，水压比较轻，所以你们常见一些溺水而死的冤魂，附在各种水藻、水草上。但是深海不行，同样的道理，珊瑚、海星、海绵、海参、海葵，这些一辈子都懒得挪动或无法挪动一步的家伙都不可能。第三，生命周期短的物种也不可能，按照深海高压的一般环境，无脊椎动物中，只有章鱼、大王乌贼比较合适，至于脊椎动物嘛，我想海龟、海豚什么的，应该不至于憋上一口气跑这么深的地方来，年龄能够活很长的鲨鱼倒是有可能。”
“应该就是这一间了，”妮丝指着一扇虚掩的舱门，“按照赫定发过来的材料显示，那个铁质邮箱，就是从这个D37号舱室打捞出来的。按照后来泰坦尼克号货物运输装卸单显示，也与此一致——D37是一个货舱，作为邮轮，很多的舱室，都是用来存放或货品的。”
“这就奇怪了，”徐紫翎蹲在虚掩的舱门口，“这个门锁，是被暴力破坏的啊。”
“什么？”大家都奇怪了，一起挤上来查看。
果然，巨大的铁门上，锈迹斑斑的大锁死死扣住，丝毫没有人拿钥匙打开的迹象，但是，铁制的门锁栓扣却是扭曲、断裂的，拔带而出的两颗铆钉还挂在上面晃悠悠的。
“这是暴力破坏的痕迹，”妮丝点点头，“你们看，铁门的表面还有凹痕，是多重打击，不过力度集中在同样的位置，就相当于你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连续几脚踹上去，力道重复打击在同一个地方，这样就会造成此种痕迹。所以，这个栓扣上没有工具切割的痕迹，而是门板受到反复重击向后位移的时候，被大力拉断的。”
“金属构件在打击、拉伸、摩擦的时候，会有火屑反应，但是这个栓扣上没有发现相关的痕迹。”徐紫翎仔细检查门闩，“你们看，很明显，暴力破门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没有空气了，而是纯粹的海水浸没环境，水淹了之后才破门的。”
“这就太奇怪了，”霍尔越发摸不着头脑，“都水漫金山了，谁不顾着逃命往外跑，还费尽力气踹开门往舱里钻？这不找死么？”
“费尽力气也不可能吧？”徐一飞说，“海水浸没之后，水压环境比空气中的环境要困扰人类动作许多，你就算使尽上辈子吃奶的力气，也踹不开这道门吧？”
噶啦——
妮丝推开了这道锈蚀的铁门。
果然是个货舱，满地狼藉之间，还可以清晰可见巨大的钢制货架，规范地架设在四周的墙体到地面。
“整个这片区域，都是货舱，刚才我们路过的几个开着舱门的货舱，恐怕都没有这种场景吧？”徐紫翎叹了口气，“你看这乱的，看来咱们所怀疑的那个家伙，不光是掰开了船舷的裂口，而且还精准无疑地进入到了这间D37货舱，翻箱倒柜。”
“从赫定查询的各种材料，包括南安普敦市的发货单据，这个D37货舱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如果从物件价值来看，最值钱的就是你们口中的那根‘良渚玉琮’了，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它只是被摔碎成了两截，没有被取走。”妮丝补充说，“对了诗寒，你发现了其他线索么？特别是你开始提到的关于鬼魂的问题？”
“在道家的理论分析，”徐诗寒冷冷的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被人打灭了，或者，被人弄走了！”
＝＝＝＝
电子显微镜可以超高倍放大生物细胞的内部结构。
在徐步摇的眼中，血族男孩的精子细胞被放大清晰呈现，在血族小男孩的坚持下，这次匈牙利布达佩斯医科大学还特意组织了专家组，一行七人来到了布加勒斯特。
人一多，姚瑞雪的翻译工作就忙得焦头烂额。
“不光是精子，我们布达佩斯医科大学，曾经也完成了血族人精子、卵子，以及实验室状态下，精卵结合和胚胎发育的过程观测。”一位老教授说到。
“那你们是否观测过DNA编码？”徐步摇继续摆弄着高倍电子显微镜。
“当时人类基因组数据库尚未编码完成，所以这方面的研究……”
老教授的话音未落，徐步摇突然将电子显微镜的数据，接驳成像到了投影仪上。
