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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F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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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市公安局热情接待了王球儿一行,认真听取了案情,双方密切沟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就在这时,徐紫翎接到了王笑笑的电话。

    “你爸爸的这个女网友,好像遇上麻烦了,”王笑笑在电话那头说,“你们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她说的是葛歌。

    今天社区医院简直忙翻了天。

    大量的急救患者被送了进来。

    一顿手忙脚乱的所谓急救之后,又束手无策的用救护车拉到大型三甲医院去。

    到底怎么了?

    大家从天津市局借了一部警车赶了过去,正好碰见王笑笑从社区医院出来,手里还拿着好大一张A4纸。

    “你这是去干啥?”徐紫翎问。

    王笑笑扬了扬手中的纸:“葛歌阿姨说今天来看病的人太多了,即使下班的时候能诊完,她也已经累趴下,今晚不能看店了,要我去她店门上贴个通知,说明停业一晚。”

    “至于吗,看个小商店,收收钱而已,这也是一种休息嘛。”王球儿有些不屑。

    “她……”王笑笑实在是不想回忆昨晚自己的遭遇了,“葛阿姨是个多面手,她的生意太广了,广到你不可想象。”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王笑笑就赶去小商店贴停业公告了。

    其他人自然是一头雾水,走进了社区医院里。

    那一幕,顿时令大家目瞪口呆。

    下方带着四个滚轮的活动担架床,一个又一个地从外面拖进来,上面都是那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上半身和下半身各种透明液体和白色泡沫横流的女人。

    都很年轻,从肤色和身材来看,属于比较正点的类型。

    再然后,就是医院里面的抢救室,又一个接一个的将插上了各种管子的这种女人,用担架床统一推进了后院的一辆大救护车。

    装满一车人肉之后,这救护车便拉响了警笛,呼啸绝尘而去。

    “真是没想到,一夜之间,这附近居然有二十多个女人疯了。”葛歌招呼大家在一间空的留观室坐下喝茶,一边自己也摘下了乳胶手套,“总算可以稍微喘喘气了,不过我估计还会有患者送过来。”

    “疯了?”徐步摇不懂,“您说刚才那些被抬进来做完紧急处置,又送出去的女人,她们都患了疯病?”

    对!

    医生的角度,说“疯”这个词儿,倒不一定都是癫痫,它是泛指精神类的重型病症。

    “葛医生!快来急诊室!”走道里突然响起了一名女护士的尖锐叫声。

    葛歌抄起手套就冲了出去。

    又是一具……好吧,又是一个刚刚被送来的女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瘫在担架床上。

    “你们看,又是这种木僵和昏睡状态。”葛歌摇了摇头。

    噼——啪!

    徐步摇快速扯过来一双乳胶手套戴上。

    “注意力和视运动功能受损,但似乎仍保持球智力。”徐步摇伸出手指在女患者的眼前晃着,“喂,看这里,看我的手指!”

    嘶——

    快速化验报告单被撕下,葛歌皱起眉头,“天啊,这些女人都遭遇了什么?多汗,心动过速,发热,高血压和不规则呼吸……”

    “这是明显的自主神经系统发生了损害,”徐步摇看了一眼报告单,“喂,说话!你聋了吗?”

    女患者口齿不清,喉咙里呼呼作响。

    “来,喝点儿水。”徐步摇扶女患者做起来,拿过水杯。

    噗——咳咳咳咳。

    “你喂慢点儿啊!”王球儿不满的说。

    “不是我喂水太快将她呛着了,而是这人根本就是口齿不清,咽下困难。”徐步摇解释着,然后左右两手分别抓住了女患者的两只手,“来,两只手一起用力,握紧我的手!”

    “我试过了,她应该跟之前那二十几个女人一样,”葛歌无奈的说,“共济失调,自发性和激发性肌阵挛,反射亢进。”

    徐步摇脱掉了女患者的鞋子,隔着袜子抓握住她的双脚前端,然后对女患者大声说:“来,用力,用脚尖顶我的手掌!”

    然而,足趾无法背屈。

    “Babinski征阳性。”徐步摇冷冷的说,“锥体束病损,大脑可能已经失去了对脑干和脊髓的抑制作用,而出现了异常反射。”

    “葛医生你看!”又一名小护士抱着一摞化验单进来了,“这位病人比前面那些的情况还要糟糕呢。”

    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水平降低!

    皮质醇和儿茶酚胺水平增高!

    生长激素、催乳素和褪黑激素的24小时节律异常!

    一句话,这姑娘内分泌失调了。

    “葛医生,”最开始那个小护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我传了数据资料过去,人民医院那边说现在我们这位患者就不要再送过去了。”

    “为啥啊?”葛歌不解。

    “他们说这种情况已经救不活了,啊,不对,”护士说,“那边说我们今天送过去的所有病患,情况都非常糟糕。”

    “他们什么意思?”葛歌火了,“这帮子混蛋是要拒诊吗?”

