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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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类人会玩符咒。
符箓派就不用说了，这是看家本领。
丹鼎派我之前也跟大家说过了，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工具之一，而且像那个汪道长他还会制作丹符。
第三类人，就是玩邪术的。
三类人侧重点不一样。
丹鼎派只是把符咒当成一种工具，就像有些境界层次比我高的人一样，他们把汽车只是当成一种代步工具，具体你说给他用捷达还是保时捷，人家无所谓的，只要能用就行。真正讲究的，是司机的车技，放在丹鼎派来说，最终考量的，还是施展符咒那个人的功力如何。
符箓派就很讲究了，讲究“制符”。用什么料子打底，用什么染料书写，拿什么样的毛笔，同样的符文怎样的笔顺，最后一笔和开头一笔落下去的时辰，嘴里念叨什么咒语……
很讲究，就跟那些个明明不是土豪，却要把自己扮成高端精英的人，跑4S店选车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什么东西奢侈，什么配件昂贵稀缺，他就选什么来，从来不去思考你这东西如果坏了上哪儿找更新替换。
邪术也讲究“制符”，不过他们比较另类，各种环节不是挑贵的选，而是挑恶心的来。
比如说申公豹记载的那些个截教的制符方法。
人家不用朱砂画符的，用血。
断头血、月经血、脐带血、痔疮血……怎么恶心怎么来。
还有一种更缺德的“无字符”。
其实有字，因为书写用的染料是透明的，干了之后你瞧不见罢了：羊水。
申莹提到的，是一种叫做“白符”的类型。
黄表纸，很普通的，道士们画符很多都是用这种黄纸，还有就是殡仪馆门口那些个卖纸钱的，也用这种纸张。
一般来说，书写用的染料，甭管是什么，大体就是红色、黑色这两种视觉效果。
你没见过黄底白字儿的符咒吧？
有些男性读者开始瞎想了。
停！
别意淫了，你们撸出来的那东西，可能当时瞅着是挺白，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液化，干了之后基本也就透明了，你拿那东西用毛笔蘸着画符？那最后看上去就是一张无字的黄表纸而已。
用脑！
人类的大脑，放空了血，然后搅碎，弄成那种固液混合态的“脑浆”，用这东西来写字儿画符文。
黄底白字！
“这样说不过去啊，”尽管这种邪恶的制符方式听得姜老师一阵恶心，但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液化的脑浆，暴露在空气中，一样很容易被氧化，到时候所谓的‘白符’照样是黄底黑字。”
“所以，截教邪术的制符，对于人类脑浆，是需要做预处理的。”
申莹所说的预处理，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就是靠酒精。
当然了，邪术嘛，这酒，本身的酿造原材料和勾兑配方，那是比较复杂的。
但主体还是水和乙醇没错。
“用酒精给脑浆防腐？”姜老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指先把脑子整个取出来，扔酒缸里浸泡一段时间；还是指用棒槌将脑组织捣成脑浆之后，再用白酒这么一冲？”
都不是。
老申家残卷记载的方法，用现代生物学来说，就是直接用酒精，灭杀脑细胞。
各位混职场的读者，到了年尾少不了各种应酬，有时候喝高了就被送进急诊室打吊瓶。
你仔细看急诊科的诊断书，上边写的是：酒精中毒。
这就是说已经有酒精通过循环系统进入你的大脑，直接杀灭了你的N多脑细胞。
但这并不符合截教白符制作原料的制备标准。
所以他们的搞法是，让人不停地喝，喝到烂醉。
烂醉以后这人基本上就不能再喝了，因为烂醉的人，小脑严重损伤，他的行为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就算他自己还想再喝，估计连杯子都端不稳了。