血族男孩精子细胞核的内部，被清晰显现出来。
“嗯，这么看的话，两条DNA链都清楚地……咦？”老教授惊呆了，投影幕布上，两条巨大的DNA链条，并行排列着。
并行排列！
“双链DNA排列，怎么会是这样子！”布达佩斯医科大学，一名年轻的副教授说到，“正常的双链DNA，应该是呈现螺旋状，环绕排列才对啊！”
“不光如此，你们看仔细。”徐步摇小心地从玻璃涂片的边缘，滴进去少量试剂。
“啊！”七位教授发出一片惊呼！
“这些脱氧核糖核酸，为什么碱基没有两两配对？”老教授惊呆了。
“很显然，这些不是脱氧核糖核酸DNA，而是核糖核酸RNA。”徐步摇得意的说，“只不过，它们并行排列的时候，由于细胞核内间质，一些特殊的物质环境下，这些碱基呈现出貌似配对的假象，这是一种假性的碱基对。不是说稳不稳定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是假的！”
“那个，步摇你刚才滴进去的，是什么试剂啊？”血族男孩看着自己的精子被一群人围观，苍白的吸血鬼脸庞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潮。
“雌性激素，妮丝姐姐临走的时候给我的。”徐步摇色迷迷地一笑，“我折腾了她两个小时才弄到这么点儿呢。”
“你……”
“我想，”徐步摇打断了气愤的血族男孩，“就算是换成妮丝姐姐的卵子，在你的雄性荷尔蒙催化下，也会撕掉伪装，呈现出遗传基因的真面目吧。”
“这就是说，血族男女的遗传细胞受精之后，”老教授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假性DNA状态就逐步解除了，所以即便形成了受精发育的胚胎，很快就会因为遗传基因的不稳定而终止生长，变成死胎。”
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接着，徐步摇拿出几摞复印多份的报告，分发给众人，这些都是姚瑞雪一个晚上通宵没有休息，翻译出来的中国古代瑶池之水生成的“蟠桃细胞”的资料。接着，徐步摇也大致跟大家补充说明了一下。
“中国的上古生物，真是太神奇了！”老教授点点头，“那么，这种状态有无可以修正的办法呢？”
“按照血族和罗马教廷各方的史料记载，以及这段时间中国朋友们的发现，”血族男孩说，“我们血族，是处于战乱紧张时刻的弗拉德三世，等不及维克托·弗兰肯斯坦教授的实验完成，而制造出来的‘半成品’，而‘成品’，也就是科学怪人，则避免了这种情况。”
“所以，科学怪人一定形成了完整的DNA。”徐步摇关掉了投影设备。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今儿就遭报应了。
前天那章内容，大家还有印象没？写的是徐步摇强行猥亵那个血族小男生，抓别人强吻，而且还把肚里的食物强行呕吐进别人喉管里。结果今天晚上我去接我儿子回家——我儿子现在是两岁半——在回来的路上，可能是我老婆车子开得太差劲，我抱着的儿子竟然晕车了，吐了我一脸，各种食糜、胃液、口水，酸爽了我一脑袋……
这个世界果然就是有报应的。
等我回到家以后，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然后用了整整一个钟头给自己的身子做清洁，唉，那满身酵素的芬芳似乎一直持续残留着。
现在我在想，貌似昨天那章的末尾，我还写了我儿子对那个血族男孩有别的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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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半艘船，这泰坦尼克号的残骸，也有两栋写字楼那么大啊，再说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咱还真要走进去搜查吗？”徐紫翎看着眼前这艘几乎被“放干了水”的巨大残骸，一脑门子的黑线。
