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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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办案和网络脑残小说是不一样的。
就拿这几章我们提到的，这种上了十几、二十年的“悬案”来说，脑残网文一般会这样设计：
一个侦探，公安也好，法医也好，社会上那种私家侦探事务所的打工仔也好，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接触到某一悬案，譬如说这位男主角近期疯狂追求的一个女生，她正好就是某起悬案被害人的妹妹，从小立志为姐姐追查真凶报仇雪恨。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男主角为了追女人，疯狂地追查悬案自然无可厚非。
但关键在于，脑残网文的设定一般是：你追查哪起悬案，哪起悬案的凶手居然就能舔着脸来找你。譬如你追查一起十多年前的连环剥皮凶案吧，刚开始查阅卷宗，接着你附近的公安局就能接到报案，然后就是隐遁多年的连环凶手再度出世，各种剥皮命案的现场、情节、线索滔滔不绝而来。
哪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
＝＝＝＝
“步摇，其实真心说，我挺佩服你关于‘凌迟’的大胆假设，”太子一边跟大家一起阅看关于曾大山的调查材料，一边还是毫不隐藏的提出内心的疑惑，“但是，即便按你说所的，因为肉片被开水煮过，能消去尸块上的生活反应痕迹，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使得警方无法判断雕艾卿身上的肉，到底是生前割下，还是死后割下。或者换句话来说，她被凌迟的可能性，也就是50%，一半的几率而已，那我们凭什么就一定要朝着这个一半可能性的假设来锁定侦察方向呢？”
“第一，这二十多年来，多少次的重启调查，公安部门的侦察方向，全部都是锁定在‘先杀人后碎尸’的基础假设上，然而二十二年过去了，毫无结果。那么既然这一次，我们发现了破绽，有了新的可能性，为什么我们不去尝试一个新的角度展开追查呢？如果还是没有结果，我们再倒退回来复查也不晚嘛。”徐步摇解释说，“第二，促使我坚持这个假设的，还有一样关键性的证据。”
“关键性的证据？是什么？”廖明洲也来了兴趣。
“内脏。”徐步摇沉吟着说，“你们还记得二十二年前的勘验材料吧，不久前我们才一起看过，这个雕艾卿的碎尸块全部找到以后，关于她体腔内的那些个心、肝、脾、肺、肾，还有她的衣裤鞋袜，那都是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的。”
廖明洲顿悟。
古今中外，凶手作案杀人，无论是现实中的案例也好，还是那些侦探小说里编造的剧情也罢，但凡碎尸，无外乎以下四种动机：
第一，为了发泄，一般是出于那种特别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第二，挑衅警方，这种在现实中不常见，一般见诸于脑残小说；
第三，毁尸灭迹，这个好理解；
第四，一些邪教组织的变态仪轨，或者说神经不正常的凶手。
以上四种情况的前三种，不光肉会被割碎，就算是体内的脏器，那也无一幸免，特别是第三种情况，为了干扰侦察，不光肉和内脏要碎掉，连骨头都得拆散，脸和指纹也必须毁掉才行。
“凌迟，放在官方来执行，叫做刑罚，可是如果放在一个凶手来做，不就正好是一种变态的宗教仪轨，或者说神经不正常么？”徐步摇笑了笑，“你们不要以为古代社会搞出那么多的肉刑，多么的残忍，多么的血腥，其实光就凌迟这一项来说，我们国家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还是很讲人权的。”
我国历代刑律规定，凌迟只割肉，不得伤及内脏。
这是为什么？
封建迷信呗。
外国咱不去讨论，就说中国吧，传统的迷信思想认为，人的五脏——心、肝、脾、肺、肾，对应了五行——金、火、土、木、水。
国家机关对一个罪人施以刑罚，处罚的是这个人本身的行为，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国家刑事机构惩罚的是他的“现世”，他“这辈子”犯下了很严重的罪行，国法森严，就要对你“现世报”，你像凌迟这样的酷刑，就是如此。
但是，朝廷不会去伤及你的前世和下一世。
不以刑罚毁掉五脏，那么你灵魂的五行还是完好的，你死之后可以继续投胎做人，希望你汲取教训，在地府中好好反省，争取下辈子做个好人。
至于那些个挖心剖肝的行为，要么是暴君的恶行，要么就是战场上军方屠杀的行为，这些都不是正规的国家刑律所容许。
“这就是正宗凌迟，和一般杀人碎尸的一个显著区别。”徐步摇说，“雕艾卿的尸身被割成了两千多片，连手指头都被砍断了，但是五脏却非常完好，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杀人碎尸。”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曾大山的情况很清楚，”邵祖江说，“这个人即便没有和死者发生生前的接触，但一定跟凶手有过接触！”
“你们看！”龚琪兴奋地抱来一本案卷，“我找到了，原来曾大山曾经搞过的‘短线创业’就在南京大学附近！”
什么！
调查材料显示，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曾经在高校、职校密集的龙王山风景区举办过一次以古代吴越文化为主题的文物联展，当时吸引了很多南京市民，当然也就包括了这附近众多的学生来参观。