怎么办？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啊。
大脑组织根本没有达到完全浸润的状态。
商纣宫廷里的技术工人们是很聪明的，他们挖了很多坑。
就是那种大池子啊，一米多一点儿的深度，里头有凳子，凳子上面还有架子。
然后把这些烂醉如泥的人，扒光了衣服裤子放进去，让他或者她，坐在坑里的凳子上，四肢手脚胸肩腰脖额头全都用皮带或绳索给固定住，保持一个相对标准的坐姿。
然后开始倒酒。
整缸整缸的白酒，也不知道是低度的还是高度的，如果是现在这种大冷天，还得将酒加热，别把人给冻死了。
白酒，源源不断地倒进池子里，从这个坐着的裸人脚下，慢慢地一直淹没上来。
注意量，你别把人给淹死了。
酒倒到什么时候喊停呢？就是将水位线控制在那个人的嘴唇，千万别淹没鼻子。
那么这个人口渴了，一张嘴就只能喝酒。
坑边上的工人师傅，您得看着水位，酒不够了就加。
这样的话，那个裸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醉死”。
这样就算是粗加工一具人体材料了，把尸体捞出去，然后，您别急着放第二个醉鬼下来，因为你要清理池子，弄干净，换一批新的酒进去才能接着弄第二个人呢。
因为第一个人肯定酒精中毒，上吐下泻全都在那坑里，多恶心啊。
这样被活活灌死的人呢，截教的高手就会将尸体拖走，拿斧子把人头给剁下来。
这样的死人，醉死的，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很淡定的，就像青铜人面鼎或者陶土人面鬲上面那张脸一样。
拿把斧子，哐——
先把脖子砍断，将脑袋拿下来。
别把斧子放回去啊，还要再来一下呢。
不过这一下有技巧，不是熟练工你还做不来的。
先把头颅上面的头发给刮掉，整成一光头。
将脑袋侧过来，横贴在案板上，然后，斧头拿稳了，劈！
技术好的，一下，就把天灵盖给削走了。
赶紧，拿好了，先把血放掉。
能放多干净就放多干净，不然一会儿脑浆的色泽便不那么纯净了。
再之后，就可以拿着杵，开始舂人脑了。
“残卷就记载了这么多，具体舂的过程，使用什么器具，是否需要加热，是否需要用其他什么液体隔离，以及最后这些舂成浆汁白花花的东西，到底是用来绘制什么符咒的，就都没有说明了。”申莹郁闷的说，“对了，这种制备符咒染料的工艺，有一个名词，叫做‘酒池’。”
酒池？
“酒池肉林？”段天鸣迅速反应过来，“商纣王的几大滔天罪状之一，便是这个酒池肉林啊！可问题是，这酒池居然是用来炼制邪术制符原料的，那……‘肉林’又是一个神马东西啊？”
＝＝＝＝
刚才有读者问我了：徐老师，你这个场景的人数好像不对吧？
我也纳闷，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啊。
某个不良少年不是一开始坐飞机先从长沙过来沈阳的吗？
是啊，彭友良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根本就没有休息，按照王球儿的指示，一直偷偷跟在那个地毯老板。
啊对，就是那个“村书记”的后头。
盯着他收摊；
盯着他挤公交；
盯着他下别人的地摊啃韭菜馅儿饺子；
盯着他在男公共厕所撒尿还偷偷瞄旁边的帅哥；
盯着他……
丫就这么一路盯着村书记上了火车。
很正常啊，村书记不是有三个工作吗，这第二个，就是说他在大连开了一个“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人家还是董事局主席呢。
大连火车站，就在大连市的核心地段——西岗区。
彭友良这一路跟的叫做一个辛苦，膀胱都快憋炸了。
一下了火车，这厮就奔着火车站广场一小旅馆去开房了。
“真是不把本少爷当人，在沈阳澡都没洗一个，饿着肚子撑着膀胱憋着大肠干尼玛这种粗活！”
等一下！
你小子开房去了，那跟踪的事情谁做啊？
傻，有警察啊。
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出动的并不是刑警，而是片儿警。
