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关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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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关雨露
虹口，一个偏僻而宽大的花园楼房，宽阔的院子里，树上挂满了各色彩灯，人来人往，笑声连连；屋里面灯光闪耀，人影绰绰，悠扬的音乐舞曲不断从这里向四处传播开来，屋里也不断的有人的笑声歌声传来。
这就是今晚酒会的地点，由日本外事部为新杂志《女声》成立而举办的。邀请来这里参加酒会的人，不是光是上海的各方相关的业者，还有从南京、武汉，北平来的人，甚至东北沈阳，长春，哈尔滨都来了人。除了这些人，还有各方政府相关部门重要的人物前来。
警察署自然也是名列其中，而且是排在前面的重要而显著的前几名。新杂志的面世少不了要动用警察，一个是怕有人捣乱，二是会有人抵制，三是有些部门当面应承，背后捣乱，总的来说都需要警察出面帮助，辅助。
陈伯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这些人或搂抱在一起跳舞，或说说笑笑，或窃窃私语，还有的搂在一起互相亲吻。看着这一场面，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虞晚晴没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说不定一甩手，转身就离开了，不自己一个人给凉在这里。
吃着桌上的食品，品着提供的各类酒水，倒也悠哉游哉，只是对日本人这次花费巨资，举办这样一个酒会感到有些不解。花了这么多钱，不应该就只是为了个噱头，以他对日本人的了解，小日本可精明了，绝不会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如果真把小日本当作冤大头，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在酒会刚要开始的时候，他是掐着点赶到了，而且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怕被人照了相，上报子，免的自己成为公众人物。在这种酒会，在这种地方被人曝光，可不是什么好事，做事低调才是最好的。
对今晚的这些来宾，他可是非常清楚的，大多是各大新闻报纸的记者，还有各类作家也在其中，而邀请自己参加，美名其曰就是给新杂志保驾护航，又不需要自己在报纸上发表什么致辞和宣言，没必要跟他们朝面，何况他也害怕碰到以前的熟人，见了面可是很尴尬的。
虽然他极力的表现出自己不太合群，但还是有人主动上前跟他寒暄。简单的寒暄，应付之后，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女人，也是这次酒会的主持人之一，关雨露。她高挑的身材、烫发，面貌一般，穿着一件短袖旗袍，身形有些消瘦，看不出像以前报道的一个时代前卫的女将。
这个女人，他知道，也清楚底细，是个作家，诗人，是早在七八年前就闻名于上海滩了，号称上海滩三大才女。陈伯康关注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名头，而是因为她有个更隐秘的身份，共产党！
在以前早先的时候，他就曾问过老潘，她究竟是不是共产党，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随后却又让自己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对她提供帮助，实际上已经是在间接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或者很特殊。
其实，从内心讲，陈伯康非常不赞同，也非常的不愿意，不同意用女人来做特工。虽然她们有着很多自身的优势，也确实非常容易的打入敌人的内部，即使如此，也只是她们天然的优势，却并不是绝对的优势。如果一旦暴露，等待她们的将会是非人的折磨，令人难以接受的侮辱。
各种耻辱性的折磨，绝不是一个女人能承受，不管其中过程如何，到最后可能是终身的残疾，甚至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也是他强行让安洪霞离开上海，让虞晚晴尽量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减少被暴露的风险。在他心中，绝不能接受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有个人邀请关雨露跳舞，是个日本人，个子比她还矮，不伦不类的，没有一点美感。在看到那个日本人一脸垂涎欲滴盯着她看的样子，心中恼怒，有种想要冲过去将他暴揍一顿，以解心中的愤怒。
一曲完了，跳舞的人散开了，向四周走去，相识的都端着酒围在一起聊天，女人们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唧唧喳喳的，时不时传来笑声，吸引周围的人注目。
陈伯康躲到了角落里，想看看平时这些在外光面堂皇的中国人，在黑夜的酒会里是否会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表现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在表面上虚伪的应承日本人。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关雨露分毫。
当乐曲声再次响起，又有一个日本人上前去邀请她跳舞。关雨露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邀请。在两人跳着舞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很早就认识的老朋友，挺熟悉的样子。
听着周围人谈论的话题，陈伯康感到很厌烦，竟然都是些毫无廉耻的谈论关于大东亚共荣之类的话题，对这些所谓的文人，新闻记者，从内心里，打心眼里看不起，“都是些软骨头！
看着跳舞的关雨露，猜测着是不是跟虞晚晴一样，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党的事业，不惜委身于敌寇，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的下场注定是悲惨的，说不定比虞晚晴还要糟糕得多！
