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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奇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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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掌控

    1

    苏民知道自己捅了个大娄子,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害怕警方突然来找他,问他为什么

    会在午夜送花给风铃,那他就有嘴也说不清了。这些天,警察一直没有找他,苏民心慢慢地放了下来,他觉得,风铃死了,对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他想错了。

    这天傍晚,苏民坐在车里,正要往家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他的眼前。

    “哪位?”苏民问道。

    对方先是不吭声,许久,才听到对方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风铃的死,并不意味着这事就结束了,今晚九点半,东街醉人歌舞厅三号桌,我在那里等你。你如果不来,哼,有你好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民哪里敢拒绝,回到家之后,苏民一头钻进了书房,任妻子怎么叫他吃饭,他也不愿意出来。

    八点多钟,外面忽然下起雨来。苏民听着雨水一阵阵地击打在窗户上,心里一阵悲凉。早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也不会和风铃扯在了一起。如果没有风铃,他现在可能还是个办公室主任,那也不碍事,他可以好好地生活,守着妻子孩子。可现在呢,他反而做不到了。欲望多了,最后会让最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苏民觉得他明白得太迟了。

    九点钟,苏民离开了家,他打了部车,直奔醉人歌舞厅而来。舞厅的迎宾小姐把他领到了大厅里的三号桌。大厅里,黑暗暗的一片,每张桌上都点着一根细红的蜡烛。人的面孔在烛光的映射下,影影幢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叫他来的人还没到。苏民百无聊赖地掏出烟来吸着,火光一明一灭,和苏民此时的心情别无二致。那个叫他来的女人,究竟是谁?是风铃的好朋友吗?苏民想着,忽然觉得有点眩晕。

    “你来了,好,马上回去你就去公安局投案,说那束玫瑰花里,你下了药,明白吗?”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苏民的对面。

    苏民想反抗,可是他提不起精神来,他只有忙不迭的点头。

    “怎么说,你自己想,记住,要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的肩上,”那个女人说着,在桌上捡起了苏民的一根落发,放到了烛火里面点燃了。

    她低头那一刹,苏民看到了她的面孔。

    第二天一早,陈光义接待了投案的苏民。陈光义把他带进了审讯室,才问了几句,苏民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是风铃帮我升迁的,她和几个领导关系暧昧,所以我得到了提升。谁知到了后来,她非要嫁给我,不愿意继续下暗处生活了,她要让我离婚,可是我做不到,她步步紧逼,我实在被逼无奈,所以,那天晚上我在花粉里撒了致幻药,我并不想让她死,我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可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只好在医院里换了她的药,她要是把一切说出来,我,我可就惨了。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实说了吧,我在电台里弄了些钱出来,她都知道,”苏民面无表情地说着。

    陈光义看着身边的一个干警做着笔录,心里始终很是疑惑,要自首,苏民早就该自首了。他冒充张瑶去见白茹,白茹早就识破了。可是他却装作像是没事人似的,现在怎么又来自首了呢。

    “唐局长,”正在做笔录的干警正要站起身,唐丽嫣却向他摆了摆手,“人家是处级干部,不管怎么样,局里都得派个人来看看,你们审你们的。”

    “苏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糊弄,你这虚晃一招,想蒙骗谁呢?说,不要避重就轻,”陈光义猛地一拍桌子,“是谁让你来的?”

    “我没有撒谎,如果你们不信也就算了。兄弟,如果是你有个辫子攥在别人的手里,别人天天要挟你,你会怎么办?风铃她该杀,一切都怪她太贪心了,”苏民继续辩解着。

    “你,你真该死呀,”唐丽嫣突然吼了起来。做笔录的干警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唐局长像这样发火,今天还是第一次。

    陈光义也回头看了一眼唐丽嫣,自从上次他去陵园,唐丽嫣请他喝了酒之后,他和唐丽嫣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苏民听到这声暴喝,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是的,我该死。”

    “今天就到这儿吧,让他签字,暂时别送看守所,留在这里,24小时后移交,”陈光义叮嘱了一声,尾随唐丽嫣走出了审讯室。

    当天下午,苏民就在审讯室撞墙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陈光义大发雷霆,他把做笔录的警察叫来,一连声骂了十多分钟,“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脑子里难道装了糊?还是进了水?啊?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考进这里来的。”

    那个警察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小马恰在此时打了电话过来,“陈队,听说苏民自首了,那里要不要放弃了?”