带队的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大连市西岗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李扬。
一群便衣打扮得跟街头地痞似的，就一路上轮换着班追踪而去，一直跟到这个什么“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
“会所”是个什么东西？这几年会所经济貌似挺红火的，全国各地层出不穷。
其实吧，它不是一个单独的行业。
每种类型都有不同的遭遇。
我们家小区边上，马路对面，以前就有一家“温州丝足会所”。
跟温州没啥关系，老板是一个四十岁的新疆妈妈桑。
这个妈妈桑真的不错，每次我们去的时候，她都会热情地推荐新来的漂亮小妹和温柔大姐。
价格也特别亲民。
快餐十次还送一回过夜的。
后来，后来，这该死的棚户区改造！
挨千刀的拆违！
这家会所就没有了。
热情的新疆妈妈桑居然去了中国平安卖起了保险！
我去你大爷的！
其他类型的，还有各种行业开的“会所”。
“私募基金会所”：玩众筹的，一半以上是非法集资；
“高端养生膳食会所”：做餐饮的，吃的都是些违禁的野生保护动物；
“企业家高端精英会所”：做人脉关系的，30%出入的都是即将被纪委双规的公务员；
“同志会所”：菊花爱好者的天堂，HIV高危场所；
“创业者人生赢家会所”：别想了，这种是搞传销的。
……
那么，村书记开办的“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又是个神马玩意儿呢？
当然首先要有一个场所。村书记的这个会所，就开在繁华商业步行街的……边上。
一个城市里，什么是最热闹又最偏僻的地方？
就是步行街最尾巴位置的外侧！
所谓的高端人士，最喜欢去这种场所了。
周边的商业配套很方便，很繁华，要什么服务都有。
但是你又不至于和小民百姓混杂在一起，拥有了相对的私密性和纯粹空间。
村书记开办的“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就是这样一处三层楼的独栋大房子，还尼玛拥有自己的地下车库。
一楼，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空间，村书记在这一层办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展厅，各种高大上的玻璃展柜，每一个里头还有缤纷犀利的各种彩灯。
你一走进去，还以为是到了哪家山寨的文物博物馆。
当然是山寨的，正规博物馆不可能用高功率射灯往陈列古物的柜台里打的。
他这里陈列的东西，都是以陶瓷为主。
当然不是古物了，人家都是现代制品，按照村书记的话说，是“收藏品”，或者说是“高端礼品”。
这个产业很暴利的，就拿现如今北京城里一些做这种生意的会所来说吧，那些人跑到江西一带，七百块钱进一个大花瓶，然后包装一下那个土的掉渣的工人师傅——说不定还不是工人师傅，只是个画师或者某某陶瓷协会的挂名“专家”，东西其实是机器生产线下来——媒体一顿炒作，这个会所的一楼展厅再办一场热闹的展会，这玩意儿就成了景德镇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限量版，三万九千八一件开始卖货。
景德镇仨字儿倒是不假，只是这利润油水实在是太缺德，特别每次被媒体忽悠得晕头转向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为了所谓的“巨大升值潜力”、“战时黄金，和平收藏”、“今天三万九千八，未来的价值连城”……抱着存了十几年的退休金棺材本就嚎着嗓子抢购来了。
每次我看到这种场景，真是……
无话可说。
他卖的货还真是齐全，我说的是陶瓷啊。
现如今拿这东西当收藏品和官场商场礼品来卖的，大致有这么几个分类：
青花、釉下五彩、红瓷、紫砂、景泰蓝、白瓷。
这几款是最能忽悠和炒作的，昨天在优酷上看央视的《国家宝藏》，湖南省博物馆居然把长沙窑都给搬出来了。
这东西……反正我告诉你们真实情况吧，有一个大地产商在长沙窑的所谓遗址一带，做了一个旅游地产项目，叫做铜官窑小镇。
明白了吧？
