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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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心跳声充斥着颜欢的耳膜，如鼓点一般让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双眼才终于重新聚焦在一起，回到了现实中来。
清醒过来的他大声地咳嗽了起来，从胃里和肺里排出了许多污水。那水又苦又涩，腥臭异常。对于之前的奇怪梦境，颜欢觉得既模糊又清晰，甚至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个单纯的噩梦，还是早已被自己遗忘的幼年记忆。他伸手抹去了眼角不知是因为呕吐还是伤感而流出的泪，心中隐隐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
在地上又躺了好久，颜欢这才逐渐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情：黑暗而冰冷的水底，汹涌的漩涡，遇险的同伴，还有那只隐藏在黑暗水底伺机而出的凶猛鲨鱼。
他从湿乎乎的地上翻起身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见了一点橙黄色的火光。那光线在很远处的半空中若隐若现地摇曳着，惨淡得好似暗夜里的一颗孤星。可见到光亮的那一瞬间颜欢也意识到了自己并未脱险，因为如果连这样微弱的光线都能够被自己的眼睛所捕捉，那只能说明他身处的地方甚至连最基本的天光都压根没有了。
颜欢急忙摸出了口袋里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幸好王鸿渐的火折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油纸，即便在水中泡了许久也依然能够点燃。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颜欢看见自己屁股下方是一大片黑水围绕着的乱石滩，自己原来竟是被冲到了一座低矮孤岛上。
火光稍稍驱散了颜欢心中的不安，也让他稍稍厘清了自己的思路：暂且不管这里究竟是哪儿，也不管是否再次发生了时空错乱，远处发出亮光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座黑水中的孤岛，而且从光线的强度判断，应该是一堆比自己手中的火折子还要明亮许多的篝火。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先查看一下四周是否还有其他落难的同伴，然后一起想办法前往远方的那座大岛屿上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想到这里，颜欢便努力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而他稍一动弹，却听见身侧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声。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把颜欢惊得一纵，一个翻身跌跌撞撞地爬起了身来。可这一下却让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便被抽干了一般，软绵绵的根本难以保持平衡，向后一连退了几步之后，又扑通一声跌坐回了地上。
在乱石滩上扑腾的是一条搁浅的鲨鱼，想来应该就是之前暗门下水潭中的那条了。鲨鱼同颜欢一样，也被水流冲到了这片乱石滩上，弹跳着身体想要重新回到近在咫尺的黑水中。
又休息了数分钟后，颜欢重新攒起了一些力气，起身便要朝那黑水中走去。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岸上那条搁浅的鲨鱼虽然已经奄奄一息，爆发力却依旧惊人。他刚走出去几步，看似无法动弹的鲨鱼竟剧烈地再次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
颜欢被鲨鱼惊得有些慌乱起来，但紧接着一个陌生的人声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身后炸起，把他吓得又是一个趔趄：“喂，你急着下水干什么？以你现在的体力是根本游不到对面去的。”
那声音明显并不属于同伴中的任何一位。慌乱间颜欢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身后使劲丢了过去。
“啪”地一声，石头打在乱石滩上，可并没有砸中任何人。
“妹的，真是倒霉催的，活见鬼了？”颜欢在心里暗自骂道。那诡异的人声令他更加不敢继续在乱石滩上逗留，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又要准备下水，渡水前往大岛。
可那个声音却不甘就此罢休，在沉寂了片刻后，再次劝说起来：“喂，你面前的鲨鱼就快死了。这可是上等的新鲜海味啊，难道就这样不要了？补充一下体力，再下水也不迟嘛！”
“你妹的究竟是什么人？这样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颜欢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对方掌握，索性大着胆子冲着一片虚空里发起了脾气。
那个声音并没有再回应他，可颜欢却清楚地看见，一块石头凭空从自己身侧的空气中飞向了鲨鱼的嘴巴，将几枚尖锐的牙齿从鱼嘴中打落，掉在了地上。
鲨鱼吃疼，又在地上扭动了起来，而颜欢也几乎要发疯了，抱着头咆哮道：“你究竟是谁？躲躲藏藏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别害怕，我只是想帮助你活下去，仅此而已。”那人声最后回答了一句，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颜欢仍不依不饶地对着虚空吼了半天，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体力转眼又被消耗殆尽了。他侧眼看了看地上的鲨鱼——虽然不知道它死没死透，但是之前的那个声音说得并没有错：如果再不进食补充一点能量，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顺利支撑着抵达那片有光的大岛屿。
就在颜欢犹豫不决的这段时间里，那条濒濒垂死的鲨鱼已经凭借着几番挣扎将自己挪到了岸边的浅水里。颜欢清楚如果让它成功逃回了水中，自己怕是只能活活困死在这片小岛上了。
于是他鼓起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冲入岸边的浅水中，捡起大块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使劲砸向鲨鱼的脑袋上。一开始，鲨鱼还鼓动着六瓣鱼鳃扭动身体躲避着，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严重缺氧的它终于在同颜欢的拉锯战中败下了阵来，停止了最后的挣扎，所有的生命迹象也都消散于无形。