    “哟,你的消息很灵通吗?你怎么知道的啊?我告诉你,没有撤队的明确指示,你以后吃喝拉撒睡都得在那里。”陈光义对着手机一阵狂吼。

    小马吓了一跳,赶紧挂断了。

    真是祸不单行,就在陈光义情绪低到了极点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陈光义一接,脸上就变了色。

    电话是白沙镇派出所所长打来的,“老所长,你去下白沙村,都做了什么?那里吵出人命来了。陈昭月你知道吧?她丈夫把她找到了,骂她不要脸,还用菜刀把陈昭月的两个耳朵还有鼻子都给割了。”

    “啊,什么时候?”陈光义急急地问道。

    “什么时候?就是刚才,人已经被送到医院,我这才腾出空来给你打电话,你呀,这下麻烦大了,陈昭月的丈夫一口咬定是你让刘村长说的,你说,这个事儿麻烦可大了。他被关在分局,现在整个分局都被惊动了,我怀疑你们头儿马上就要找你算账。”所长焦急地说着,“我把刘村长带到所里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或者我马上送到你这儿来?”

    2

    陈光义十分恼火,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来发泄一通,他坐在那里,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慢慢镇静下来,“疏忽,真是疏忽,”他记得陈昭月很害怕地告诉他,万一被她家里人知道她在龙岗镇开夜夜青洗头城,她肯定活不成。他竟然还让一个上了年纪的刘村长帮他问话,陈光义甚至可以想像得出刘村长是怎么问的,“昌贵呀,陈所长让我来问你,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他说你家陈昭月印象中有这个人。”

    昌贵呢,自然不高兴,农村里的乡风一般都是这样,凡是觉得和派出所搭上了关系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乡下的女人出去挣钱,更是让昌贵联想到了什么。他只要找到了陈昭月,就等于验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出手定然是狠了。

    这样一想,陈光义觉得所有的过错都应该归咎于自己。是他一着不慎,害苦了陈昭月。刘村长说过,这个昌贵一身的病,陈昭月定然是走投无路,最后才沦落到了开洗头城的结果。

    “陈队长,局领导让你们刑侦队的人参加一个会议,哦对了,主要是你还有小马以及白克明,其他的同志就不用参加了,”局办公室的小王敲了敲门。陈光义点了点头,他打了电话,把小马和白克明全部叫了回来。

    陈光义以为是开案情分析会,等到他走到会议室一看,心里就意识到不妙。局党组的领导全部坐在那里,一个个脸沉似水。

    等人全部到齐了,纪检书记开始宣读局党组会议决定。“陈光义同志,违背市委关于暂缓追查刘仲德割唇一案的明传电报,私自去白沙镇了解情况,这与村民刘昌贵暴力伤害妻子陈昭月有着当然的联系。局党组认为,陈光义同志这些年来工作兢兢业业,此次就免于处分,停职半个月,以观后效。刑侦队的工作由唐丽嫣副局长暂时兼管。陈光义同志,你有什么要申诉的吗?”

    局长副局长一齐把目光投向了陈光义,小马和白克明从来没有参加过气氛如此严肃的会议,一声不吭,也把目光紧张地盯着陈光义。

    陈光义惨然一笑,“既然局党组会议都决定了,我还用得着说什么吗?”他站起身来,把笔往本子里一夹就走了出去。

    小马和白克明听到局长说了句散会,正要离开,那边的唐丽嫣却说了句:“你们两个等等,局党组会议对你们的工作有着高度的评价,我个人也觉得你们是局里优秀的刑警,我们马上开个短会,布置下面的工作任务。”

    白克明和小马只好等在那里。

    “其实局里已经有了决定,这次让陈队长休息的主要目的,不在于他违背了市委政法委明传电报精神,关键是,这几起恶性案件局里想尽快定案,不再追查下去了。”唐丽嫣说着,表情很复杂。

