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妖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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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顶上盘腿打坐的大妈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
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嘴角有鲜血渗出，头发凌乱，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些就不去说了。
关键，这位上了年纪的大阿姨，从表情上来分析，她竟然是一副怒火滔天的神色。
“是哪个缺了大德的龟孙子，有种就给老婆子站出来！”
似乎是被什么情况给牵制住了，她无法站起身来，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叫骂。
“这疯婆子，差点儿就把整栋楼的人都给杀掉血祭楼妖了，居然还舔着脸骂我们缺德。”罗文站在屏幕前一脸的不屑。
＝＝＝＝
“你说什么啊小雪？我们不往下走，还要上去？”莫燃一脸懵逼地望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初春雪。
“妖术师召唤楼妖是有代价的，如果我判断的没有错，情伦教团的这位大妈就是要用整栋楼的活人做为血祭，以楼妖的强大妖能将我们吞噬。”初春雪伸手派去屁股上的灰尘。
“既然是这样……哦，你是想回到天台，擒贼先擒王，干掉那个大妈？”莫燃问。
“问题不在这里，之前我们曾经进入过这栋大楼，不说那些当班执勤的人，就是住在最上面两层宿舍里的员工也有不少啊。”初春雪说到，“按照这么多的生灵比例来测算，我们俩现在已经陷入楼妖体内的苦战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发生。我刚才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在楼妖体内，我找不到任何血腥杀戮之气，很奇怪，就算是大妈召唤楼妖的手法不纯熟，可是那些活人呢？他们去了哪里？整栋楼妖化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连个惊呼声都听不见？”
“不……不会吧？这些人都成精啦？”莫燃弱弱地问，“难道他们都撤走了？”
初春雪抬头向上看了看，“走，我们赶紧设法回到天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你说的对，擒贼先擒王，如果击败那个大妈，楼妖就会退散，这比我们俩用蛮力冲出这栋楼还是要更实际一些。”
＝＝＝＝
“老身既然有办法把你唤来，自然就有办法送你回去！破——”
大妈一脸的狰狞，须发皆张……对不起，她是女的，没有“须”，应该是头发都竖起来了。
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一道道术式构成的虚影从天而降，稳稳印在了楼体之上。
轰！
整楼大楼居然开始发生晃动。
“卧槽，她要是把整栋楼都给弄塌掉吗？那俩秘社的妹子不会也被活埋吧？”罗文突然有些不放心。
“她放了妖灵的鸽子，哪有那么轻松可以了事的。”太子淡淡的说，“瞧着吧，这位大妈今晚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台裂口处大量的建筑垃圾，比方说砖石啊，水泥啊，钢筋啊，铝合金门窗的碎片啊，全都跟喷泉式的纷纷向上喷涌，喷出来之后就悬停在空中。
所谓“悬停”也就是那么一下子，接着就劈头盖脸地冲向大妈。
吼——
大妈坐在地上不能躲闪，一发狠，长大了嘴巴又是一声河东狮吼。
迎面砸过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有很多被她“吼离”了飞行轨道。
也并非全部啊。
譬如几块玻璃碎渣还是狠狠地扎中了大妈的身子。
“噗——”
比起这些皮肉伤，大妈受到的内伤似乎更加重，一大口黑血狂喷而出。
轰！
咔咔——哗啦——
又是一大片天台预制板裂开，一个大黑洞整个塌陷了下去。
大妈怒喝一声，就在地板塌陷的前一刻，双掌用力一拍地面，整个身子斜飞出去，摔落在了天台的一侧，避开了下落。
呼呼——
一股妖风如同小型龙卷般的狂袭而至，更大规模的建筑垃圾从裂口中奔腾而起。
