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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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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我也下过一次溶洞。

    我一个人进去的。

    别说没有像徐诗寒、彭友良、段诗萌那样还携带着什么“高功率的探照灯”,我特么连一支手电筒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才七岁哇!

    关键部位都还没有发育!

    那个,我从头说吧。当时是跟着我父亲他们单位公费旅游来着。

    那个年代,能搞得起公费旅游的,绝对是垄断级国营行业。

    跟现如今的那些私营企业、上市公司折腾的什么户外拓展,完全是两回事。相信很多混职场的读者,都参加过所在单位组织过大大小小的户外拓展活动吧?景区门票得花多少钱就不说了,反正也是公司老板掏腰包嘛。关键是,现在的户外拓展活动,你们随便到一个市一级,哪怕县一级的小景点,丫都是人山人海,你们一整天的时光,百分之六七十就慢慢排着队吧。

    我父亲他们单位那个时候,怎么跟你们形容呢。

    举两个例子。

    七岁那年,我跟着他们去张家界——湖南省西北部5A级风景名胜区,国家级森林公园,也是中国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1992年12月,因奇特的石英砂岩大峰林被联合国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2004年2月被列入世界地质公园。现在已经没人敢轻易去了,因为太挤。

    我们那个时候去,每人¥0.50元一张的门票,第一次上张家界,那感觉,不是惊艳,是恐惧。

    因为除了我们那伙人以外,一个其他的游客都没有!

    总面积四千八百多公顷的“三千奇峰,八百秀水”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你说我怕不怕,我特么才七岁啊!

    可能有读者并没有去过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那么我举第二个例子,你们一定知道:海南岛三亚市,天涯海角游览区,位于三亚市天涯区,距主城区西南约23公里处,背对马岭山,面向茫茫大海,是海南建省三十年第一旅游名胜,新中国成立60周年海南第一旅游品牌,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

    很多读者都去那个海岸线“煮过饺子”吧?

    我是九岁那年跟我爹他们单位的公费旅游小分队去的那里,那年可是连¥0.50元都不用,全免费。

    海天相接,一望无涯,从海水到沙滩,总共就我们那几个人。

    恐惧,现代人都是患上“密集恐惧症”,我则是被老爹单位折腾了这么几回之后,差点儿患上了“空旷恐惧症”。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就是这么一种状态,我七岁那年,跟着我父亲的单位外出公费旅游。当时的景点,是野外山林里的一处溪水。

    那是无人区,方圆百里就我们几个人。

    所以自由活动的时候,我爹的同事们都嘱咐我不要跑太远。

    我这么个胆小的人,又是那种差点儿患上“空旷恐惧症”的男孩子,你就算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能跑太远啊。

    所以我就是一路沿着溪水的岸线在玩。

    玩着玩着我就掉洞里去了。

    黑,一望无际的黑,而且四周都是冷冰冰的,还很湿,尼玛随便摸自己还是摸岩壁,都是好多好多水。

    并不是我喜欢摸,是因为你什么都看不见啊,想出去,你就得靠摸。

    用“摸”的方式探路,真的很辛苦。

    比方说我那天,一不小心,就摸到了一团软乎乎,湿乎乎的东西。

    还好,冰凉冰凉的,只要不是活人我就不会太害怕。

    后来大家伙把我捞出去的时候,我也跟他们说了我摸到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到底是男尸还是女尸还是变性人的尸呢?就为了这,我硬是连续好多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满脑子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幻想。

    后来我爹受不了了,一巴掌将我扇醒告诉我说:

    那东西,应该是附近的水牛路过坑顶的时候,排放下来的粪便。

    ====

    所以说现在人的探洞条件,比起我那时候来讲,真是优越了太多。

    穿过了那蹭了一身泥浆的狭长通道,三个人依次降落在了酒海井底部的宽敞空间里。

    啪!哗哗哗——

    前一个声音是三人开大了照明设备的输出功率。

    后一个声音是三个人耳边传来的流水声。

    “还真有一条河啊!”段诗萌惊讶万分。

    在LED强光的照射下,整个空间已经被照得透亮。

    我好像每一卷都在写地下空间,不知道读者们烦了没有,反正我自己已经是很烦很烦了。

    不过第七卷的这个地下空间还真跟前面的卷宗不一样,它是溶洞。

    钟乳石、石笋、石柱,这里面铺天盖地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溶洞一侧,一条看着还算宽敞的水面,确切地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条小溪,正在奔涌而过。