而当时在一家饭馆打零工的曾大山，也就是在那几日，自己租了一套小推车复合起来的炉灶设备，在活动的现场外围，卖起了小吃。
“根据我们近期调查曾大山生前的履历，他在这一次文物巡展的活动外场摆了一个礼拜地摊，很是小赚一笔之后，又隔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辞职离开了那个饭馆，后来去了一家酒楼打工了。”龚琪喃喃地念叨着。
“这个倒也是很好理解嘛，你放下手中的正事不干，跑到外头做私活，那当老板的肯定要炒你啊。”姚建华撇撇嘴。
“不对。”太子摇摇头，“这与常规不符。”
其实太子的疑惑也有道理，小饭馆，或者就算是大饭馆吧，那都是些个私营企业、合伙企业，你一个外来务工人员，能有碗饭吃就应该好好感恩戴德一门心思兢兢业业了，可曾大山偏偏就能跑出去做私活。
当然也不是说就不能做私活。
咱就拿南京大学来说，你白天在饭馆打工，做一顿中餐，做一顿晚饭，那你总要倒班吧？你完全就可以趁着倒班的时间，在南京大学的校门口摆些个夜宵摊子，给自己赚赚外快嘛。
这种情况是合理的。
但是曾大山的情况不一样，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在龙王山风景区做文物巡展，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是下半夜吧？你大白天的跑去景区摆摊子，而且一摆就是一个星期，这种状况你跟饭馆老板打算咋说？
请病假都不会允许你请这么长的！
人饭馆老板早就会怒火喧天地算你无故旷工将你开销了。
可他倒好，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在文物巡展活动结束之后，还回到饭馆又上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班，才辞职走人的。
“雕艾卿是1996年的1月遇害，而经过调查，曾大山在江苏全省范围内的务工期间，也就是1995年的这场文物巡展活动中，最接近过南京大学的校区，当然了，雕艾卿是在南京大学鼓楼校区生活和学习，而龙王山下是南京大学的浦口校区，两个校区相隔18公里，但不管怎么样，可以说从时间、空间两重维度排查来看，他这个‘短线创业’的历程，是唯一可能的交集。”王世昌沉吟着，“你们看，是否立即查一下当初他打工所在的那个饭馆？”
“还是暗查吧，”邵祖江想了想，“小李，通知你们组的人，对曾大山在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于龙王山做文物巡展活动之前，他所打工的那家饭馆，进行调查，不过请你告诉同志们一定要暗中进行，现在曾大山牵扯到的人物，每一个都有可能是南大碎尸案的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宁可把线索调查拖缓一些，也一定要避免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打草惊蛇的风险。”
“是！”刑侦组的警员大声回答。
“至于那一次文物巡展，”邵祖江反复思量着，“是有些难啊，这种临时性，露天举办的活动，再说又是在二十多年以前，那会儿不可能有无死角的摄像头监控现场的，我们只能用撒网式地调查参与者，从他们的记忆中寻找线索。不过这又有两个难题，其一，大海捞针，又是时隔二十多年，我想很难有游客或者活动的管理者，能够对一个小摊子记忆深刻；其二，我们所排查的这种‘人海’里面，保不齐也可能就存在凶手，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徐步摇神秘的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了段天鸣的电话。
＝＝＝＝
龙王山，这么一个霸气但是又普通到泛滥的地名，全国各地实在是太多了。
写这一卷之前我曾经上网查了查，光是收录到了百度百科“龙王山”词条的，居然就有九个！分布于浙江、陕西、山西、江苏、江西、广东、湖北、甘肃八个省份。
而南京的这座龙王山，那就真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
既没有险峻的地形，也没有高耸入云的海拔，至于山林景致嘛，不扯远了，它连溧阳的丫髻山都远远比不上。
它就是南京城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丘陵罢了。
全山海拔最高处，114米，这种参数就连一些摩天大厦都比不上。
而对于一个省会城市来说，他们在规划的时候，很喜欢把一些科研院所，大学之类的放在这种地貌。
因为居民少嘛，安静。
不光是南京大学于1993年在这里新建了一个“浦口校区”，龙王山附近还有诸如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等多家院校扎堆。
所以说，当年那个凶手，选择在此处也抛了一部分煮熟的肉片，从逻辑上来讲还算是成立的。
对了，如果有读者正好途经南京，对这个案发地点之一有所兴致的话，我不妨跟你们介绍一些关于这座龙王山的小玩意儿。
第一个，就是你上山的时候，千万别喝太多水，肚子也不要吃得太饱。
因为我怕你找不到厕所。
整个龙王山上，除了后来新修的一个小公园外，你就只能找到一处厕所，就在一间破落的“龙王庙”里面。
唉，这不得不让人猜疑，是不是为了给这小庙聚集香火人气，他们才故意这样设定的。
但即便如此，这个小庙也是相当破败，虽然仍然有主持的僧侣，但是香火还是少得可怜。
第二个呢，就是有个叫做“龙穴”的景点。
不是山洞啊，这里面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防空洞。