现在，虞晚晴至少有自己在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外界的威胁，而安全的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且自己也有这个能力持续的做到这一点。
可这个关雨露不一样，没有人保护，也没有人帮助她，完全靠她自己一个人，至少现在在这里，没有看到一个有这样的人出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如果说仅凭借她在文学上的名气，想要长久的做下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果自己不知道关雨露的一些情况，按照以前自己的性格，真的会认为她是汉奸。可是在看过她写的诗之后，绝不会认为她会去当汉奸。
她的诗充满了对下层人民的关爱，在《太平洋上的歌声》诗集里，有许多反映抗战时期的充满激情的诗。特别是最后的那篇散文诗《悲剧之夜》，反映了上海的“一二八”淞沪抗战，诗味和风格老辣，读后看不出是一个女诗人笔下之诗。
第二只舞曲完了，关雨露施施然的跟着那个日本人走向另一边，随后，那个日本人又向她引荐几个人。陈伯康默默看着，想着要不要主动上前跟她跳支舞，然后再跟她聊上两句话。
可看到他们聊得非常高兴，不敢贸然上前去。那样做太显眼了，还有失自己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还得要保持应有的绅士风度，如果闹出去可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丑闻了，对自己没好处。
正想着，第三只舞曲又响起了，那群日本人中的一个邀请关雨露下场跳舞。这让陈伯康很郁闷，这些日本人一个接一个的邀请她跳舞，恐怕酒会结束也跳不完，还得另外想个办法才是。
陈伯康悄悄地走到演奏舞曲的乐队，找到领队的，低声告诉他，让他演奏一曲《春天里》，并塞给他一百块钱。
当舞曲演奏了一半，舞曲突然换成了欢快的《春天里》，让场中跳舞的人一下不知所措，特别是跟关雨露一起跳舞的人，傻傻的站着，呆呆的望着演奏的乐队，不知所措。而关雨露则一脸的惊喜，又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是谁在这样做。
不一会，有人走到乐队前询问和指责，乐队领队跟他道歉一番后，又让乐队演奏起歌曲《夜来香》，跟着从后面一个美貌漂亮的女人站到前台，对着麦克风开始唱了起来。
当陈伯康听见有人在说，唱歌的是李香兰，心中惊奇万分，没想到连她都请来了，还真挺有面子啊！他没在意这女人，而是注视着关雨露的身影走动。这个关雨露果然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在听到这个歌曲之后，心情很激动，正在四处寻找人，虽然她的面上看不出来。
“自有英雄情意重，长青焉不爱清华。”
关雨露听到有人在背后轻声念着自己的诗，猛地一回头，喜悦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变成了惊愕或疑惑。
“你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请您跳着舞呢，关女士？”
关雨露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面目俊朗不失文雅，星眸凌厉却带着温和，鼻梁挺拔，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可是这人的脸上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态，两者之间的反差，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不跟不认识的人跳舞！”
“关女士，相逢何必成相识，再说了天下谁人不识君。”
关雨露听到他后面一句话，脸色一下就变的苍白起来，眼神充满着害怕和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陈伯康看到后面有酒水，怕她碰到引人瞩目，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将她的腰搂住。
关雨露一惊，正要反抗，恰在这时舞曲声又响起了。陈伯康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引人怀疑。笑一个。”关雨露心慌不已，不知道眼前这个搂着自己的年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搂着她的腰，跟随着舞曲漫步的摇摆。他感觉到她的腰很僵硬，步伐也有些散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担心，你没事的。打起精神好好地和我跳完这支舞，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关雨露强打精神，扭动着腰姿，跟随乐曲踩着节拍，配合起他的舞步，妙若翩翩的摇摆起来。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认定是我在找你？”看到关雨露皱着眉，年轻人笑了，“好，我不逗你了。我叫王守业，是上海市警察署副署长。这次酒会主办方特意邀请我来的，其实就是来给你们这个杂志保驾护航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真的！就是看着那些日本人搂着，心里不舒服。”
关雨露看着他，眼神里流出不相信，这种话只能信一半，而且这人自称是警察署的副署长，如此年轻，也让人生疑。
“锦绣江山谁是主？战场愁彻马声嘶。”陈伯康见她怀疑自己，也不解释，悠然的又说了一句她的诗。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人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企图，你干嘛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因为你念了我以前写的两句旧诗？”
从酒会一开始就在关注她，到现在仍能够判断出，她绝对没有受过训练，更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虽然她跟李士群有过接触，还有跟那些日本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达一两年时间而没暴露，并不能说她有多么的高深莫测，应该是她的任务并不突出，或者仅仅是利用她的名气从事某项工作。