    “唐局长,那个主持人死了,就这样算了?”小马插了句嘴。

    “这是局长和大部分党组成员的意见。再这样查下去,被动的是我们。不错,主持人死了,可牵扯进来的台长苏民也自杀了。暴力伤害何孝慧的鲁大海,也在看守所斗殴,被人打死了。如果现在划上句号,也不失为好办法。”唐丽嫣敲了敲桌子,“你们说,哪里有什么疑点,值得我们进一步去侦查呢?就连刘仲德也被判了刑,该过去的,全都会过去。这几起案子中唯一让我觉得缺憾的,是铁山宾馆里面那个女孩,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当然,市政法委不让追查,肯定有他们的意图,毕竟那里是接待宾馆,经常有上级领导,甚至还有海外友人前来,如果老是我们这些人在那里打转,影响不好。就这样吧,白克明,那个课你也别上了。每天照常到局里上下班,签到。小马也是一样。”

    下部

    五、情之罪

    1

    会议结束后,唐丽嫣又留下两人聊了会,小马和白克明见到唐局长没说走,他们自然也不敢说走。

    谈话以唐丽嫣询问,小马等两人回答为主。内容无外乎是你们是哪里人?家里父母身体都还好吧之类,唐丽嫣说着说着,见到两人心不在下焉的样子,扑哧一笑,“今晚你们打算陪陈队长买醉吧?”

    小马和白克明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吭声。

    “我知道,你们肯定认为我没有替他说话,让他度过这一关,其实,我认为现在这样也好,可以保护他,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案子中,始终有只看不见的手穿插其中吗?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的能量很大,他可以调动很多力量,要不,就是他掌握了很多人的底细,我们把他逼急了,我个人觉得死的人会更多。有些时候,把事情冷处理,更容易看破实质。好了,不说了,你们去吧。”唐丽嫣终于说完了。

    陈光义晚上指名要去铁山宾馆对面的那家排档,小马和白克明只好照办。排档老板居然还记得他们,一边忙着为他们上菜,一边插话道:“那个女孩,你们查到了吗?我听人说,她就是本地人。农村来的,家里很苦的。”

    陈光义没吭声,田娥的确是农村人,这个情况他很清楚。他被停职,正是因为寻找田娥的下落。

    小马也以为排档老板说的是田娥,他长叹了一声道:“是啊,可惜她在一个地方被人给杀了,报纸上登出认尸启事都有两个月了。”

    排档老板茫然地看了一眼小马,白克明观察得仔细些,他很沉着地问道:“你知道那个被割掉了嘴唇的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对,对,上回有个郊县来的客人在我这里吃饭,说他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女孩照片,马上就联想到是他们县政府接待办的一个女孩子,名字叫乔雅,很漂亮,能歌善舞的,后来被抽调走了,和他是老乡。我当时还不信呢,你猜他怎么说?”排档老板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白克明问道,陈光义静静地听着,他忽然意识到改变案情走向的契机来了。平时里话最多的小马,这个时候也安静了下来。

    “我说你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死鬼,你快点来端菜呀,”在外面炒菜的老板娘又是一声怒喝。排档老板一溜小跑着出去了,把雅间里的三个人丢在那里。

    小马打破了屋里沉闷,“他说的未必是真的。”

    “不,我认为很可靠。我们查来查去,不着踪迹,是因为我们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百姓的坊间流言,往往最接近真相,”白克明不赞成小马的看法。

    陈光义愣愣地想了会儿,他忽然微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小马和陈光义被他吓了一跳,只见陈光义分析道:“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然那里是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宾馆,领导们偶尔来休息一下,是不会被记录下来的,知情的,只有迎宾小姐。迎宾小姐田娥事后被杀,可能正是因为幕后的凶手想到了我们会追查田娥,或者是知道了我们正在追查田娥。”

    “如果这个女孩子真叫乔雅,她以前在郊县政府接待办工作的话,她被抽调到这里来,不可能无名无份,很有可能领导会给她安排一个副总这样的职位。克明以前追查过这个女孩的下落,却没有结果,我们却万万不会想到她就在这个宾馆里工作。”陈光义说着,挟了一口青椒肉丝放到了嘴里。