徐一飞和徐诗寒倒是满不在乎，一前一后跳上了沉船。
咔咔——轰！
一整块锈烂的钢板就这么坍塌了下去。
“根据赫定发来的博物馆资料记载，”霍尔和妮丝急忙把两人搀扶下来，“下层，靠右舷前端的位置吧，那个铁箱子就是从那附近的某个船舱里打捞上来的。”
右舷前端，其实就是史料记载中，船体被漂移的冰山一角，割破裂口的地方。
果然，几个人走到跟前一看……
“这么大的裂口啊，真是致命伤。”徐紫翎抬头惊讶地看着巨大的船身裂隙，一脸叹息，“从裂口的走向，以及断裂边沿的损伤痕迹来看，的确是像被锐器，啊，应该是相对锐器，譬如冰山在水平面下方的石质尖角啥的，给冲击、摩擦，继而割裂的效果。”
徐紫翎打开一只激光笔，指着船身的裂痕，“你们看最前方的这个裂口，有呈圆形下凹的痕迹，这就是第一下的撞击。而后面的，是船体前行的刮擦，造成裂口进一步延伸。”
一行人总算还都是身手矫健，陆续沿着船舷的裂口处翻身攀进船舱。
其实难度也不大，就像是深业晚归的校园男女，绕开门卫大叔的视线，从残破的围墙翻跃回宿舍一样。
不过嘛，只有徐紫翎两腿一跨，骑坐在巨大的裂口上，目瞪口呆。
“二哥你又发现什么了啊？”已经进入舱内的徐诗寒回头看着徐紫翎，不解地问。
徐紫翎从怀里掏出一个激光测距仪，开始打量这个裂口。
“裂口很长，这是造成沉船最致命的地方，不过它的宽度并不是太夸张，你看咱们进来的时候，还得稍微弯弯腰吧？”徐紫翎指着裂口最宽的地方，“但是大家看这里，很明显，二次破坏！”
“二次破坏？”霍尔也扭头爬了上来。
果然，平行的长长裂口两侧，边沿那肥厚的钢板都是朝内凹的，可是，在最宽的地方，钢板有向外侧翻卷的痕迹。
“冰山的一角，撞上去之后，应该是一个向里戳的过程啊！”妮丝也看傻了，“这，会不会是冰山漂离的时候，向外拉扯的作用力留下的痕迹呢？”
徐紫翎摇摇头，他用手一指，说：“如果到这位置冰山就和船体分离的话，那么这个位置的后方，怎么还会有裂缝延伸那么远？钢板又不是玻璃板，你扎一个洞就能让裂纹贯穿整板的。我测量过了，这个位置，它的裂口宽度，已经可以容纳姚明那样的身材，稍微弯弯腰就进来了。”
“啊？”
“而且，”徐紫翎伸手从裂口处掰下了几块珊瑚礁，“你们看，这个位置，珊瑚的育龄，跟裂口其他地方的珊瑚，是不是都差不多？”
“这么看来，这个外翻的痕迹，跟内凹的部分，形成的年代都差不多？”妮丝大致懂了。
“还不止，”徐紫翎继续说，“外翻部分，它的金属弯折痕，发生锈蚀的程度，跟裂口其它地方，内凹的金属弯折痕，锈蚀程度大体相当，推测沉船事故发生后没过多久，甚至就是当天，这个地方就出现了第二次外力，如果是，我们就拿姚明打比方吧。这样，”
徐紫翎费力地用双手分别抓住裂口的上下两端钢板边缘，“这样，用力向外掰，裂口就被拉大了。”
“照你这么说，是有一个身材特别魁梧的家伙，沉船之后，他来到了海底，掰开裂口入船？”这个发现太重大了，妮丝觉得不可思议。
“进去吧，咱们看看船舱内部的情况再说。”徐一飞招呼大家继续进船。
一踏进船体内部，徐诗寒便掏出几张符咒，焚烧成黑色的灰烬之后，开始沿过道铺撒。
“妮丝姐姐，这个地方，我是说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罗马教廷或者其他的术法界组织，有来这里主持过超度活动么？”徐诗寒一边撒灰，一边回头问道。
“那倒没有。”妮丝说，“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你们所见，这个地方水压太高了，总不可能神父们站在深海潜水艇的舱体内，隔着海水和厚厚的钢板做祷告吧？”
“那就真是奇怪了，”徐诗寒念叨着，“从海面上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阴煞之气我丝毫感觉不到。要知道，这种飞来横祸，造成的乘客死亡，不可能一个怨气深重的厉鬼都没有吧，难道都在纯天然的状态下，一个个心服口服地投胎去了？”
