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养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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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朋友们，你们玩过“爆竹”没有？
不是那种一堆废旧报纸卷上一把黑火药粉子，然后插根引线，外面裹一层红墨水的那种“鞭炮”。我指的是那种货真价实的“爆竹”。
四大发明并不是中国人一诞生就冒出来的，这黑火药、造纸术也是有个逐渐开发的过程。所以在遥远的古代，中国人还没有发明火药和纸张的时候，又怎么能去“放鞭炮”呢？
但年总还是要过的。
于是那个时候，人们就找到了后来鞭炮的雏形——爆竹。
上一卷说过了，竹子是草本植物，但是却是草本植物里面最另类的东西，因为它是草本植物的形态，却长了一身坚硬的竹纤维。
因此“竹节”比“草节”无论是密闭性还是干燥程度，都强得多。
古代人过春节，就是将一节一节的新鲜竹子往火坑里扔。
竹子外壁含有少许水份，所以在火中受热会慢一些，而竹腔内部的空气却已经在火中快速受热发生膨胀，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高的气压，当气压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外壁竹肉里面的水分已经被大火烧干，竹壁就会变得干枯、焦脆，这个时候竹腔里面的气压就会冲出来。
啪！
所以说竹节燃烧就会出现这种爆裂现象，而古代人所谓“爆竹声声除旧岁”就是这么个原理，跟火药其实没什么关系。
而旺财的尸身在一团龙火烈焰中被焚烧的时候，似乎也出现了类似“啪啪啪”的声音效果。
一开始是皮肤上被烧出来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水泡，“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就是一缕白烟翻腾而上。
但是没过多久，旺财整个就被龙火烈焰烧成了焦炭，但是“啪啪啪”的声音效果却并没有停止，因为这个阶段是他身体内的各个骨节也在被焚烧。
铜甲尸跟活人不一样，活人的骨髓是充盈的，而尸体的骨髓早就干瘪了，骨节中空，就像竹子一样，再加上龙火的威力可不比寻常火焰，这一家伙烧透了，旺财全身的骨头也如同爆竹一般啪啪作响。
轰！旺财的全身，从皮肉到骸骨，完全炭化，轰然倒塌在地。
然而猛烈的龙火烈焰却并没有停止，依然在焚烧旺财的尸骸。
部分焦黑的地方已经开始呈现出白色的灰烬。
浓稠的青烟白雾继续从旺财的骨灰中向上升腾。
叮——铃铃——
十二枚青铜古铃悬浮在空中，徐步摇一脸凝重，他在……
跳舞。
一群人都看傻了，包括趴在厂房废墟上的那条龙。
这什么情况啊？
关键是，徐步摇的舞步，包括身姿扭动的体位，都太诡异了。
对了，他嘴上也没有停歇，一串串的傩音……不光是傩音，这次是带上了音调的，他居然在唱歌？
载歌载舞没一会儿，徐步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塑料壳子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扑通！跳舞跳得大汉淋漓的徐步摇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他戴着那副白色的面具，五官都是白的，仰头望天，一串晦涩的苗语开始反复诵祷。
同伴们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徐步摇，就连徐诗寒也从来没看过弟弟折腾这么大动静。
哦，对了，就连盘踞在厂房废墟上的那条龙，也不忙着攻击众人了，而是一脸好奇地瞧着徐步摇的癫狂行为。