这栋会所的二楼，是村书记他们单位办公用的，各个部门的男男女女都堆在这里头。
而最神奇的就是三楼了。
一般人不让进去的，他搞了一个神秘的“会员制”。
这事情让李杨都有些头疼。
三类人会玩符咒。
符箓派就不用说了，这是看家本领。
丹鼎派我之前也跟大家说过了，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工具之一，而且像那个汪道长他还会制作丹符。
第三类人，就是玩邪术的。
三类人侧重点不一样。
丹鼎派只是把符咒当成一种工具，就像有些境界层次比我高的人一样，他们把汽车只是当成一种代步工具，具体你说给他用捷达还是保时捷，人家无所谓的，只要能用就行。真正讲究的，是司机的车技，放在丹鼎派来说，最终考量的，还是施展符咒那个人的功力如何。
符箓派就很讲究了，讲究“制符”。用什么料子打底，用什么染料书写，拿什么样的毛笔，同样的符文怎样的笔顺，最后一笔和开头一笔落下去的时辰，嘴里念叨什么咒语……
很讲究，就跟那些个明明不是土豪，却要把自己扮成高端精英的人，跑4S店选车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什么东西奢侈，什么配件昂贵稀缺，他就选什么来，从来不去思考你这东西如果坏了上哪儿找更新替换。
邪术也讲究“制符”，不过他们比较另类，各种环节不是挑贵的选，而是挑恶心的来。
比如说申公豹记载的那些个截教的制符方法。
人家不用朱砂画符的，用血。
断头血、月经血、脐带血、痔疮血……怎么恶心怎么来。
还有一种更缺德的“无字符”。
其实有字，因为书写用的染料是透明的，干了之后你瞧不见罢了：羊水。
申莹提到的，是一种叫做“白符”的类型。
黄表纸，很普通的，道士们画符很多都是用这种黄纸，还有就是殡仪馆门口那些个卖纸钱的，也用这种纸张。
一般来说，书写用的染料，甭管是什么，大体就是红色、黑色这两种视觉效果。
你没见过黄底白字儿的符咒吧？
有些男性读者开始瞎想了。
停！
别意淫了，你们撸出来的那东西，可能当时瞅着是挺白，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液化，干了之后基本也就透明了，你拿那东西用毛笔蘸着画符？那最后看上去就是一张无字的黄表纸而已。
用脑！
人类的大脑，放空了血，然后搅碎，弄成那种固液混合态的“脑浆”，用这东西来写字儿画符文。
黄底白字！
“这样说不过去啊，”尽管这种邪恶的制符方式听得姜老师一阵恶心，但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液化的脑浆，暴露在空气中，一样很容易被氧化，到时候所谓的‘白符’照样是黄底黑字。”
“所以，截教邪术的制符，对于人类脑浆，是需要做预处理的。”
申莹所说的预处理，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就是靠酒精。
当然了，邪术嘛，这酒，本身的酿造原材料和勾兑配方，那是比较复杂的。
但主体还是水和乙醇没错。
“用酒精给脑浆防腐？”姜老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指先把脑子整个取出来，扔酒缸里浸泡一段时间；还是指用棒槌将脑组织捣成脑浆之后，再用白酒这么一冲？”
都不是。
老申家残卷记载的方法，用现代生物学来说，就是直接用酒精，灭杀脑细胞。
各位混职场的读者，到了年尾少不了各种应酬，有时候喝高了就被送进急诊室打吊瓶。
你仔细看急诊科的诊断书，上边写的是：酒精中毒。
这就是说已经有酒精通过循环系统进入你的大脑，直接杀灭了你的N多脑细胞。
但这并不符合截教白符制作原料的制备标准。
所以他们的搞法是，让人不停地喝，喝到烂醉。
烂醉以后这人基本上就不能再喝了，因为烂醉的人，小脑严重损伤，他的行为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就算他自己还想再喝，估计连杯子都端不稳了。
怎么办？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啊。
大脑组织根本没有达到完全浸润的状态。