龙卷嘛，这些东西被巨大的吸力狂抽而起，扭成一条大蛇一般，不对不对，是像一根大鞭子一般，对着大妈凌空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大妈双手凌空出掌，两团浓烈的黑色妖气从聚集的掌心中猛然冲出。
轰！
算是和“龙卷巨鞭”硬碰硬地对轰了一次。
哗啦——
漫天的建筑垃圾就像下雨一样散落下来。
我再说一次，这是建筑垃圾，可没有武侠小说中四川唐门那种“漫天花雨”的美感。
这些个玩意儿大大小小体积各异，噼里啪啦一阵下落，当场就把保洁大妈砸了个鼻青脸肿。
呼呼——
卧槽还来！
又一股龙卷裹挟起大量建筑垃圾冲天而出，嗬，足足比刚才那根巨鞭又庞大了一倍。
“喝啊——”
一声娇叱，幽蓝色的铁锁链密布着术法电芒飞出了裂口，在空中盘旋扭动，居然迅速编织起一面蛛网般的阵型。
轰！
龙卷巨鞭第二击，被铁链蛛网拦了下来。
咔咔咔——
莫燃的铁锁蛛网可不是真的蛛网，这家伙看上去到处都是孔隙，但龙卷里面的那些建筑垃圾，硬是没有一星半点“漏网”掉落下来。
但是很显然，这第二根“巨鞭”并没有分散，尼玛还在继续向下施加压力呢。
“女娃儿，这可是千年妖灵之力，老婆子都重伤倒地了，你那破网子能撑几分钟啊？”大妈瘫坐在天台一角，用衣袖口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唔唔——”
莫燃双手隔空施术，勉强支撑着巨网，不过短裙下露出的两条粉腿，膝关节都弯了下来，明显是力所难支。
“南么三曼多……”一声佛号之后，初春雪全身笼罩一层淡淡的金光，突然高高跃起，跳站在了幽蓝色的铁链蛛网之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莫燃破口大骂，“我撑住这怪物已经是撕心掏肺了，你还把一身子百八十斤的肥肉挤上去，你怕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你才百八十斤的肥肉呢！”初春雪眉头一皱，“姐是专业接客的南京名妓，百八十斤的肥肉还做个屁的生意啊！看我的！”
纵身再次一跃，初春雪硬是强行冲进了那股巨大的建筑垃圾龙卷之中。
这个场景，光是听我说，大家可能会回想起在广西灌阳县，穷奇召唤出来的那股飓风把黑龙卷住的场面吧？
其实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龙多大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飓风扭成麻花，打成死结解不开就糗大了。
初春雪就不一样了，活生生的人类，她可不是什么条状物。
她也没有条状物！
只见她不停腾挪着身形，在气流中上蹿下跳，一会儿随波逐流，一会儿又逆势相抗。
“楼妖之灵就在气流的源头，要从中心部位逆风而上，找到以后直接攻击，就能将它重新送回去，咳咳咳咳……”大妈一边提示，一边用手按住胸口，鲜血还在不停地从嘴角涌出。
轰隆隆——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天台上拔地而起，一家伙对着莫燃就砸了过去。
逐渐靠近——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看清楚了，尼玛居然是水箱！
我说的不是您所直接理解的那种“水箱”。
之前说过，这栋楼，有十多层高，为了确保各个楼层用水的时候，获得持续正常的水压，它不可能就靠一楼或地下室的机组直接泵送自来水的。那样做能耗巨大不说，关键是压力很不均衡：顶层打开水龙头像滴尿，一楼的水管却已经爆了。
所以常规的做法就是在天台的顶上修建水箱了。
先用小功率机组将自来水直接泵送到天台，储存在水箱里面。
待水箱蓄满之后，就直接形成了自上而下的高压势能，再同步配合楼顶的小功率水泵辅助加压，各层楼用水的状态就相对完美了。
现在，就是如同一个小房子大小的水箱，就这么狂砸了过来。
“我去！”
莫燃只得撤去了术法之力，幽蓝色的铁链大蛛网掉头朝水箱房子拦截过来。
砰——
整个巨大的楼体水箱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哗啦”地一下，十几吨水就这么狂泻而出。
自来水啊，又不是纯净水，人水厂添加了次氯酸钙漂白的。
或者换一句话说，这玩意儿导电的。
噼——啪啪啪啪啪——轰！
幽蓝色的电芒铁链大蛛网被这狂浪一浇，居然还尼玛短路了！
“呜哇——”
随着铁链网子崩碎了一地，莫燃也面如金纸，嘴角淌着鲜血倒了下去。
“这个楼妖居然如此难搞啊？”洪武看着屏幕，一脸的不可思议。