确实够癫狂的，把一具极品铜甲尸推出去送死被烧成灰烬不说，自己还能在这样的场景下唱歌跳舞，完事之后跪在地上的徐步摇仿佛是疯了。
他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脱完衣服脱裤子，直到只剩下脸上的面具和脖子上的绿色挂坠。
“诗寒，步摇他这是怎么了？”谢琼急急地问道。
“傩舞·天之车！”斜靠在围墙边角的胡勇突然蹦了一句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想不到国防部第三厅还网罗了这么厉害的角色。”
“你认识？”徐诗寒皱皱眉头，毕竟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喊不出弟弟这种疯狂术法的名字，“这是干啥用的？”
“我知道的不多，”胡勇费劲的咳嗽了两声，显然开始从龙头上摔下来伤得不轻，“他应该是在召唤一种远古的力量，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可说不准。”
远古的力量？什么远古的力量需要把旺财整个烧掉？
徐诗寒想不明白。
其实不需要想，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因为在徐步摇光着身子载歌载舞的施展之下，旺财被龙火烈焰焚烧之后，飘渺升空的那一大团青烟白雾，已经凝聚在了一起。
就像棉花糖一样。
吼——
龙吟再次咆哮而出，很显然，那条黑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愤怒而又面上带着一丝惊恐，瞪着天空中的云团。
不过巨大声浪的龙吟这一次好像并没有对天空中的云团发生什么作用。
反而是几十道粗大的金光从云层里穿了出来。
黑龙咆哮着，似乎是比较痛苦的眯上了眼睛。
“就是这条不知死活的垃圾，杀了姐姐的铜甲尸美少年吗？”
天空中，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传了下来，那声波振幅一点儿都不亚于龙吟。
不过苏季已经乐开了花，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真是无比的亲切！
呼呼——剧烈的狂风刮了起来，天空中的青烟白雾扭缠在一起，不断组合、变形，这个场景可比一开始徐诗寒他们三个在厂房里看到的那堆烂肉变形要优美多了。
一头巨大的水牛身躯在天空中成型了，霸气的牛角泛着寒光。
牛头威武上扬，一张虎脸霸气十足！
嘭！擎天巨翅左右撑开——
上古凶兽·穷奇！
徐诗寒愕然。
是啊，记得当初在祁连山上，穷奇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看缘分吧，如果有热闹我还是会赶来看的，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那就把那个铜甲尸少年送给我当礼物吧，哈哈哈哈。”
所以，徐步摇这货，居然狠得下手，直接把旺财扔进战场让黑龙将他烧了个挫骨扬灰，然后用傩舞召唤穷奇现身。
不管怎么说，这条黑龙铁定是要背上“谋杀旺财”的黑锅了。
徐诗寒心里有些发虚，弟弟耍这种手段，是不是也太冷血过分了点儿？
“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召唤上古四凶，”胡勇一脸苦笑，“这还怎么玩啊，我就算能驭龙又有什么用？”
“你，你是谁，是这些蝼蚁的帮手吗？”想不到连一条龙都犯口吃了。
“这条垃圾开智时间不长嘛。”天空中的穷奇一脸诧异，回过头对徐诗寒他们说，“顶多也就是相当于五岁儿童的智商水平，你们怎么会被一条弱智垃圾给欺负成了这样？”
“拜托！我的穷奇阿姨，”徐步摇摘下面具遮挡在胯间，“现在是有一条龙跟我们生死相搏好不好，又不是智力抢答比赛！”
“有什么好遮的啊，你以为就你那种小尺寸的东西，姐姐我会感兴趣么。”穷奇不屑地撇撇嘴。
吼——