    “这么说我们查到她的身份有望了?”小马高兴起来。

    “嗯,这样推理,也符合这三起与嘴唇有关的案件。你们想,这三起案件中,嘴唇受伤的程度最严重的是谁?就是这个女孩。风铃,还有何孝慧,就伤势而言,远不及她。她也正是因为失血过多,最后才送了命。我们可以这样去想,幕后的凶手让刘仲德割掉她嘴唇的时候,目的就是想让她死。这个女孩,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绝对是掌握了很多信息,而这些信息中,有些对这个凶手感到了威胁。”陈光义说得头头是道,他的脸因为在精和案情进展的双重刺激下,变得越来越红。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个乔雅在这里,岂不是有很多下属,难道人人都对这事噤若寒蝉?”白克明不认同这个答案。

    “我以前听人说过,说有些品行无良的领导看中了哪个女孩儿,他就会把她雪藏起来,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即使把她安置为副总,工作人员也不见得认识她。当然,这事也有其他解释,比如,凭着一张报纸上的照片,就能认出这个女孩是谁?那不太可能,如果说相似,那倒合乎情理。我们待会儿还得问问这个老板,”陈光义说到这里,突然诡秘地笑了,“有件事,我想让你们去做。”

    “什么事?唐局让我们正常上下班,白天是走不开身的,”小马嘟哝道。

    “不,不用白天,哪些领导住哪间房,一般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利用夜晚去那里开个房间,据我估计,绝对会有流莺来钓,你一问那个流莺,就会明白了。当然这事有危险,万一被人知道了,在单位里很难抬得起头来,”陈光义猛地喝了一口老白干。

    “这事我不适合,我,我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不像克明那样深沉,他要去扮嫖客,一准在行,”小马说到这里,白克明就狠狠地瞪着他。

    “克明不行,必须得伶牙俐齿,懂得和那流莺周旋,要不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说,还会打草惊蛇,”陈光义认真地看着小马,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说小马也明白,潜台词就是非你莫属了。

    小马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时候,外间传来了排档老板的声音,“师傅,吃饭吗?炒两个菜,弄瓶二锅头御御寒?真是的。不吃就不吃,这是干嘛呀?”

    “怎么了?”乘着老板送来最后一道汤的功夫,陈光义问道。

    “刚才有个缠着围巾的人,站在窗口那里,我问吃不吃饭,那人却离开了,吭都没吭一声,”陈光义听到这话,向白克明看了一眼,白克明马上领悟到自己头儿的意思,迅速地走了出去。

    “老板,你说那个人是怎么认出乔雅来的?”陈光义又问道。

    “哦,他说乔雅额上有道浅浅的疤,照片上就有,他说有一年他在县委党校读书时,乔雅曾陪同领导来看望过他们,还和他们合过影,因此他一看就认出来了。”排档老板说着,走了出去。可能是刚才他妻子训斥了他一顿,因此他的话明显得少多了。

    白克明回来后,向陈光义摇了摇头,“没追上就算了。小马,跟人是克明的强项,你呢,善于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所以,刚才说的任务非你莫属了。”陈光义又一次提到了去宾馆开房间的事儿。

    小马扭捏了半天,最后站起身来,“我让你们向党发誓,将来我结婚的时候,如果这件事穿帮了,你们一定得替我作证。”小马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发誓,未来的嫂子如果问到了这事,我一定告诉他,这是组织安排他失身的,不是他自愿的,”白克明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光义再也憋不住了,一口酒笑喷了。

    “老大,终于见到你开心地笑了,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那个张遥,按这种情形,是不要了吧。小马问道。

    陈光义点了点头。一股暖流流遍了陈光义的全身,他看看小马,又看看白克明,这两个家伙平时里一个嘻嘻哈哈,另一个沉默不语,今天却不约而同地想办法逗自己乐了,这就是感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呢。

    “领导,外面下小雨了,”排档老板走进来,暗示他们可以走了。

    陈光义抢在两个下属前面买了单,看到小马要和他抢,陈光义把眼一瞪,“少罗嗦,你老大我可是结过婚的人了,你呢,老婆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打鼓呢。还想和我抢?”

    排档老板死活不肯收他们的钱,最后老大不情愿地给他们打了对折,这让陈光义再次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