    “我想他们那边也是没办法了。”大家闻言一回头,发现徐步摇正拨弄着女患者的眼皮,拿着一个手电筒照来照去的。

    “瞳孔散了?”葛歌忧心忡忡的问,尽管一边的心电设备还在显示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心跳搏动。

    “疑似已经脑死亡了,做一个脑部CT吧,我们看看她还有多少脑。”徐步摇摘下了乳胶手套。

    扫描结果把所有人全都看傻了。

    这女人的脑子,根本就已经空掉了!

    密密麻麻全是中空的各种“絮”。

    这么说吧,如果你现在拿把斧头劈开她的大脑,你会看到诸如馒头里面那些发酵蜂窝孔一样的分布状况。

    “这些絮是什么?她的脑子去哪儿了?”徐紫翎不是学医的,但是这张扫描图片也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构成蜂窝孔的絮,是异化的蛋白质纤维,我想她的脑子已经被她自己给排除出去了。”葛歌若有所悟地说。

    啥?自己把自己的脑子给“排除”掉?

    “葛阿姨,您也觉得是朊病毒侵染?”徐步摇突然飚出来的一句话,令大家都疯了。

    是的,这些天“朊病毒”这仨字儿已经让各位听得耳朵都起茧。

    之前不是说过吗,朊病毒的繁殖方式,其遗传信息的传递,是“蛋白质→蛋白质”,因此这东西如果在你的肌体里面发作的话,咱就拿大脑来举例,朊病毒从字面的定义上就是能自我繁殖,具有感染能力的蛋白质。目前的朊病毒,只有两种形式,PrP-Sen和PrP-Res,分别是英文Prion Protein Sensitive和resistant的缩写。

    一种是正常的形体,另一种是病态的朊病毒。两个形态的病毒拥有完全一样的氨基酸序列,但是空间形态却完全不一样。其中正常形态,也叫做敏感形态,就是说正常的细胞都会产生这个蛋白,而且非常容易降解,这种敏感性朊病毒蛋白主要是在神经细胞中产生的。虽然PrP-Sen的主要功能还不清楚,但是实验表明它参与到神经信号传导、凋亡和控制睡眠的过程中,当蛋白出现病变的时候,可以导致神经细胞的凋亡。

    而那种病态的,PrP-Res才是真正的引发疾病的形态,也就是真正的朊病毒,这时候蛋白的空间结构发生了改变,变得非常的稳定,难以降解——前几章我也说过了,它们简直就是杀不死的小强,而且居然能骗过巨噬细胞的眼睛,让这些免疫杀手无法察觉。

    前几章还提到过,朊病毒一旦进入动物体内,是可以增殖的。而且他们本身只是蛋白质,没有DNA或者RNA类似的遗传物质,却依然可以改变正常蛋白的空间结构,让他们也变成朊病毒。

    这些朊病毒非常轻易的就能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纤维结构,这种纤维结构叫做“Amyloid Fiber”。

    这种纤维结构对于神经细胞是有毒的,你比方说在我们的大脑中,“Amyloid Fiber”最后会导致周围细胞的死亡。

    死亡的细胞会被身体其他细胞清除——我们的人体都有这种功能,就算不是因为朊病毒的伤害,而是因为其他一些新陈代谢的细胞死亡,我们的各种体液都会把这些垃圾给运送出去——脑子里也是一样,你喝酒喝高了,死掉的那些脑细胞总不会一辈子堆在你的颅腔里面,它照样会被“排除”出去。

    可是对于朊病毒感染的过程来说,死掉的脑细胞被排出去了,但是“Amyloid Fiber”的纤维结构还留在你的脑袋里面,最终就形成了朊病毒感染形成的脑中特殊的“洞”或“絮”的结构——脑海绵状组织病变“Spongiform disease”。

    也就是现在众人在女患者脑CT影像中看到的蜂窝状。

    “我想她应该是患上了FFI。”葛歌叹了口气。

    FFI的全称叫做“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是四类人感染朊病毒病的一种。

    “得这种病的人,不到一年就会死,没救。”葛歌转头吩咐那个小护士,“赶紧通知人民医院那边,给我们今天送过去的所有患者,立刻做脑部CT扫描,告诉他们,我们这边已经出现了高度疑似FFI脑死亡的病例,怀疑这批患者都遭到了朊蛋白PRNP基因C178和C129的突变,快去!”