黑龙怒了，天空中的这头奇怪水牛居然不回答自己的问话，还在跟一群人类蝼蚁聊着闲天。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龙格”的侮辱。
轰！两米多高的巨大火球从龙口中呼啸而出，冲着穷奇轰了过来。
“无知。”穷奇一巴掌挥过去，火球顷刻间就被拍得四分五裂，“我家铜甲尸就是被这东西烧死的？”
“我的旺财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徐步摇不满的抗议。
吼——
黑龙彻底被激怒了，整条龙身开始游走，龙头和上半身高高升起。
穷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垃圾，你成型才多久啊，生活能自理么？”
整条巨龙高高跃起，向空中的穷奇冲了过去。
轰！好像是撞在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之上，那条龙距离穷奇五米远的地方就再也不能前进。
嚎——
巨龙长大了嘴巴，突然像灭火器一样，从喉咙里激射而出浓烈的白色气体。
“怎么样，我说了这垃圾没什么智商吧。”穷奇得意地朝徐步摇一笑，“他自己都被我的气墙挡住过不来了，这些个劳什子毒气又怎么可能喷得过来？”
果然，受到无形“气墙”的阻挡，巨龙嘴里喷出的浓厚毒气全都被挡得四下散逸。
“卧槽毒气！”地面上的人们七手八脚拖拽着受伤的胡勇、苏季向一处尚完好的厂房退避。
徐步摇也急忙站起来，虽然他对毒气什么的并不在乎，但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光着屁股吧，所以还是把裤子穿上的比较好。
滋滋——
巨龙双眼中的黑色电芒再次古怪地流转起来。
“斗法啊？”穷奇一脸的讪笑，“小垃圾，你咒语念得全么？”
咕噜噜——呼噜噜——
巨龙喉咙里传来一阵阵轰鸣。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个小垃圾刚成型不久嘛！”穷奇乐了，“这古代语念得，居然还带着猪腔，哇哈哈。”
穷奇扇动着一对巨翅，空气中的声波传导顿时受到了明显的干扰，巨龙念诵的古代语咒文被搅了个稀烂。
“这么说，这条巨龙也是猪变的？”苏季糊涂了，“可是，一开始我们进去不小心打开阀门的时候，那些软管是插在地上一滩烂肉的上面啊。连个猪形的骨架都没有。”
“喂，你这条龙到底是用什么造的？”谢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了一副手铐，给胡勇的手腕拷了上去。
“严格来说，这条黑龙也是猪变的，”胡勇一脸平静的戴上手铐，“那个，按照正规警匪片的设定，你们是不是该赏我一根烟抽？”
其实自从上一次那条墨绿色的巨龙被造出来以后，秘社广西分部就在琢磨技术改进的计划。
所以说罗杰斯他们这时候逃难过来真的不是时候，太尼玛坏事儿了。
上回那一战之后，胡勇和曹丽芬就毫不客气地赶他们滚蛋。
不过接下来，胡勇和曹丽芬在技术改进的方面却发生了分歧。
曹丽芬认为那条墨绿色的龙从生物机理上来讲已经很完美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技术改进的层面研究如何去操控它。所以曹丽芬才会去找汪道长，学习在自己身子上画符布阵的技术。
但是胡校长不这么看。
完美？完美个蛋子啊！
真正的龙，要能腾云驾雾，要能智慧卓绝，要能辟谷食气——最后这点很重要，你看那条失败的作品，长那么肥，这每天要吃要喝的，就算都用猪饲料……谁养得起啊？
所以胡校长认为，当前技术攻关的重点，依然应该是龙本身。
就这样，两个人观点不一致，所以胡校长就转道来了这个日化厂进行实验改良的研究，而曹丽芬则每天抓着那些风月男子上床，玩命给自己感染病毒。
而前不久，胡校长决定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原因就在于，他反复揣摩最开始的实验过程：龙芽猪标本激活→龙芽猪基因向家猪体内重叠→伽马射线放射家猪致癌→人类HPV病毒通过性传播感染……