“你妹的可终于死了，命可真硬啊。你再不死，我可就要被你给活活累死了。”颜欢大口喘息着，盯着地上的死鱼看了半天，却又一次变得为难了起来——鲨鱼虽然死了，可鱼皮却是又硬又滑，自己手边没有任何工具，又要如何剥皮吃肉呢？
急促的心跳声充斥着颜欢的耳膜，如鼓点一般让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双眼才终于重新聚焦在一起，回到了现实中来。
清醒过来的他大声地咳嗽了起来，从胃里和肺里排出了许多污水。那水又苦又涩，腥臭异常。对于之前的奇怪梦境，颜欢觉得既模糊又清晰，甚至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个单纯的噩梦，还是早已被自己遗忘的幼年记忆。他伸手抹去了眼角不知是因为呕吐还是伤感而流出的泪，心中隐隐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
在地上又躺了好久，颜欢这才逐渐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情：黑暗而冰冷的水底，汹涌的漩涡，遇险的同伴，还有那只隐藏在黑暗水底伺机而出的凶猛鲨鱼。
他从湿乎乎的地上翻起身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见了一点橙黄色的火光。那光线在很远处的半空中若隐若现地摇曳着，惨淡得好似暗夜里的一颗孤星。可见到光亮的那一瞬间颜欢也意识到了自己并未脱险，因为如果连这样微弱的光线都能够被自己的眼睛所捕捉，那只能说明他身处的地方甚至连最基本的天光都压根没有了。
颜欢急忙摸出了口袋里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幸好王鸿渐的火折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油纸，即便在水中泡了许久也依然能够点燃。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颜欢看见自己屁股下方是一大片黑水围绕着的乱石滩，自己原来竟是被冲到了一座低矮孤岛上。
火光稍稍驱散了颜欢心中的不安，也让他稍稍厘清了自己的思路：暂且不管这里究竟是哪儿，也不管是否再次发生了时空错乱，远处发出亮光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座黑水中的孤岛，而且从光线的强度判断，应该是一堆比自己手中的火折子还要明亮许多的篝火。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先查看一下四周是否还有其他落难的同伴，然后一起想办法前往远方的那座大岛屿上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想到这里，颜欢便努力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而他稍一动弹，却听见身侧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声。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把颜欢惊得一纵，一个翻身跌跌撞撞地爬起了身来。可这一下却让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便被抽干了一般，软绵绵的根本难以保持平衡，向后一连退了几步之后，又扑通一声跌坐回了地上。
在乱石滩上扑腾的是一条搁浅的鲨鱼，想来应该就是之前暗门下水潭中的那条了。鲨鱼同颜欢一样，也被水流冲到了这片乱石滩上，弹跳着身体想要重新回到近在咫尺的黑水中。
又休息了数分钟后，颜欢重新攒起了一些力气，起身便要朝那黑水中走去。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岸上那条搁浅的鲨鱼虽然已经奄奄一息，爆发力却依旧惊人。他刚走出去几步，看似无法动弹的鲨鱼竟剧烈地再次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
颜欢被鲨鱼惊得有些慌乱起来，但紧接着一个陌生的人声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身后炸起，把他吓得又是一个趔趄：“喂，你急着下水干什么？以你现在的体力是根本游不到对面去的。”
那声音明显并不属于同伴中的任何一位。慌乱间颜欢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身后使劲丢了过去。
“啪”地一声，石头打在乱石滩上，可并没有砸中任何人。
“妹的，真是倒霉催的，活见鬼了？”颜欢在心里暗自骂道。那诡异的人声令他更加不敢继续在乱石滩上逗留，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又要准备下水，渡水前往大岛。
可那个声音却不甘就此罢休，在沉寂了片刻后，再次劝说起来：“喂，你面前的鲨鱼就快死了。这可是上等的新鲜海味啊，难道就这样不要了？补充一下体力，再下水也不迟嘛！”
“你妹的究竟是什么人？这样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颜欢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对方掌握，索性大着胆子冲着一片虚空里发起了脾气。
那个声音并没有再回应他，可颜欢却清楚地看见，一块石头凭空从自己身侧的空气中飞向了鲨鱼的嘴巴，将几枚尖锐的牙齿从鱼嘴中打落，掉在了地上。
鲨鱼吃疼，又在地上扭动了起来，而颜欢也几乎要发疯了，抱着头咆哮道：“你究竟是谁？躲躲藏藏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别害怕，我只是想帮助你活下去，仅此而已。”那人声最后回答了一句，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颜欢仍不依不饶地对着虚空吼了半天，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体力转眼又被消耗殆尽了。他侧眼看了看地上的鲨鱼——虽然不知道它死没死透，但是之前的那个声音说得并没有错：如果再不进食补充一点能量，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顺利支撑着抵达那片有光的大岛屿。
就在颜欢犹豫不决的这段时间里，那条濒濒垂死的鲨鱼已经凭借着几番挣扎将自己挪到了岸边的浅水里。颜欢清楚如果让它成功逃回了水中，自己怕是只能活活困死在这片小岛上了。
于是他鼓起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冲入岸边的浅水中，捡起大块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使劲砸向鲨鱼的脑袋上。一开始，鲨鱼还鼓动着六瓣鱼鳃扭动身体躲避着，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严重缺氧的它终于在同颜欢的拉锯战中败下了阵来，停止了最后的挣扎，所有的生命迹象也都消散于无形。
“你妹的可终于死了，命可真硬啊。你再不死，我可就要被你给活活累死了。”颜欢大口喘息着，盯着地上的死鱼看了半天，却又一次变得为难了起来——鲨鱼虽然死了，可鱼皮却是又硬又滑，自己手边没有任何工具，又要如何剥皮吃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