“妖术师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她们的术式模式，就在于‘路径开启’和‘契约运作’，所以，这些人跟其他的召唤术施法者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能效不匹配的问题。”太子不慌不忙地跟大家解说，“其他的流派，譬如说召鬼，召唤元素，召唤精灵，甚至召唤龙，请神请佛吧，这些东西其实跟术法者自身的灵力基础是有很大关联性的，换句话说你自身实力越强，请来的东西也就越牛逼。而且就那种请东西上身的召唤术来说，还要考量施术者自己的体能，你是否能够承载得住。但是，像这位大妈就不一样了，妖术师只是漫无目的，甚至是很随机的在一定的术法时空里，寻找可能被封锁的妖灵力场，然后凭借自身的法力，搭建一个通道将人引导到现实世界里来，这就是所谓的‘路径开启’，所以，你们不要看这位大妈喊得很嚣张，其实很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引来了什么东西在‘妖化’这栋建筑物。”
“那这岂不是风险很大啊？”龚琪一脸的诧异，“你刚才说的‘契约运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妖术师的这种召唤模式，可以说对于被召唤的东西来讲，缺乏任何的制约力量，唯一能够起把控作用的环节，就是‘搭桥’，也就是建立召唤路径的时候，这个时候，妖术师就会和被召唤对象进行一种灵魂契约，双方有所承诺和交换，这样才是后一步战场操控的基础。”太子继续解释，“老实说吧，古今中外这门手艺居然传承了几千年，也真是着实令人钦佩，须知她这种事情完全不是建立在对等的实力基础上，契约……现如今合同都扯淡，这玩意儿在中国能靠谱吗？”
不过这一次的风险并不是出在妖灵违约闹腾着祸害完了世人不肯走，尼玛今晚违反契约的是保洁大妈啊。
说好的一栋楼活人呢？
“其实我还是没有太明白，为什么秘社那俩妹子要去帮大妈恶战楼妖啊？”龚琪继续问。
“不帮？不帮就是一起完蛋了。楼妖已经反噬，如果她们俩不帮着大妈并肩作战，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楼妖吞掉的人。”罗文一脸的幸灾乐祸，“原本刀兵相见要死要活的三个女人，硬是在我等的撮合之下成为了同仇敌忾的伙伴，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羁绊真是玄妙啊。”
“玄妙你妹！”廖明洲突然火了，“刚才李扬队长打来电话，问我们这件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那还能如何处理啊，”罗文不明白，“等她们全都消停下来了，我们酒足饭饱以逸待劳搞定楼妖来个大收网……”
“我收你大爷！”廖明洲厉声说，“你还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啊？这不是让唐笑雨的卧底计划半途而废吗？”
“可，可是……”罗文伸手指着屏幕，“您看看她们这副样子，如果我们不出手，恐怕这仨娘儿们命都没了。”
“呜哇——”
又是一声惨叫，初春雪浑身浴血地，整个身子被巨大的气流从楼顶裂缝中抛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大腿上扎着一块碎玻璃，鲜血汩汩流着。
很显然，黑虎掏心，直捣楼妖灵体核心区的战术失败了。
“哈……呼呼……”初春雪看了一眼同样重伤倒地的莫燃，扭头又喘着粗气，瞧向保洁大妈，“我说阿姨，您……您这召唤的，究竟是哪路……艾玛疼死我了！……哪路神仙啊，居然……这么猛？”
“丫头，妖术师从来不打探妖灵的身份，这是规矩。不过你是修佛的，对这一点不熟悉也很正常。”大妈叹了一口气，居然咬着牙站了起来。
不过嘛，也是重伤在身的人，整个身子都是颤巍巍的。
“那您今晚……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了？”初春雪无奈地一运气，击退了凌空飞来的一大块水泥板，不过也是徒劳，紧接着噗噗两声，又是两根建筑钢筋破空而至，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身子。
“老婆子之前还以为是你们捣的鬼，不过现下看来，又把我给整糊涂了。”
大妈说完，突然发了狂似的奔跑起来。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激怒了楼妖，巨大的妖风在天台肆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着大妈一顿狂轰乱炸。
“小雪，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啊？”莫燃硬撑着，爬到了初春雪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顶上盘腿打坐的大妈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