他忽然灵光乍现，或许关键就在“癌变”这个流程上？
因为此前的研究过程中，对这个环节是把控的很精确的，一头猪在癌变的初期，就要马上拿去做病毒感染，因为别说是猪了，就算是人，他也是同样的道理，肿瘤细胞一旦爆发式扩散，随时会导致体内重要脏器衰竭，那样机体就会死亡的。
死亡就死亡呗，死与活，真的就是那么僵化的界限吗？
胡校长在日化厂的试验厂房里做了一个猪圈，他放养了一头生猪进去。
这次改良实验也算是孤注一掷了，因为反反复复实验这么久，胡校长手头的已激活龙芽猪样本已经很少了。
心一横，全部都重叠进了这头生猪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用伽马射线诱发生猪癌变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胡校长并没有“适可而止”，胡校长持续给这头猪做了十二次放射，癌变当然是顺利生成了。
继而扩大、转移。
这一切，胡校长都没有阻拦，而是忙着架设各种各样的设备，同时等待着那头猪魂归天际。
有一天，这头猪的的肺癌终于很严重了，呼吸衰竭。胡校长做了一个类似“人工肺”的血氧饱和仪，直接将猪的肺动脉小循环挪出体外进行，给猪的动脉血“人工打氧”。
有一天，这头猪的口腔癌已经遍布整个舌头、牙龈和上腭，无法咀嚼和吞咽食物了，胡校长直接插管，将猪饲料混合清水打成食糜输送进去。
有一天，这头猪的胃癌、小肠癌剧烈扩散，肝癌也发作了，相关脏器同时衰竭。胡校长直接用调配后的氨基酸、葡萄糖、脂肪酸和其他维生素混合输液，确保整个机体的营养。
有一天，这头猪的……
懂我的意思了吧？癌症在一步一步地侵吞这头猪，而胡校长则是一个脏器一个脏器地进行人工替换，就连猪心在衰竭的那一刻，胡校长也是毫不犹豫的用人工循环替代了过来。
“也就是说，您在用人工的办法，持续养活着一整头猪般大小的肿瘤组织？”苏季懵了。
“癌症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赘生物寄生的病症，”胡校长还是觉得戴着手铐抽烟不是特别习惯，“肿瘤细胞寄生在肌体之内，从肌体的循环系统或正常组织细胞直接获取养分，但是它跟我们身体里的益生菌、寄生虫不一样，后者的体型成长是有规律有上限的，不会无限制的扩张，因此蛔虫、酵母菌什么的，能够在人体里面跟宿主维持一个相对和平共生的关系。但是肿瘤细胞不一样，他很贪婪，他吃多少进去，身子就会长多少肉出来，这么夜以继日地发展下去，患者身上的癌区就会越来越大，直到将你的脏器压迫衰竭。”
“这就是癌症致死的机理。”卢永恒点点头。
“可是当患者死亡之后呢，肿瘤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自然过不了多久也会‘饿死’。”胡校长说，“其实那头猪，当肿瘤组织挤爆它的颅腔时，就已经死亡了，但是我用外部器械，继续维持这些肿瘤组织的存活和生长。”
“难怪你用那么多软管接在那滩烂肉上面，感情你不是养猪，你是在养癌？”苏季终于懂了。
“所以到后来，你们冲进去的时候，别说正常的猪皮猪肉你们看不到，就连猪骨头都被癌变扩散了。”胡校长解释那堆烂肉的来源，“然后，你们打开了阀门，高浓度的人类HPV病毒培养积液，就这样浸润到了一坨‘纯癌’的上面，最关键的就是，它是活的，不是一滩死肉！”
徐诗寒突然嚯地一下站了一起来，扭头就往厂房之外飞奔。
原来这条黑龙并不是一头活猪变化出来的，而是一头“活癌”演变出来的！
当徐步摇听了哥哥的转述之后，脸上也飞扬起兴奋的红光。
是啊，当初他连施良身上的晚期扩散癌细胞都能杀得连渣都不剩……
“穷奇阿姨——”徐步摇双手挥舞，大声喊着，“你能设法控制住这条龙么？或者想办法让我接近它？”
“小子，你不是这样的吧，我还以为你折腾我过来，是要我一巴掌拍死这丫挺的呢。”穷奇似乎不太满意，然而她还算是给力，双翅一震，突然又飞高了几十米。
那条黑龙怒吼一声，还以为穷奇是要逃跑，也跟着向上飞跃。
嗖嗖嗖——