商纣宫廷里的技术工人们是很聪明的，他们挖了很多坑。
就是那种大池子啊，一米多一点儿的深度，里头有凳子，凳子上面还有架子。
然后把这些烂醉如泥的人，扒光了衣服裤子放进去，让他或者她，坐在坑里的凳子上，四肢手脚胸肩腰脖额头全都用皮带或绳索给固定住，保持一个相对标准的坐姿。
然后开始倒酒。
整缸整缸的白酒，也不知道是低度的还是高度的，如果是现在这种大冷天，还得将酒加热，别把人给冻死了。
白酒，源源不断地倒进池子里，从这个坐着的裸人脚下，慢慢地一直淹没上来。
注意量，你别把人给淹死了。
酒倒到什么时候喊停呢？就是将水位线控制在那个人的嘴唇，千万别淹没鼻子。
那么这个人口渴了，一张嘴就只能喝酒。
坑边上的工人师傅，您得看着水位，酒不够了就加。
这样的话，那个裸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醉死”。
这样就算是粗加工一具人体材料了，把尸体捞出去，然后，您别急着放第二个醉鬼下来，因为你要清理池子，弄干净，换一批新的酒进去才能接着弄第二个人呢。
因为第一个人肯定酒精中毒，上吐下泻全都在那坑里，多恶心啊。
这样被活活灌死的人呢，截教的高手就会将尸体拖走，拿斧子把人头给剁下来。
这样的死人，醉死的，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很淡定的，就像青铜人面鼎或者陶土人面鬲上面那张脸一样。
拿把斧子，哐——
先把脖子砍断，将脑袋拿下来。
别把斧子放回去啊，还要再来一下呢。
不过这一下有技巧，不是熟练工你还做不来的。
先把头颅上面的头发给刮掉，整成一光头。
将脑袋侧过来，横贴在案板上，然后，斧头拿稳了，劈！
技术好的，一下，就把天灵盖给削走了。
赶紧，拿好了，先把血放掉。
能放多干净就放多干净，不然一会儿脑浆的色泽便不那么纯净了。
再之后，就可以拿着杵，开始舂人脑了。
“残卷就记载了这么多，具体舂的过程，使用什么器具，是否需要加热，是否需要用其他什么液体隔离，以及最后这些舂成浆汁白花花的东西，到底是用来绘制什么符咒的，就都没有说明了。”申莹郁闷的说，“对了，这种制备符咒染料的工艺，有一个名词，叫做‘酒池’。”
酒池？
“酒池肉林？”段天鸣迅速反应过来，“商纣王的几大滔天罪状之一，便是这个酒池肉林啊！可问题是，这酒池居然是用来炼制邪术制符原料的，那……‘肉林’又是一个神马东西啊？”
＝＝＝＝
刚才有读者问我了：徐老师，你这个场景的人数好像不对吧？
我也纳闷，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啊。
某个不良少年不是一开始坐飞机先从长沙过来沈阳的吗？
是啊，彭友良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根本就没有休息，按照王球儿的指示，一直偷偷跟在那个地毯老板。
啊对，就是那个“村书记”的后头。
盯着他收摊；
盯着他挤公交；
盯着他下别人的地摊啃韭菜馅儿饺子；
盯着他在男公共厕所撒尿还偷偷瞄旁边的帅哥；
盯着他……
丫就这么一路盯着村书记上了火车。
很正常啊，村书记不是有三个工作吗，这第二个，就是说他在大连开了一个“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人家还是董事局主席呢。
大连火车站，就在大连市的核心地段——西岗区。
彭友良这一路跟的叫做一个辛苦，膀胱都快憋炸了。
一下了火车，这厮就奔着火车站广场一小旅馆去开房了。
“真是不把本少爷当人，在沈阳澡都没洗一个，饿着肚子撑着膀胱憋着大肠干尼玛这种粗活！”
等一下！
你小子开房去了，那跟踪的事情谁做啊？
傻，有警察啊。
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出动的并不是刑警，而是片儿警。
带队的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大连市西岗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李扬。