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嘴角有鲜血渗出，头发凌乱，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些就不去说了。
关键，这位上了年纪的大阿姨，从表情上来分析，她竟然是一副怒火滔天的神色。
“是哪个缺了大德的龟孙子，有种就给老婆子站出来！”
似乎是被什么情况给牵制住了，她无法站起身来，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叫骂。
“这疯婆子，差点儿就把整栋楼的人都给杀掉血祭楼妖了，居然还舔着脸骂我们缺德。”罗文站在屏幕前一脸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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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啊小雪？我们不往下走，还要上去？”莫燃一脸懵逼地望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初春雪。
“妖术师召唤楼妖是有代价的，如果我判断的没有错，情伦教团的这位大妈就是要用整栋楼的活人做为血祭，以楼妖的强大妖能将我们吞噬。”初春雪伸手派去屁股上的灰尘。
“既然是这样……哦，你是想回到天台，擒贼先擒王，干掉那个大妈？”莫燃问。
“问题不在这里，之前我们曾经进入过这栋大楼，不说那些当班执勤的人，就是住在最上面两层宿舍里的员工也有不少啊。”初春雪说到，“按照这么多的生灵比例来测算，我们俩现在已经陷入楼妖体内的苦战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发生。我刚才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在楼妖体内，我找不到任何血腥杀戮之气，很奇怪，就算是大妈召唤楼妖的手法不纯熟，可是那些活人呢？他们去了哪里？整栋楼妖化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连个惊呼声都听不见？”
“不……不会吧？这些人都成精啦？”莫燃弱弱地问，“难道他们都撤走了？”
初春雪抬头向上看了看，“走，我们赶紧设法回到天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你说的对，擒贼先擒王，如果击败那个大妈，楼妖就会退散，这比我们俩用蛮力冲出这栋楼还是要更实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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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既然有办法把你唤来，自然就有办法送你回去！破——”
大妈一脸的狰狞，须发皆张……对不起，她是女的，没有“须”，应该是头发都竖起来了。
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一道道术式构成的虚影从天而降，稳稳印在了楼体之上。
轰！
整楼大楼居然开始发生晃动。
“卧槽，她要是把整栋楼都给弄塌掉吗？那俩秘社的妹子不会也被活埋吧？”罗文突然有些不放心。
“她放了妖灵的鸽子，哪有那么轻松可以了事的。”太子淡淡的说，“瞧着吧，这位大妈今晚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台裂口处大量的建筑垃圾，比方说砖石啊，水泥啊，钢筋啊，铝合金门窗的碎片啊，全都跟喷泉式的纷纷向上喷涌，喷出来之后就悬停在空中。
所谓“悬停”也就是那么一下子，接着就劈头盖脸地冲向大妈。
吼——
大妈坐在地上不能躲闪，一发狠，长大了嘴巴又是一声河东狮吼。
迎面砸过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有很多被她“吼离”了飞行轨道。
也并非全部啊。
譬如几块玻璃碎渣还是狠狠地扎中了大妈的身子。
“噗——”
比起这些皮肉伤，大妈受到的内伤似乎更加重，一大口黑血狂喷而出。
轰！
咔咔——哗啦——
又是一大片天台预制板裂开，一个大黑洞整个塌陷了下去。
大妈怒喝一声，就在地板塌陷的前一刻，双掌用力一拍地面，整个身子斜飞出去，摔落在了天台的一侧，避开了下落。
呼呼——
一股妖风如同小型龙卷般的狂袭而至，更大规模的建筑垃圾从裂口中奔腾而起。