飓风！从黑龙腾起的下方狂卷而上。
（读者朋友们，我11月初要操办几天市政府的大型活动，所以10月30日、10月31日这两天我得歇两日，争取11月1日恢复更新。谢谢谅解。）
读者朋友们，你们玩过“爆竹”没有？
不是那种一堆废旧报纸卷上一把黑火药粉子，然后插根引线，外面裹一层红墨水的那种“鞭炮”。我指的是那种货真价实的“爆竹”。
四大发明并不是中国人一诞生就冒出来的，这黑火药、造纸术也是有个逐渐开发的过程。所以在遥远的古代，中国人还没有发明火药和纸张的时候，又怎么能去“放鞭炮”呢？
但年总还是要过的。
于是那个时候，人们就找到了后来鞭炮的雏形——爆竹。
上一卷说过了，竹子是草本植物，但是却是草本植物里面最另类的东西，因为它是草本植物的形态，却长了一身坚硬的竹纤维。
因此“竹节”比“草节”无论是密闭性还是干燥程度，都强得多。
古代人过春节，就是将一节一节的新鲜竹子往火坑里扔。
竹子外壁含有少许水份，所以在火中受热会慢一些，而竹腔内部的空气却已经在火中快速受热发生膨胀，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高的气压，当气压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外壁竹肉里面的水分已经被大火烧干，竹壁就会变得干枯、焦脆，这个时候竹腔里面的气压就会冲出来。
啪！
所以说竹节燃烧就会出现这种爆裂现象，而古代人所谓“爆竹声声除旧岁”就是这么个原理，跟火药其实没什么关系。
而旺财的尸身在一团龙火烈焰中被焚烧的时候，似乎也出现了类似“啪啪啪”的声音效果。
一开始是皮肤上被烧出来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水泡，“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就是一缕白烟翻腾而上。
但是没过多久，旺财整个就被龙火烈焰烧成了焦炭，但是“啪啪啪”的声音效果却并没有停止，因为这个阶段是他身体内的各个骨节也在被焚烧。
铜甲尸跟活人不一样，活人的骨髓是充盈的，而尸体的骨髓早就干瘪了，骨节中空，就像竹子一样，再加上龙火的威力可不比寻常火焰，这一家伙烧透了，旺财全身的骨头也如同爆竹一般啪啪作响。
轰！旺财的全身，从皮肉到骸骨，完全炭化，轰然倒塌在地。
然而猛烈的龙火烈焰却并没有停止，依然在焚烧旺财的尸骸。
部分焦黑的地方已经开始呈现出白色的灰烬。
浓稠的青烟白雾继续从旺财的骨灰中向上升腾。
叮——铃铃——
十二枚青铜古铃悬浮在空中，徐步摇一脸凝重，他在……
跳舞。
一群人都看傻了，包括趴在厂房废墟上的那条龙。
这什么情况啊？
关键是，徐步摇的舞步，包括身姿扭动的体位，都太诡异了。
对了，他嘴上也没有停歇，一串串的傩音……不光是傩音，这次是带上了音调的，他居然在唱歌？
载歌载舞没一会儿，徐步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塑料壳子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扑通！跳舞跳得大汉淋漓的徐步摇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他戴着那副白色的面具，五官都是白的，仰头望天，一串晦涩的苗语开始反复诵祷。
同伴们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徐步摇，就连徐诗寒也从来没看过弟弟折腾这么大动静。
哦，对了，就连盘踞在厂房废墟上的那条龙，也不忙着攻击众人了，而是一脸好奇地瞧着徐步摇的癫狂行为。
确实够癫狂的，把一具极品铜甲尸推出去送死被烧成灰烬不说，自己还能在这样的场景下唱歌跳舞，完事之后跪在地上的徐步摇仿佛是疯了。
他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脱完衣服脱裤子，直到只剩下脸上的面具和脖子上的绿色挂坠。