    “很奇怪啊,如果这里常年都是被地下水充盈浸泡,还有急速流量冲刷的话,应该不会形成这么密集的石笋、石柱、钟乳石的。”彭友良瞅着这地下世界,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认为正常的年代变化应该是怎样的?”徐诗寒用手摸了摸脚边一根高高耸起的巨大石笋。

    “就拿你脚边这根石笋来说吧,”彭友良解释说,“它至少需要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沉积,由饱含着碳酸钙的水通过洞顶的裂隙或从钟乳石上滴至洞底,一方面由于水分蒸发,另一方面,由于在洞穴里有时温度较高,水溶解二氧化碳的量减小,所以,钙质析出,沉积在洞底而形成的。日积月累就会自下向上生长石笋。而无论是石笋,还是从上往下生长的石钟乳,它们的成长都是很缓慢的,一万年才能长高一米。”

    “也就是说,如果这条暗河从一开始就是不断涨水,充盈这口酒海井的地下空间的话,”段诗萌也愣了,“那么这种水滴沉积的过程就会被扰乱,根本没办法成型。”

    彭友良拿出了一把钢锉,从石笋上截取了一些石材,放进了一个密实的塑料袋中。“带回去可以做一下精确测定,以得出这种地下水泛滥的现象大概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哎呀——”段诗萌脚下一个打滑,赶紧扶住了一根石笋,才算是没有摔倒。

    “小心点儿啊,”徐诗寒皱着眉头,“你看,你都踩到人革命烈士的脑袋上了。”

    果然,段诗萌从脚下捡起来的,赫然就是一颗乌黑的人类颅骨。

    “不是吧诗萌,”彭友良也走了过来,“你这身子看上去挺小家碧玉的啊,怎么这一脚都把人家的脑袋踩得下颌骨脱臼了?”

    可不是,段诗萌仔细察看刚才踩到的颅骨,那“下巴”果然是张开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你乱说什么呀,”段诗萌不服气,用手指着颅骨说,“这个脱臼处一丁点儿的新鲜痕迹都没有,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等一下,原本?

    徐诗寒吩咐大家开始搜索,重点先找颅骨。

    徐诗寒解释说:“这些红军伤员,都被绳子捆绑住了,而且,这个酒海井的下行通道这么狭窄,我们三个都蹭了一身的泥,那么我想,那些被扔下来的红军战士,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挣扎一下,那个通道就会被堵塞。所以我猜测,地主武装在‘投人’之前,一定又用绳子追加了更为严密的束缚。以至于他们的手和脚都丝毫不能动弹,几乎以一根‘人棍’的形态,才能如此顺利地一个一个扔下来。”

    “那么这个时候,头,就是他们唯一可以活动的地方!”彭友良听懂了,兴奋地说。

    所以采集并研究颅骨的“最后形态”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不得不说,年轻人做事,就是效率高。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找到了七颗人头。

    其中两个的下巴,是脱臼状态。另外五个的口,也是呈现出一种极大张开的形式。

    三个人面面相觑。

    “喂,是吴璐吗?我是徐诗寒,我们还在井下,有个事情我要问问你。”徐诗寒用安全绳上的通讯设备向地面呼叫。

    纠结一阵之后他阴着脸告诉段诗萌和彭友良:“吴璐那丫头告诉我说,临时指挥中心里面那已经拼凑起来的二十具骸骨,他们头颅的初始形态,也是张大嘴巴或者下颌脱臼,只不过在后来的拼接过程中,吴璐自己将他们复原归位了。”

    这些人,这些被绑成人棍的红军伤兵,他们被扔下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场景,嘴巴张到这种程度,总该不会是得意地大笑吧?”段诗萌喃喃地说。

    “当然不是。”彭友良仔细观察着一颗颅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嘴巴张到了颌关节脱臼,更多的人只是把嘴张大,我现在不管你是在哈哈大笑、破口大骂还是惊恐尖叫,只要你做完这些动作后,你还没有死的话,那么张开的嘴巴就应该恢复到原位才对!所以,现在我们所发现的,这种夸张的颅骨张嘴形态,就应该是他们的濒死状态才对!”