    葛歌回忆说,她以前在罗马开美容店做皮肉生意的时候,不是激起过当地人的“民愤”么?记得有一次她发现示威人群中一个领头起哄的男人,就特别的起劲。

    后来她总算找到了机会私下沟通,并用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平复了他的不满情绪。

    一来二去居然还成为了聊友,真可谓不睡不相识。

    “他那个年过半百的母亲,就得了这种病。”

    据那个意大利人说,四年前,他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既不像醒着,也不像睡着——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病叫做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了吧。最后她还是没能熬过去,享年52岁。

    “其实他母亲当时很清楚自己患上了一种很可怕的病。但是那些医生没办法对此做出诊断,我那个罗马炮友也不知道病因是什么。”葛歌叹口气说,“他说,他母亲在去世前几个月看上去还很健康,还帮他们筹备婚礼细节。不过,婚礼结束后没多久,我炮友就开始注意到她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

    一开始,症状并不明显,像是讲话困难、记忆衰退和判断力方面的一些小问题。而且她的体重自动往下掉。

    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走不了路,说不了话,也没法自己吃东西。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和痴呆症,靠设备维持生命。几星期后,她就走了。

    葛歌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当时也陪着他和他太太在医院里,因为我有医师牌照,所以我申请观摩了他母亲死后的尸检过程。我们从老太太的脑组织里面提取了切片,那种状态,就跟咱们今天在脑CT影像中看到的一幕一样:朊病毒导致人脑中的正常蛋白质发生萎缩,破坏脑细胞,导致大脑像海绵那样布满了小孔。”

    病理倒是解释清楚了,可这病源就不清楚了!

    “葛医生!”小护士脸色惨白地又跑了回来,“人民医院那边快疯了,他们按照我们的要求对所有病患做脑CT扫描,果不其然,所有女患者的脑组织,都出现了严重的脑海绵状组织病变,现在人民医院的院长正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呢,说咱们社区医院故意搞事情害他们。”

    一群人面面相觑。

    一夜之间,二十几条人大规模爆发FFI,这是要哪样啊?

    关键是,这种发病到死亡的速度也太快了,完全超出了FFI的病变正常值。

    但王球儿她们心里是清楚的,能搞出这么变态的疫情,那十有八九就是罗杰斯了。

    “他这简直就是在屠杀!”王球儿气愤地说,“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这是谋杀罪加反人类罪!必须赶快制止他!”

    怎么制止?你连人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好,如果真的是罗杰斯在闯祸,那就越发证明了徐一飞、舒涛推断天津是真正陈塘关所在的正确性。

    “我觉得关键,就在这些女人身上。”徐紫翎说,“球儿姐姐,赶紧让天津市局从这二十多个女患者入手,查她们的背景资料,我觉得我们距离罗杰斯已经不远了。”

    “没那个必要,这些女患者里面,有好多我都认识。”葛歌突然飙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出来。

    “啊?那葛阿姨,她们,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啊?”王球儿急急地问。

    “失足妇女。”葛歌言简意赅。

    葛歌自己平时的生活也挺糜烂的,白天在医院上班,前半夜在小商店卖烟酒零食,后半夜就出去当野鸡睡男人赚嫖资了。

    一个圈子里混,她当然认识这些人了。

    “她们中间好多都是陈塘庄附近的,有的是在那些KTV里面当陪唱小姐的,还有的是正规酒店宾馆里的坐台小姐,至于洗头房按摩店的也有两个,哦,最后这个,就是现在咱们面前脑死亡的这一位,是个微商鸡。”

    微商鸡?

    就是那种把朋友圈里面塞满自己的各种大尺寸照片,然后开着微信分分秒秒撩“附近的人”,谈好价钱就出去卖肉的妹子。

    严格来说这也是一种“野鸡”,跟葛歌一样,从嫖客手里收的银子都不用上税的。

    “不信啊?我验证给你们看。”葛歌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抓着担架床上的女患者翻过身,一下就脱光了她的裤子,然后用力向两边一掰,“你们自己看。”

    HPV!果然,肛周发现了密集的尖锐湿疣病变。

    “按您这么说,那这二十几个人,起码也来自于十多个不同的场所,甚至还有一个是用微信约炮的。”王球儿弄不明白,“这罗杰斯他想通了?肯日正常人类了?那也不对啊,他一夜之间能逛遍十几个窑子睡二十多个妞吗?”

    “别问我,反正我做不到。”徐紫翎郁闷的说。

    “要查验这一点倒是不难。”葛歌想了想,“这样吧,你们赶紧跟市公安局说,请他们协调一下,将那二十几个女患者从人民医院重新拖回来,如果已经死了就直接拉去公安局法医科吧,我们提取她们内裤上的体液残留,就能检测昨晚睡她们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这些人都是今天一早送过来的,我相信她们应该都还没有清洗身体和更换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