“诗寒，步摇他这是怎么了？”谢琼急急地问道。
“傩舞·天之车！”斜靠在围墙边角的胡勇突然蹦了一句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想不到国防部第三厅还网罗了这么厉害的角色。”
“你认识？”徐诗寒皱皱眉头，毕竟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喊不出弟弟这种疯狂术法的名字，“这是干啥用的？”
“我知道的不多，”胡勇费劲的咳嗽了两声，显然开始从龙头上摔下来伤得不轻，“他应该是在召唤一种远古的力量，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可说不准。”
远古的力量？什么远古的力量需要把旺财整个烧掉？
徐诗寒想不明白。
其实不需要想，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因为在徐步摇光着身子载歌载舞的施展之下，旺财被龙火烈焰焚烧之后，飘渺升空的那一大团青烟白雾，已经凝聚在了一起。
就像棉花糖一样。
吼——
龙吟再次咆哮而出，很显然，那条黑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愤怒而又面上带着一丝惊恐，瞪着天空中的云团。
不过巨大声浪的龙吟这一次好像并没有对天空中的云团发生什么作用。
反而是几十道粗大的金光从云层里穿了出来。
黑龙咆哮着，似乎是比较痛苦的眯上了眼睛。
“就是这条不知死活的垃圾，杀了姐姐的铜甲尸美少年吗？”
天空中，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传了下来，那声波振幅一点儿都不亚于龙吟。
不过苏季已经乐开了花，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真是无比的亲切！
呼呼——剧烈的狂风刮了起来，天空中的青烟白雾扭缠在一起，不断组合、变形，这个场景可比一开始徐诗寒他们三个在厂房里看到的那堆烂肉变形要优美多了。
一头巨大的水牛身躯在天空中成型了，霸气的牛角泛着寒光。
牛头威武上扬，一张虎脸霸气十足！
嘭！擎天巨翅左右撑开——
上古凶兽·穷奇！
徐诗寒愕然。
是啊，记得当初在祁连山上，穷奇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看缘分吧，如果有热闹我还是会赶来看的，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那就把那个铜甲尸少年送给我当礼物吧，哈哈哈哈。”
所以，徐步摇这货，居然狠得下手，直接把旺财扔进战场让黑龙将他烧了个挫骨扬灰，然后用傩舞召唤穷奇现身。
不管怎么说，这条黑龙铁定是要背上“谋杀旺财”的黑锅了。
徐诗寒心里有些发虚，弟弟耍这种手段，是不是也太冷血过分了点儿？
“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召唤上古四凶，”胡勇一脸苦笑，“这还怎么玩啊，我就算能驭龙又有什么用？”
“你，你是谁，是这些蝼蚁的帮手吗？”想不到连一条龙都犯口吃了。
“这条垃圾开智时间不长嘛。”天空中的穷奇一脸诧异，回过头对徐诗寒他们说，“顶多也就是相当于五岁儿童的智商水平，你们怎么会被一条弱智垃圾给欺负成了这样？”
“拜托！我的穷奇阿姨，”徐步摇摘下面具遮挡在胯间，“现在是有一条龙跟我们生死相搏好不好，又不是智力抢答比赛！”
“有什么好遮的啊，你以为就你那种小尺寸的东西，姐姐我会感兴趣么。”穷奇不屑地撇撇嘴。
吼——
黑龙怒了，天空中的这头奇怪水牛居然不回答自己的问话，还在跟一群人类蝼蚁聊着闲天。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龙格”的侮辱。
轰！两米多高的巨大火球从龙口中呼啸而出，冲着穷奇轰了过来。