    “我原先一直以为,”段诗萌说,“这些红军战士被绑缚了手脚,无法游泳,所以应该是扔进来被淹死的才对。可是,淹死的人,不应该是这种死貌。”

    “咱们还是抓紧,利用有限的时间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徐诗寒点点头,分赴大家继续。

    这个空间很大,为了确保安全,段诗萌在最靠近安全绳索的通道附近搜索,而彭友良则利用临时萌发出来的藤蔓,攀登岩壁搜索复杂溶洞的上方,徐诗寒则是比较关注那条地下暗河,还拿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子进行水体采样。

    扑通!

    徐诗寒居然纵身一跃,跳进水里玩潜泳去了。

    段诗萌和彭友良倒是很淡定,反正都看着徐诗寒是自己跳进去的,又没什么古怪的东西拽他下去。

    四十分钟之后,浑身湿漉漉的徐诗寒和鞋子湿漉漉的段诗萌、彭友良又凑在了一起。

    鞋子当然湿漉漉,因为地下水又开始回涨了。

    看着伙伴们一脸兴奋的表情,不难想象,大家的采集工作都有收获。

    不过徐诗寒没有废话,呼叫了消防大队,先拉他们三个返回到地面再说。

    ====

    “竟然湿成这样,我说你们两个,在下面到底对我师弟做了什么啊?”谢琼一边看着徐诗寒在换衣服擦头发,一边质问段诗萌和彭友良。

    哗啦——

    三个人在临时指挥中心的大厅里,把各种采集上来的东西都摊在了桌面上。

    首先当然是就颅骨下颌的问题,向大家作了说明,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吴璐将徐诗寒用矿泉水瓶子采集的地下水,以及彭友良用锉刀采集的石笋样品,放入了仪器进行分析,得出结论后对大家说:“石笋的发育早就停止了,从石笋表面的冲刷侵蚀痕迹,并结合水质成份来看,这些石笋应该是从大约一百年前停止发育,并开始接受地下暗河的水流冲刷的。”

    一百年前?也就是说,距离这些红军伤兵被杀害的前十几年,这个原本低水位的喀斯特地下溶洞,它里面的暗河开始出现了水位上涨,这个“酒海洞”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突变成了“酒海井”?

    徐诗寒扛过来一块石笋,“这是我在地下水的河底发现的。”

    “河水里面也有石笋?”苏季愣了,“那就说明那个地方原本是没有这条河的啊。不是,诗寒你发现了讲出来就是,为啥还要费这么大劲儿把这石笋弄断还给抱上来啊?”

    “河底的石笋非常多,的确说明了这个溶洞原本是只有地下水但并不足以形成地下河的。”徐诗寒继续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但是这根石笋并不是我弄断的,你们看,它的断裂口已经非常圆滑了,这种情况我在河底发现了不少。”

    “你是想说,那些被扔下去的红军伤兵,撞断了水底的石笋么?”李全越想越不对劲,“可是这种口径的石笋,不可能是人可以撞得断的啊?就算那些伤兵战士没有被绑缚住也不行。”

    “水流就更加不可能了,水流只能逐年侵蚀石笋的表面,不可能冲断这些石笋。”吴璐坚定地说。

    “从河底石笋的断裂分布来看,”徐诗寒扔下毛巾,“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是一个狭长形的痕迹,可能是在很多年前,有一个力道很大的东西,从水流的上游来到这里,沿途撞断了这些石笋。”

    “我的天,你不会又要说是那条龙吧?”卢永恒又打开手机翻找视频。

    “这是我找到的。”段诗萌翻了翻口袋,掏出了一把似乎是生锈了的金属物,“我搜索的地段最靠近井口通道,这些东西就分布在这里。”

    “目测是轻机枪的弹片,式样比较久远。”谢琼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应该就是当年‘地主武装’将红军伤兵推进井里以后,用来扫射的那些机枪弹吧?”

    “给我看看。”吴璐拿起了一块弹片,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这上面好像有一些纹路。”

    接着她又拿起了其他几块弹片,用放大镜仔细察看,“其他的弹片上也有,不过锈迹太斑驳了,纹路大部分被遮盖,你们等等,我用设备处理一下。”

    吴璐操纵的设备并不是用来清洗锈迹的,而是通过特殊的扫描技术来“忽略”锈迹的干扰,在电脑屏幕上呈现出一种模拟的“复原貌”而已。

    “符咒!”

    当一张张弹片表面复原图清晰地呈现在电脑显示器上的时候,苏季和李全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