龙卷嘛，这些东西被巨大的吸力狂抽而起，扭成一条大蛇一般，不对不对，是像一根大鞭子一般，对着大妈凌空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大妈双手凌空出掌，两团浓烈的黑色妖气从聚集的掌心中猛然冲出。
轰！
算是和“龙卷巨鞭”硬碰硬地对轰了一次。
哗啦——
漫天的建筑垃圾就像下雨一样散落下来。
我再说一次，这是建筑垃圾，可没有武侠小说中四川唐门那种“漫天花雨”的美感。
这些个玩意儿大大小小体积各异，噼里啪啦一阵下落，当场就把保洁大妈砸了个鼻青脸肿。
呼呼——
卧槽还来！
又一股龙卷裹挟起大量建筑垃圾冲天而出，嗬，足足比刚才那根巨鞭又庞大了一倍。
“喝啊——”
一声娇叱，幽蓝色的铁锁链密布着术法电芒飞出了裂口，在空中盘旋扭动，居然迅速编织起一面蛛网般的阵型。
轰！
龙卷巨鞭第二击，被铁链蛛网拦了下来。
咔咔咔——
莫燃的铁锁蛛网可不是真的蛛网，这家伙看上去到处都是孔隙，但龙卷里面的那些建筑垃圾，硬是没有一星半点“漏网”掉落下来。
但是很显然，这第二根“巨鞭”并没有分散，尼玛还在继续向下施加压力呢。
“女娃儿，这可是千年妖灵之力，老婆子都重伤倒地了，你那破网子能撑几分钟啊？”大妈瘫坐在天台一角，用衣袖口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唔唔——”
莫燃双手隔空施术，勉强支撑着巨网，不过短裙下露出的两条粉腿，膝关节都弯了下来，明显是力所难支。
“南么三曼多……”一声佛号之后，初春雪全身笼罩一层淡淡的金光，突然高高跃起，跳站在了幽蓝色的铁链蛛网之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莫燃破口大骂，“我撑住这怪物已经是撕心掏肺了，你还把一身子百八十斤的肥肉挤上去，你怕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你才百八十斤的肥肉呢！”初春雪眉头一皱，“姐是专业接客的南京名妓，百八十斤的肥肉还做个屁的生意啊！看我的！”
纵身再次一跃，初春雪硬是强行冲进了那股巨大的建筑垃圾龙卷之中。
这个场景，光是听我说，大家可能会回想起在广西灌阳县，穷奇召唤出来的那股飓风把黑龙卷住的场面吧？
其实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龙多大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飓风扭成麻花，打成死结解不开就糗大了。
初春雪就不一样了，活生生的人类，她可不是什么条状物。
她也没有条状物！
只见她不停腾挪着身形，在气流中上蹿下跳，一会儿随波逐流，一会儿又逆势相抗。
“楼妖之灵就在气流的源头，要从中心部位逆风而上，找到以后直接攻击，就能将它重新送回去，咳咳咳咳……”大妈一边提示，一边用手按住胸口，鲜血还在不停地从嘴角涌出。
轰隆隆——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天台上拔地而起，一家伙对着莫燃就砸了过去。
逐渐靠近——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看清楚了，尼玛居然是水箱！
我说的不是您所直接理解的那种“水箱”。
之前说过，这栋楼，有十多层高，为了确保各个楼层用水的时候，获得持续正常的水压，它不可能就靠一楼或地下室的机组直接泵送自来水的。那样做能耗巨大不说，关键是压力很不均衡：顶层打开水龙头像滴尿，一楼的水管却已经爆了。
所以常规的做法就是在天台的顶上修建水箱了。
先用小功率机组将自来水直接泵送到天台，储存在水箱里面。
待水箱蓄满之后，就直接形成了自上而下的高压势能，再同步配合楼顶的小功率水泵辅助加压，各层楼用水的状态就相对完美了。
现在，就是如同一个小房子大小的水箱，就这么狂砸了过来。
“我去！”
莫燃只得撤去了术法之力，幽蓝色的铁链大蛛网掉头朝水箱房子拦截过来。
砰——
整个巨大的楼体水箱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哗啦”地一下，十几吨水就这么狂泻而出。
自来水啊，又不是纯净水，人水厂添加了次氯酸钙漂白的。
或者换一句话说，这玩意儿导电的。
噼——啪啪啪啪啪——轰！
幽蓝色的电芒铁链大蛛网被这狂浪一浇，居然还尼玛短路了！
“呜哇——”
随着铁链网子崩碎了一地，莫燃也面如金纸，嘴角淌着鲜血倒了下去。
“这个楼妖居然如此难搞啊？”洪武看着屏幕，一脸的不可思议。