“那你能说说，写出这种诗的人会是汉奸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伯康呵呵一笑，手臂一用力，把她一下搂进怀里，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全都填满。关雨露又羞又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掐他，疼的他抽动着脸上的肌肉。
“你认为这样对我很好吗？日本人搂着你就开心，我搂着就让你这么生厌？在你心中，中国人就比不上日本人？虽然我认定你不是汉奸，可你也不用对我又掐又骂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可是为你好，日本人没那么好对付，要想得到想要的东西，还得先保护好自己。以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和情绪，实在是太差劲了，如果有人给你设个套，也会毫无察觉的掉进去。你以为掉进去是很好玩的，那会让你生不如死，还要受尽侮辱？你愿意？”
关雨露脸色恢复了正常，向他微笑一下，竟然将脸颊贴在他的脸上，让人看到只会认为两人是很亲密的关系。
“很好！学得挺快的，是个好胚子。”陈伯康没想到她的反应挺快，还能立刻做出掩饰的动作，还是很高兴的称赞她。
“你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说了，就是看不惯你被日本人给搂着，虽然你的姿色并不艳惊四座，但你身上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感觉。你不属于日本人，当然也不属于我，目的也只是想让你远离他们。”
“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的。”
“什么？你知道什么！”
“别激动，我也说了，对你无恶意的，只是想跟你聊聊。我知道什么，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才能生存下去，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还能做你想做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哼，别说那些好听的话，对我没用！”
“我当然知道有用没用。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被别人说成汉奸，绝不要去辩护，一旦辩护什么都完了。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有什么想法没有？”
关雨露大惊失色，两只手全都死死的抓着他，深深地掐入肉中，呼吸急促的低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很欣赏你，但不赞成你这样做，可我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要知道干这行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人。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不公平，也不值得，还是早点想办法离开吧。”
第四百七十章 关雨露
虹口，一个偏僻而宽大的花园楼房，宽阔的院子里，树上挂满了各色彩灯，人来人往，笑声连连；屋里面灯光闪耀，人影绰绰，悠扬的音乐舞曲不断从这里向四处传播开来，屋里也不断的有人的笑声歌声传来。
这就是今晚酒会的地点，由日本外事部为新杂志《女声》成立而举办的。邀请来这里参加酒会的人，不是光是上海的各方相关的业者，还有从南京、武汉，北平来的人，甚至东北沈阳，长春，哈尔滨都来了人。除了这些人，还有各方政府相关部门重要的人物前来。
警察署自然也是名列其中，而且是排在前面的重要而显著的前几名。新杂志的面世少不了要动用警察，一个是怕有人捣乱，二是会有人抵制，三是有些部门当面应承，背后捣乱，总的来说都需要警察出面帮助，辅助。
陈伯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这些人或搂抱在一起跳舞，或说说笑笑，或窃窃私语，还有的搂在一起互相亲吻。看着这一场面，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虞晚晴没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说不定一甩手，转身就离开了，不自己一个人给凉在这里。
吃着桌上的食品，品着提供的各类酒水，倒也悠哉游哉，只是对日本人这次花费巨资，举办这样一个酒会感到有些不解。花了这么多钱，不应该就只是为了个噱头，以他对日本人的了解，小日本可精明了，绝不会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如果真把小日本当作冤大头，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在酒会刚要开始的时候，他是掐着点赶到了，而且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怕被人照了相，上报子，免的自己成为公众人物。在这种酒会，在这种地方被人曝光，可不是什么好事，做事低调才是最好的。
对今晚的这些来宾，他可是非常清楚的，大多是各大新闻报纸的记者，还有各类作家也在其中，而邀请自己参加，美名其曰就是给新杂志保驾护航，又不需要自己在报纸上发表什么致辞和宣言，没必要跟他们朝面，何况他也害怕碰到以前的熟人，见了面可是很尴尬的。
虽然他极力的表现出自己不太合群，但还是有人主动上前跟他寒暄。简单的寒暄，应付之后，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女人，也是这次酒会的主持人之一，关雨露。她高挑的身材、烫发，面貌一般，穿着一件短袖旗袍，身形有些消瘦，看不出像以前报道的一个时代前卫的女将。
这个女人，他知道，也清楚底细，是个作家，诗人，是早在七八年前就闻名于上海滩了，号称上海滩三大才女。陈伯康关注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名头，而是因为她有个更隐秘的身份，共产党！
