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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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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的冬天,异样的寂静,死寂,四周的群山,一片枯黄,静静的挺立,村庄没有掩映,裸露出房屋,空荡荡的。人们没有了活儿,都在屋子里烤着火,只有伸出屋子之外的烟囱,孤独的冒着烟。

    村庄小院里的工作,也在简单,轻松里,显得单调,机械,每天,各自都根据安排,做着各自的工作,而各自的工作,也就是上课,下课。下课了,学生们,自有他们的快乐,在小院里做游戏,追逐,打闹,嬉戏,无忧无虑的,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那几个成了家的女同事,就说着他们的男人,孩子,权力,金钱,边说,边打着毛衣。那些话语,尽管已经说了太多遍,都听的耳朵起了茧子,但是,她们却不知道疲倦,依旧能从中找到快乐。彩儿也混迹在他们其中,一样的说着,高兴处,放开了声音,嘻嘻哈哈的笑着,那清纯的样子,早就不见了,那沉默让人耐读的感觉,早就不见了,依旧宛若一个村庄里的妇女了。磊子就感到,现实的生活,真是那样残忍的改变一切,摧毁一切。

    磊子也就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机械,单调的干着工作,工作之余,躲进小屋,读喜欢的文字,或者用文字表达内心,或者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就那样懒洋洋的在床上躺成个大字,是他感到最轻松,惬意,忘我的时候。感到小屋里,才是属于他的空间,在这空间里,拒绝了现实的庸俗,还他一方清纯的空间,让他做梦,让他轻松,自由的生活,脑子里,能想象着美好,向往着未来,而不会面对现实的无望,而让他窒息。

    在天气晴好的日子,下午,磊子往往都会走出小院,依着乌黑的柏油路,走过村庄。

    冬天的太阳,格外的明净,温暖。阳光下,村庄外的山野里,偶尔有车经过,汽车的喇叭和隆隆的机器声,打破了寂静,只是,汽车过去后,依旧是自然的幽静,在这样幽静的感觉里,晒着冬天的暖阳,看着头上蓝蓝的天,四周静静挺立的群山,开阔的村庄,让磊子的心,也变得轻松,宁静了下来。

    在小院之外的自然之中,再没有工作的束缚,也没有那些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融入的充满了世俗,涌上的话语,或者生活,来破坏他的心情,影响他的生活。他就像飞出了笼子的鸟儿,在天空下,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和想法生活着,什么也想,什么也可以不去想。

    就这样走过一段山野,就来到一个小村庄里。小村庄在路里的山坡上,只有几户人家。

    瘫子就是这个村庄的,许多的时候,磊子经过这个村庄,都会见到瘫子坐在自己家的场院旁,或者下了场院,在乌黑的柏油路旁。

    瘫子见到了他,总是冲他微笑,喊他,然后,和磊子说话。

    瘫子坐在轮椅上,很是从容,安详。看样子,经历了那次波折,磨难之后,他已经认清了现实,认清了现实,和生活这样的安排,而是能放下一些,承认这意外事件,对他的改变,而安详,从容的生活着了。

    磊子能感受到瘫子身上的安详,从容,也喜欢他那温馨,给人冬天暖阳般,暖暖的感觉,也在他冲他微笑,喊叫的时候,就走近他,和瘫子说话。

    最初的时候,话语是随意的,瘫子问着磊子小院里工作的事情,多少孩子,多少老师。也对磊子说着村庄里工作,孤独寂寞的话语。

    瘫子问,磊子也就说。瘫子很少说到自己。

    只是,在渐渐熟悉,了解了,瘫子就给磊子说到了他自己。

    也的确,瘫子曾经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一样的充满了青春,意气风发,一脑子美丽的梦。

    只是,一场意外,改变了他的人生,生活,在那次事故中,他瘫了,再没有站起来。

    最初的时候,无法接受,是痛苦,是绝望,曾经想到过死。

    是亲人给予的爱,温暖了他的内心。而在后来,在瘫子门前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班车从公路上,坠入到了河滩里,瘫子在这次事故里,目睹了许多人的生,或者死,忽然感到生命的可贵,忽然,就走出了痛苦,选择了坚强,也承认了这改变,感到,人活着,是那么的不容易,只有活着,才是美好的,一切才有意义的,一旦死去,一切成空。

    于是,瘫子在叹息不幸的同时,也感到万幸,毕竟,他还活着。

    瘫子就把曾经的一些想法,一些想做的事情放下了,也把脑子里,那许多绚丽的梦,也放下了,而是想着面对现实,如何生存的问题。

    他学着坐轮椅,推轮椅,现在,不用靠别人,他就能坐着轮椅,在村庄里到处跑着玩。

    也学着料理自己的生活,吃饭,洗碗,穿衣服,方便,他都能自理。而不给家里人增添累赘,和负担。

    而还能看守家,做一些他能做的家务事。

    磊子静静的听着。告别瘫子,依着乌黑的柏油路往村庄的小院里回去的时候,看着一点点落到山头的太阳,感受着太阳余晖的温暖,看着挺立的群山,在山野的寂静里,耳边满是瘫子的话语,是瘫子那从容,安详的样子,在心里忽然对自己说,面对瘫子,他也不知道要幸运千倍,万倍。纵然想要的爱情得不到,内心的情感无处寄托。纵然这份工作,已经带给他不了生活的希望,只是谋生的手段。但是,他没有遇到瘫子那样的变故,四肢健全,健康的生活着。尽管现在,在迷茫,空落,失望中,但是,未来的生活,是充满阳光,希望的。那渴望的爱情,一定会来到。也一定能穿透迷茫,找寻到生活的道路,和人生的价值。而瘫子,只为了活着,把该放下的,都放下了,那渴望的美好的爱情,那梦想的事业,对他来说,都是梦,都那样的奢侈了。

    这样想着,磊子的心里,忽然感到那样的踏实,满足。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