“有没有可能，这些冤魂厉鬼，附到这些深海生物……”霍尔用手扒拉开沉船残骸上乱糟糟的螺贝珊瑚，“比如说，这些软体动物的身上？”
徐诗寒摇了摇头，伸手掰下一块珊瑚礁，说：“你如果说是几只万年大海龟我还好想点儿，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
珊瑚虫、海葵、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东西。
“这些生物的生命周期都很短的，沉船发生一百多年了，可咱们进来这么久了，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徐诗寒解释说，“就拿这海螺海贝来说吧，如果真的被百年老鬼附上去，怎么地也得长到篮球大小，完事再孕育上俩极品大珠才对。”
“那，”霍尔也觉得不大对劲了，不过血族对这些道家理论也不懂，他接着问，“按照你们的意见，应该是什么生物才有可能呢？”
“首先藻类可以排除。”徐诗寒一边继续撒灰烬，一边给大家科普，“横死的百年厉鬼，绝对不会附身在一些被深海水压死死束缚行动能力的生物上，在浅海区，水压比较轻，所以你们常见一些溺水而死的冤魂，附在各种水藻、水草上。但是深海不行，同样的道理，珊瑚、海星、海绵、海参、海葵，这些一辈子都懒得挪动或无法挪动一步的家伙都不可能。第三，生命周期短的物种也不可能，按照深海高压的一般环境，无脊椎动物中，只有章鱼、大王乌贼比较合适，至于脊椎动物嘛，我想海龟、海豚什么的，应该不至于憋上一口气跑这么深的地方来，年龄能够活很长的鲨鱼倒是有可能。”
“应该就是这一间了，”妮丝指着一扇虚掩的舱门，“按照赫定发过来的材料显示，那个铁质邮箱，就是从这个D37号舱室打捞出来的。按照后来泰坦尼克号货物运输装卸单显示，也与此一致——D37是一个货舱，作为邮轮，很多的舱室，都是用来存放或货品的。”
“这就奇怪了，”徐紫翎蹲在虚掩的舱门口，“这个门锁，是被暴力破坏的啊。”
“什么？”大家都奇怪了，一起挤上来查看。
果然，巨大的铁门上，锈迹斑斑的大锁死死扣住，丝毫没有人拿钥匙打开的迹象，但是，铁制的门锁栓扣却是扭曲、断裂的，拔带而出的两颗铆钉还挂在上面晃悠悠的。
“这是暴力破坏的痕迹，”妮丝点点头，“你们看，铁门的表面还有凹痕，是多重打击，不过力度集中在同样的位置，就相当于你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连续几脚踹上去，力道重复打击在同一个地方，这样就会造成此种痕迹。所以，这个栓扣上没有工具切割的痕迹，而是门板受到反复重击向后位移的时候，被大力拉断的。”
“金属构件在打击、拉伸、摩擦的时候，会有火屑反应，但是这个栓扣上没有发现相关的痕迹。”徐紫翎仔细检查门闩，“你们看，很明显，暴力破门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没有空气了，而是纯粹的海水浸没环境，水淹了之后才破门的。”
“这就太奇怪了，”霍尔越发摸不着头脑，“都水漫金山了，谁不顾着逃命往外跑，还费尽力气踹开门往舱里钻？这不找死么？”
“费尽力气也不可能吧？”徐一飞说，“海水浸没之后，水压环境比空气中的环境要困扰人类动作许多，你就算使尽上辈子吃奶的力气，也踹不开这道门吧？”
噶啦——
妮丝推开了这道锈蚀的铁门。
果然是个货舱，满地狼藉之间，还可以清晰可见巨大的钢制货架，规范地架设在四周的墙体到地面。
“整个这片区域，都是货舱，刚才我们路过的几个开着舱门的货舱，恐怕都没有这种场景吧？”徐紫翎叹了口气，“你看这乱的，看来咱们所怀疑的那个家伙，不光是掰开了船舷的裂口，而且还精准无疑地进入到了这间D37货舱，翻箱倒柜。”