“无知。”穷奇一巴掌挥过去，火球顷刻间就被拍得四分五裂，“我家铜甲尸就是被这东西烧死的？”
“我的旺财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徐步摇不满的抗议。
吼——
黑龙彻底被激怒了，整条龙身开始游走，龙头和上半身高高升起。
穷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垃圾，你成型才多久啊，生活能自理么？”
整条巨龙高高跃起，向空中的穷奇冲了过去。
轰！好像是撞在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之上，那条龙距离穷奇五米远的地方就再也不能前进。
嚎——
巨龙长大了嘴巴，突然像灭火器一样，从喉咙里激射而出浓烈的白色气体。
“怎么样，我说了这垃圾没什么智商吧。”穷奇得意地朝徐步摇一笑，“他自己都被我的气墙挡住过不来了，这些个劳什子毒气又怎么可能喷得过来？”
果然，受到无形“气墙”的阻挡，巨龙嘴里喷出的浓厚毒气全都被挡得四下散逸。
“卧槽毒气！”地面上的人们七手八脚拖拽着受伤的胡勇、苏季向一处尚完好的厂房退避。
徐步摇也急忙站起来，虽然他对毒气什么的并不在乎，但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光着屁股吧，所以还是把裤子穿上的比较好。
滋滋——
巨龙双眼中的黑色电芒再次古怪地流转起来。
“斗法啊？”穷奇一脸的讪笑，“小垃圾，你咒语念得全么？”
咕噜噜——呼噜噜——
巨龙喉咙里传来一阵阵轰鸣。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个小垃圾刚成型不久嘛！”穷奇乐了，“这古代语念得，居然还带着猪腔，哇哈哈。”
穷奇扇动着一对巨翅，空气中的声波传导顿时受到了明显的干扰，巨龙念诵的古代语咒文被搅了个稀烂。
“这么说，这条巨龙也是猪变的？”苏季糊涂了，“可是，一开始我们进去不小心打开阀门的时候，那些软管是插在地上一滩烂肉的上面啊。连个猪形的骨架都没有。”
“喂，你这条龙到底是用什么造的？”谢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了一副手铐，给胡勇的手腕拷了上去。
“严格来说，这条黑龙也是猪变的，”胡勇一脸平静的戴上手铐，“那个，按照正规警匪片的设定，你们是不是该赏我一根烟抽？”
其实自从上一次那条墨绿色的巨龙被造出来以后，秘社广西分部就在琢磨技术改进的计划。
所以说罗杰斯他们这时候逃难过来真的不是时候，太尼玛坏事儿了。
上回那一战之后，胡勇和曹丽芬就毫不客气地赶他们滚蛋。
不过接下来，胡勇和曹丽芬在技术改进的方面却发生了分歧。
曹丽芬认为那条墨绿色的龙从生物机理上来讲已经很完美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技术改进的层面研究如何去操控它。所以曹丽芬才会去找汪道长，学习在自己身子上画符布阵的技术。
但是胡校长不这么看。
完美？完美个蛋子啊！
真正的龙，要能腾云驾雾，要能智慧卓绝，要能辟谷食气——最后这点很重要，你看那条失败的作品，长那么肥，这每天要吃要喝的，就算都用猪饲料……谁养得起啊？
所以胡校长认为，当前技术攻关的重点，依然应该是龙本身。
就这样，两个人观点不一致，所以胡校长就转道来了这个日化厂进行实验改良的研究，而曹丽芬则每天抓着那些风月男子上床，玩命给自己感染病毒。
而前不久，胡校长决定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原因就在于，他反复揣摩最开始的实验过程：龙芽猪标本激活→龙芽猪基因向家猪体内重叠→伽马射线放射家猪致癌→人类HPV病毒通过性传播感染……
他忽然灵光乍现，或许关键就在“癌变”这个流程上？
因为此前的研究过程中，对这个环节是把控的很精确的，一头猪在癌变的初期，就要马上拿去做病毒感染，因为别说是猪了，就算是人，他也是同样的道理，肿瘤细胞一旦爆发式扩散，随时会导致体内重要脏器衰竭，那样机体就会死亡的。