一群便衣打扮得跟街头地痞似的，就一路上轮换着班追踪而去，一直跟到这个什么“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
“会所”是个什么东西？这几年会所经济貌似挺红火的，全国各地层出不穷。
其实吧，它不是一个单独的行业。
每种类型都有不同的遭遇。
我们家小区边上，马路对面，以前就有一家“温州丝足会所”。
跟温州没啥关系，老板是一个四十岁的新疆妈妈桑。
这个妈妈桑真的不错，每次我们去的时候，她都会热情地推荐新来的漂亮小妹和温柔大姐。
价格也特别亲民。
快餐十次还送一回过夜的。
后来，后来，这该死的棚户区改造！
挨千刀的拆违！
这家会所就没有了。
热情的新疆妈妈桑居然去了中国平安卖起了保险！
我去你大爷的！
其他类型的，还有各种行业开的“会所”。
“私募基金会所”：玩众筹的，一半以上是非法集资；
“高端养生膳食会所”：做餐饮的，吃的都是些违禁的野生保护动物；
“企业家高端精英会所”：做人脉关系的，30%出入的都是即将被纪委双规的公务员；
“同志会所”：菊花爱好者的天堂，HIV高危场所；
“创业者人生赢家会所”：别想了，这种是搞传销的。
……
那么，村书记开办的“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又是个神马玩意儿呢？
当然首先要有一个场所。村书记的这个会所，就开在繁华商业步行街的……边上。
一个城市里，什么是最热闹又最偏僻的地方？
就是步行街最尾巴位置的外侧！
所谓的高端人士，最喜欢去这种场所了。
周边的商业配套很方便，很繁华，要什么服务都有。
但是你又不至于和小民百姓混杂在一起，拥有了相对的私密性和纯粹空间。
村书记开办的“松辽艺品·国粹尊荣会所”，就是这样一处三层楼的独栋大房子，还尼玛拥有自己的地下车库。
一楼，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空间，村书记在这一层办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展厅，各种高大上的玻璃展柜，每一个里头还有缤纷犀利的各种彩灯。
你一走进去，还以为是到了哪家山寨的文物博物馆。
当然是山寨的，正规博物馆不可能用高功率射灯往陈列古物的柜台里打的。
他这里陈列的东西，都是以陶瓷为主。
当然不是古物了，人家都是现代制品，按照村书记的话说，是“收藏品”，或者说是“高端礼品”。
这个产业很暴利的，就拿现如今北京城里一些做这种生意的会所来说吧，那些人跑到江西一带，七百块钱进一个大花瓶，然后包装一下那个土的掉渣的工人师傅——说不定还不是工人师傅，只是个画师或者某某陶瓷协会的挂名“专家”，东西其实是机器生产线下来——媒体一顿炒作，这个会所的一楼展厅再办一场热闹的展会，这玩意儿就成了景德镇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限量版，三万九千八一件开始卖货。
景德镇仨字儿倒是不假，只是这利润油水实在是太缺德，特别每次被媒体忽悠得晕头转向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为了所谓的“巨大升值潜力”、“战时黄金，和平收藏”、“今天三万九千八，未来的价值连城”……抱着存了十几年的退休金棺材本就嚎着嗓子抢购来了。
每次我看到这种场景，真是……
无话可说。
他卖的货还真是齐全，我说的是陶瓷啊。
现如今拿这东西当收藏品和官场商场礼品来卖的，大致有这么几个分类：
青花、釉下五彩、红瓷、紫砂、景泰蓝、白瓷。
这几款是最能忽悠和炒作的，昨天在优酷上看央视的《国家宝藏》，湖南省博物馆居然把长沙窑都给搬出来了。
这东西……反正我告诉你们真实情况吧，有一个大地产商在长沙窑的所谓遗址一带，做了一个旅游地产项目，叫做铜官窑小镇。
明白了吧？
这栋会所的二楼，是村书记他们单位办公用的，各个部门的男男女女都堆在这里头。
而最神奇的就是三楼了。
一般人不让进去的，他搞了一个神秘的“会员制”。
这事情让李杨都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