“从赫定查询的各种材料，包括南安普敦市的发货单据，这个D37货舱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如果从物件价值来看，最值钱的就是你们口中的那根‘良渚玉琮’了，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它只是被摔碎成了两截，没有被取走。”妮丝补充说，“对了诗寒，你发现了其他线索么？特别是你开始提到的关于鬼魂的问题？”
“在道家的理论分析，”徐诗寒冷冷的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被人打灭了，或者，被人弄走了！”
＝＝＝＝
电子显微镜可以超高倍放大生物细胞的内部结构。
在徐步摇的眼中，血族男孩的精子细胞被放大清晰呈现，在血族小男孩的坚持下，这次匈牙利布达佩斯医科大学还特意组织了专家组，一行七人来到了布加勒斯特。
人一多，姚瑞雪的翻译工作就忙得焦头烂额。
“不光是精子，我们布达佩斯医科大学，曾经也完成了血族人精子、卵子，以及实验室状态下，精卵结合和胚胎发育的过程观测。”一位老教授说到。
“那你们是否观测过DNA编码？”徐步摇继续摆弄着高倍电子显微镜。
“当时人类基因组数据库尚未编码完成，所以这方面的研究……”
老教授的话音未落，徐步摇突然将电子显微镜的数据，接驳成像到了投影仪上。
血族男孩精子细胞核的内部，被清晰显现出来。
“嗯，这么看的话，两条DNA链都清楚地……咦？”老教授惊呆了，投影幕布上，两条巨大的DNA链条，并行排列着。
并行排列！
“双链DNA排列，怎么会是这样子！”布达佩斯医科大学，一名年轻的副教授说到，“正常的双链DNA，应该是呈现螺旋状，环绕排列才对啊！”
“不光如此，你们看仔细。”徐步摇小心地从玻璃涂片的边缘，滴进去少量试剂。
“啊！”七位教授发出一片惊呼！
“这些脱氧核糖核酸，为什么碱基没有两两配对？”老教授惊呆了。
“很显然，这些不是脱氧核糖核酸DNA，而是核糖核酸RNA。”徐步摇得意的说，“只不过，它们并行排列的时候，由于细胞核内间质，一些特殊的物质环境下，这些碱基呈现出貌似配对的假象，这是一种假性的碱基对。不是说稳不稳定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是假的！”
“那个，步摇你刚才滴进去的，是什么试剂啊？”血族男孩看着自己的精子被一群人围观，苍白的吸血鬼脸庞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潮。
“雌性激素，妮丝姐姐临走的时候给我的。”徐步摇色迷迷地一笑，“我折腾了她两个小时才弄到这么点儿呢。”
“你……”
“我想，”徐步摇打断了气愤的血族男孩，“就算是换成妮丝姐姐的卵子，在你的雄性荷尔蒙催化下，也会撕掉伪装，呈现出遗传基因的真面目吧。”
“这就是说，血族男女的遗传细胞受精之后，”老教授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假性DNA状态就逐步解除了，所以即便形成了受精发育的胚胎，很快就会因为遗传基因的不稳定而终止生长，变成死胎。”
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接着，徐步摇拿出几摞复印多份的报告，分发给众人，这些都是姚瑞雪一个晚上通宵没有休息，翻译出来的中国古代瑶池之水生成的“蟠桃细胞”的资料。接着，徐步摇也大致跟大家补充说明了一下。
“中国的上古生物，真是太神奇了！”老教授点点头，“那么，这种状态有无可以修正的办法呢？”
“按照血族和罗马教廷各方的史料记载，以及这段时间中国朋友们的发现，”血族男孩说，“我们血族，是处于战乱紧张时刻的弗拉德三世，等不及维克托·弗兰肯斯坦教授的实验完成，而制造出来的‘半成品’，而‘成品’，也就是科学怪人，则避免了这种情况。”
“所以，科学怪人一定形成了完整的DNA。”徐步摇关掉了投影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