死亡就死亡呗，死与活，真的就是那么僵化的界限吗？
胡校长在日化厂的试验厂房里做了一个猪圈，他放养了一头生猪进去。
这次改良实验也算是孤注一掷了，因为反反复复实验这么久，胡校长手头的已激活龙芽猪样本已经很少了。
心一横，全部都重叠进了这头生猪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用伽马射线诱发生猪癌变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胡校长并没有“适可而止”，胡校长持续给这头猪做了十二次放射，癌变当然是顺利生成了。
继而扩大、转移。
这一切，胡校长都没有阻拦，而是忙着架设各种各样的设备，同时等待着那头猪魂归天际。
有一天，这头猪的的肺癌终于很严重了，呼吸衰竭。胡校长做了一个类似“人工肺”的血氧饱和仪，直接将猪的肺动脉小循环挪出体外进行，给猪的动脉血“人工打氧”。
有一天，这头猪的口腔癌已经遍布整个舌头、牙龈和上腭，无法咀嚼和吞咽食物了，胡校长直接插管，将猪饲料混合清水打成食糜输送进去。
有一天，这头猪的胃癌、小肠癌剧烈扩散，肝癌也发作了，相关脏器同时衰竭。胡校长直接用调配后的氨基酸、葡萄糖、脂肪酸和其他维生素混合输液，确保整个机体的营养。
有一天，这头猪的……
懂我的意思了吧？癌症在一步一步地侵吞这头猪，而胡校长则是一个脏器一个脏器地进行人工替换，就连猪心在衰竭的那一刻，胡校长也是毫不犹豫的用人工循环替代了过来。
“也就是说，您在用人工的办法，持续养活着一整头猪般大小的肿瘤组织？”苏季懵了。
“癌症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赘生物寄生的病症，”胡校长还是觉得戴着手铐抽烟不是特别习惯，“肿瘤细胞寄生在肌体之内，从肌体的循环系统或正常组织细胞直接获取养分，但是它跟我们身体里的益生菌、寄生虫不一样，后者的体型成长是有规律有上限的，不会无限制的扩张，因此蛔虫、酵母菌什么的，能够在人体里面跟宿主维持一个相对和平共生的关系。但是肿瘤细胞不一样，他很贪婪，他吃多少进去，身子就会长多少肉出来，这么夜以继日地发展下去，患者身上的癌区就会越来越大，直到将你的脏器压迫衰竭。”
“这就是癌症致死的机理。”卢永恒点点头。
“可是当患者死亡之后呢，肿瘤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自然过不了多久也会‘饿死’。”胡校长说，“其实那头猪，当肿瘤组织挤爆它的颅腔时，就已经死亡了，但是我用外部器械，继续维持这些肿瘤组织的存活和生长。”
“难怪你用那么多软管接在那滩烂肉上面，感情你不是养猪，你是在养癌？”苏季终于懂了。
“所以到后来，你们冲进去的时候，别说正常的猪皮猪肉你们看不到，就连猪骨头都被癌变扩散了。”胡校长解释那堆烂肉的来源，“然后，你们打开了阀门，高浓度的人类HPV病毒培养积液，就这样浸润到了一坨‘纯癌’的上面，最关键的就是，它是活的，不是一滩死肉！”
徐诗寒突然嚯地一下站了一起来，扭头就往厂房之外飞奔。
原来这条黑龙并不是一头活猪变化出来的，而是一头“活癌”演变出来的！
当徐步摇听了哥哥的转述之后，脸上也飞扬起兴奋的红光。
是啊，当初他连施良身上的晚期扩散癌细胞都能杀得连渣都不剩……
“穷奇阿姨——”徐步摇双手挥舞，大声喊着，“你能设法控制住这条龙么？或者想办法让我接近它？”
“小子，你不是这样的吧，我还以为你折腾我过来，是要我一巴掌拍死这丫挺的呢。”穷奇似乎不太满意，然而她还算是给力，双翅一震，突然又飞高了几十米。
那条黑龙怒吼一声，还以为穷奇是要逃跑，也跟着向上飞跃。
嗖嗖嗖——
飓风！从黑龙腾起的下方狂卷而上。
（读者朋友们，我11月初要操办几天市政府的大型活动，所以10月30日、10月31日这两天我得歇两日，争取11月1日恢复更新。谢谢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