在以前早先的时候，他就曾问过老潘，她究竟是不是共产党，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随后却又让自己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对她提供帮助，实际上已经是在间接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或者很特殊。
其实，从内心讲，陈伯康非常不赞同，也非常的不愿意，不同意用女人来做特工。虽然她们有着很多自身的优势，也确实非常容易的打入敌人的内部，即使如此，也只是她们天然的优势，却并不是绝对的优势。如果一旦暴露，等待她们的将会是非人的折磨，令人难以接受的侮辱。
各种耻辱性的折磨，绝不是一个女人能承受，不管其中过程如何，到最后可能是终身的残疾，甚至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也是他强行让安洪霞离开上海，让虞晚晴尽量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减少被暴露的风险。在他心中，绝不能接受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有个人邀请关雨露跳舞，是个日本人，个子比她还矮，不伦不类的，没有一点美感。在看到那个日本人一脸垂涎欲滴盯着她看的样子，心中恼怒，有种想要冲过去将他暴揍一顿，以解心中的愤怒。
一曲完了，跳舞的人散开了，向四周走去，相识的都端着酒围在一起聊天，女人们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唧唧喳喳的，时不时传来笑声，吸引周围的人注目。
陈伯康躲到了角落里，想看看平时这些在外光面堂皇的中国人，在黑夜的酒会里是否会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表现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在表面上虚伪的应承日本人。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关雨露分毫。
当乐曲声再次响起，又有一个日本人上前去邀请她跳舞。关雨露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邀请。在两人跳着舞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很早就认识的老朋友，挺熟悉的样子。
听着周围人谈论的话题，陈伯康感到很厌烦，竟然都是些毫无廉耻的谈论关于大东亚共荣之类的话题，对这些所谓的文人，新闻记者，从内心里，打心眼里看不起，“都是些软骨头！
看着跳舞的关雨露，猜测着是不是跟虞晚晴一样，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党的事业，不惜委身于敌寇，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的下场注定是悲惨的，说不定比虞晚晴还要糟糕得多！
现在，虞晚晴至少有自己在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外界的威胁，而安全的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且自己也有这个能力持续的做到这一点。
可这个关雨露不一样，没有人保护，也没有人帮助她，完全靠她自己一个人，至少现在在这里，没有看到一个有这样的人出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如果说仅凭借她在文学上的名气，想要长久的做下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果自己不知道关雨露的一些情况，按照以前自己的性格，真的会认为她是汉奸。可是在看过她写的诗之后，绝不会认为她会去当汉奸。
她的诗充满了对下层人民的关爱，在《太平洋上的歌声》诗集里，有许多反映抗战时期的充满激情的诗。特别是最后的那篇散文诗《悲剧之夜》，反映了上海的“一二八”淞沪抗战，诗味和风格老辣，读后看不出是一个女诗人笔下之诗。
第二只舞曲完了，关雨露施施然的跟着那个日本人走向另一边，随后，那个日本人又向她引荐几个人。陈伯康默默看着，想着要不要主动上前跟她跳支舞，然后再跟她聊上两句话。
可看到他们聊得非常高兴，不敢贸然上前去。那样做太显眼了，还有失自己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还得要保持应有的绅士风度，如果闹出去可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丑闻了，对自己没好处。
正想着，第三只舞曲又响起了，那群日本人中的一个邀请关雨露下场跳舞。这让陈伯康很郁闷，这些日本人一个接一个的邀请她跳舞，恐怕酒会结束也跳不完，还得另外想个办法才是。
陈伯康悄悄地走到演奏舞曲的乐队，找到领队的，低声告诉他，让他演奏一曲《春天里》，并塞给他一百块钱。
当舞曲演奏了一半，舞曲突然换成了欢快的《春天里》，让场中跳舞的人一下不知所措，特别是跟关雨露一起跳舞的人，傻傻的站着，呆呆的望着演奏的乐队，不知所措。而关雨露则一脸的惊喜，又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是谁在这样做。
不一会，有人走到乐队前询问和指责，乐队领队跟他道歉一番后，又让乐队演奏起歌曲《夜来香》，跟着从后面一个美貌漂亮的女人站到前台，对着麦克风开始唱了起来。
当陈伯康听见有人在说，唱歌的是李香兰，心中惊奇万分，没想到连她都请来了，还真挺有面子啊！他没在意这女人，而是注视着关雨露的身影走动。这个关雨露果然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在听到这个歌曲之后，心情很激动，正在四处寻找人，虽然她的面上看不出来。
“自有英雄情意重，长青焉不爱清华。”
关雨露听到有人在背后轻声念着自己的诗，猛地一回头，喜悦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变成了惊愕或疑惑。
“你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请您跳着舞呢，关女士？”
关雨露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面目俊朗不失文雅，星眸凌厉却带着温和，鼻梁挺拔，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可是这人的脸上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态，两者之间的反差，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不跟不认识的人跳舞！”