“妖术师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她们的术式模式，就在于‘路径开启’和‘契约运作’，所以，这些人跟其他的召唤术施法者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能效不匹配的问题。”太子不慌不忙地跟大家解说，“其他的流派，譬如说召鬼，召唤元素，召唤精灵，甚至召唤龙，请神请佛吧，这些东西其实跟术法者自身的灵力基础是有很大关联性的，换句话说你自身实力越强，请来的东西也就越牛逼。而且就那种请东西上身的召唤术来说，还要考量施术者自己的体能，你是否能够承载得住。但是，像这位大妈就不一样了，妖术师只是漫无目的，甚至是很随机的在一定的术法时空里，寻找可能被封锁的妖灵力场，然后凭借自身的法力，搭建一个通道将人引导到现实世界里来，这就是所谓的‘路径开启’，所以，你们不要看这位大妈喊得很嚣张，其实很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引来了什么东西在‘妖化’这栋建筑物。”
“那这岂不是风险很大啊？”龚琪一脸的诧异，“你刚才说的‘契约运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妖术师的这种召唤模式，可以说对于被召唤的东西来讲，缺乏任何的制约力量，唯一能够起把控作用的环节，就是‘搭桥’，也就是建立召唤路径的时候，这个时候，妖术师就会和被召唤对象进行一种灵魂契约，双方有所承诺和交换，这样才是后一步战场操控的基础。”太子继续解释，“老实说吧，古今中外这门手艺居然传承了几千年，也真是着实令人钦佩，须知她这种事情完全不是建立在对等的实力基础上，契约……现如今合同都扯淡，这玩意儿在中国能靠谱吗？”
不过这一次的风险并不是出在妖灵违约闹腾着祸害完了世人不肯走，尼玛今晚违反契约的是保洁大妈啊。
说好的一栋楼活人呢？
“其实我还是没有太明白，为什么秘社那俩妹子要去帮大妈恶战楼妖啊？”龚琪继续问。
“不帮？不帮就是一起完蛋了。楼妖已经反噬，如果她们俩不帮着大妈并肩作战，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楼妖吞掉的人。”罗文一脸的幸灾乐祸，“原本刀兵相见要死要活的三个女人，硬是在我等的撮合之下成为了同仇敌忾的伙伴，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羁绊真是玄妙啊。”
“玄妙你妹！”廖明洲突然火了，“刚才李扬队长打来电话，问我们这件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那还能如何处理啊，”罗文不明白，“等她们全都消停下来了，我们酒足饭饱以逸待劳搞定楼妖来个大收网……”
“我收你大爷！”廖明洲厉声说，“你还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啊？这不是让唐笑雨的卧底计划半途而废吗？”
“可，可是……”罗文伸手指着屏幕，“您看看她们这副样子，如果我们不出手，恐怕这仨娘儿们命都没了。”
“呜哇——”
又是一声惨叫，初春雪浑身浴血地，整个身子被巨大的气流从楼顶裂缝中抛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大腿上扎着一块碎玻璃，鲜血汩汩流着。
很显然，黑虎掏心，直捣楼妖灵体核心区的战术失败了。
“哈……呼呼……”初春雪看了一眼同样重伤倒地的莫燃，扭头又喘着粗气，瞧向保洁大妈，“我说阿姨，您……您这召唤的，究竟是哪路……艾玛疼死我了！……哪路神仙啊，居然……这么猛？”
“丫头，妖术师从来不打探妖灵的身份，这是规矩。不过你是修佛的，对这一点不熟悉也很正常。”大妈叹了一口气，居然咬着牙站了起来。
不过嘛，也是重伤在身的人，整个身子都是颤巍巍的。
“那您今晚……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了？”初春雪无奈地一运气，击退了凌空飞来的一大块水泥板，不过也是徒劳，紧接着噗噗两声，又是两根建筑钢筋破空而至，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身子。
“老婆子之前还以为是你们捣的鬼，不过现下看来，又把我给整糊涂了。”
大妈说完，突然发了狂似的奔跑起来。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激怒了楼妖，巨大的妖风在天台肆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着大妈一顿狂轰乱炸。
“小雪，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啊？”莫燃硬撑着，爬到了初春雪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