“关女士，相逢何必成相识，再说了天下谁人不识君。”
关雨露听到他后面一句话，脸色一下就变的苍白起来，眼神充满着害怕和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陈伯康看到后面有酒水，怕她碰到引人瞩目，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将她的腰搂住。
关雨露一惊，正要反抗，恰在这时舞曲声又响起了。陈伯康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引人怀疑。笑一个。”关雨露心慌不已，不知道眼前这个搂着自己的年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搂着她的腰，跟随着舞曲漫步的摇摆。他感觉到她的腰很僵硬，步伐也有些散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担心，你没事的。打起精神好好地和我跳完这支舞，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关雨露强打精神，扭动着腰姿，跟随乐曲踩着节拍，配合起他的舞步，妙若翩翩的摇摆起来。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认定是我在找你？”看到关雨露皱着眉，年轻人笑了，“好，我不逗你了。我叫王守业，是上海市警察署副署长。这次酒会主办方特意邀请我来的，其实就是来给你们这个杂志保驾护航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真的！就是看着那些日本人搂着，心里不舒服。”
关雨露看着他，眼神里流出不相信，这种话只能信一半，而且这人自称是警察署的副署长，如此年轻，也让人生疑。
“锦绣江山谁是主？战场愁彻马声嘶。”陈伯康见她怀疑自己，也不解释，悠然的又说了一句她的诗。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人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企图，你干嘛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因为你念了我以前写的两句旧诗？”
从酒会一开始就在关注她，到现在仍能够判断出，她绝对没有受过训练，更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虽然她跟李士群有过接触，还有跟那些日本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达一两年时间而没暴露，并不能说她有多么的高深莫测，应该是她的任务并不突出，或者仅仅是利用她的名气从事某项工作。
“那你能说说，写出这种诗的人会是汉奸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伯康呵呵一笑，手臂一用力，把她一下搂进怀里，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全都填满。关雨露又羞又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掐他，疼的他抽动着脸上的肌肉。
“你认为这样对我很好吗？日本人搂着你就开心，我搂着就让你这么生厌？在你心中，中国人就比不上日本人？虽然我认定你不是汉奸，可你也不用对我又掐又骂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可是为你好，日本人没那么好对付，要想得到想要的东西，还得先保护好自己。以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和情绪，实在是太差劲了，如果有人给你设个套，也会毫无察觉的掉进去。你以为掉进去是很好玩的，那会让你生不如死，还要受尽侮辱？你愿意？”
关雨露脸色恢复了正常，向他微笑一下，竟然将脸颊贴在他的脸上，让人看到只会认为两人是很亲密的关系。
“很好！学得挺快的，是个好胚子。”陈伯康没想到她的反应挺快，还能立刻做出掩饰的动作，还是很高兴的称赞她。
“你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说了，就是看不惯你被日本人给搂着，虽然你的姿色并不艳惊四座，但你身上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感觉。你不属于日本人，当然也不属于我，目的也只是想让你远离他们。”
“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的。”
“什么？你知道什么！”
“别激动，我也说了，对你无恶意的，只是想跟你聊聊。我知道什么，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才能生存下去，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还能做你想做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哼，别说那些好听的话，对我没用！”
“我当然知道有用没用。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被别人说成汉奸，绝不要去辩护，一旦辩护什么都完了。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有什么想法没有？”
关雨露大惊失色，两只手全都死死的抓着他，深深地掐入肉中，呼吸急促的低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很欣赏你，但不赞成你这样做，可我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要知道干这行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人。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不公平，也不值得，还是早点想办法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