附近一些个不懂装懂的本地人，会跟你瞎扯说这个洞子是“八路军修建的”。
太扯淡了！
八路军是在太行山活动抗日的，怎么会穿越到南京来？
就算是后来百万雄师过长江解放南京吧，那也早就不叫八路军了。
其实这些个防空洞，是抗日战争初期，胡宗南率领中央军在这里修建的，用于对日防空。
第三个是一处叫做“承启楼”的建筑，很奇葩，你走进去看就会发现，这东西是完全按照福建漳州市南靖县一代的“土楼”造型修建的，整个就是一大圆环，里头还有搞表演的舞台呢。
最近呢，龙王山就热闹起来了。
湖南省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和南京市博物馆联袂在这里举办一个文化周。
主题：追思吴楚越江南情怀，文物国学大联展。
这么没品的名字，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最有意思的是，作为承办方，也是东道主的南京市博物馆，还发了一则通告出去：
为展现南京人民的人文情怀，凡是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曾经游览过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在龙王山举办的吴越文物展的游客，均可凭身份证免费进场参观，如果您手头还保留着二十三年前的进场参观门票的话，还可以领取一份精美的礼品。
不光如此，南京龙王山景区管理处的职员们也都全部出动，根据1995年的，但凡留存的一点点线索，去寻找那些当年曾经在展区外围摆过地摊的摊主，无论是卖小吃的，还是卖纪念品的，甚至包括算命卜卦的江湖骗子，都邀请他们重游故地，再次体验一场人文情怀。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今天，我们一起回顾回顾，二十三年前这些地摊人的创业情怀！你们，就是今天万众双创的榜样！你们二十三年前的朴实无华，就是我们现代创业人最需要追寻的精神食粮！”
南京市委书记在文化周新闻发布会上深情款款地演说着。
公安办案和网络脑残小说是不一样的。
就拿这几章我们提到的，这种上了十几、二十年的“悬案”来说，脑残网文一般会这样设计：
一个侦探，公安也好，法医也好，社会上那种私家侦探事务所的打工仔也好，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接触到某一悬案，譬如说这位男主角近期疯狂追求的一个女生，她正好就是某起悬案被害人的妹妹，从小立志为姐姐追查真凶报仇雪恨。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男主角为了追女人，疯狂地追查悬案自然无可厚非。
但关键在于，脑残网文的设定一般是：你追查哪起悬案，哪起悬案的凶手居然就能舔着脸来找你。譬如你追查一起十多年前的连环剥皮凶案吧，刚开始查阅卷宗，接着你附近的公安局就能接到报案，然后就是隐遁多年的连环凶手再度出世，各种剥皮命案的现场、情节、线索滔滔不绝而来。
哪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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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摇，其实真心说，我挺佩服你关于‘凌迟’的大胆假设，”太子一边跟大家一起阅看关于曾大山的调查材料，一边还是毫不隐藏的提出内心的疑惑，“但是，即便按你说所的，因为肉片被开水煮过，能消去尸块上的生活反应痕迹，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使得警方无法判断雕艾卿身上的肉，到底是生前割下，还是死后割下。或者换句话来说，她被凌迟的可能性，也就是50%，一半的几率而已，那我们凭什么就一定要朝着这个一半可能性的假设来锁定侦察方向呢？”
“第一，这二十多年来，多少次的重启调查，公安部门的侦察方向，全部都是锁定在‘先杀人后碎尸’的基础假设上，然而二十二年过去了，毫无结果。那么既然这一次，我们发现了破绽，有了新的可能性，为什么我们不去尝试一个新的角度展开追查呢？如果还是没有结果，我们再倒退回来复查也不晚嘛。”徐步摇解释说，“第二，促使我坚持这个假设的，还有一样关键性的证据。”
“关键性的证据？是什么？”廖明洲也来了兴趣。
“内脏。”徐步摇沉吟着说，“你们还记得二十二年前的勘验材料吧，不久前我们才一起看过，这个雕艾卿的碎尸块全部找到以后，关于她体腔内的那些个心、肝、脾、肺、肾，还有她的衣裤鞋袜，那都是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的。”
廖明洲顿悟。
古今中外，凶手作案杀人，无论是现实中的案例也好，还是那些侦探小说里编造的剧情也罢，但凡碎尸，无外乎以下四种动机：
第一，为了发泄，一般是出于那种特别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第二，挑衅警方，这种在现实中不常见，一般见诸于脑残小说；
第三，毁尸灭迹，这个好理解；
第四，一些邪教组织的变态仪轨，或者说神经不正常的凶手。
以上四种情况的前三种，不光肉会被割碎，就算是体内的脏器，那也无一幸免，特别是第三种情况，为了干扰侦察，不光肉和内脏要碎掉，连骨头都得拆散，脸和指纹也必须毁掉才行。
“凌迟，放在官方来执行，叫做刑罚，可是如果放在一个凶手来做，不就正好是一种变态的宗教仪轨，或者说神经不正常么？”徐步摇笑了笑，“你们不要以为古代社会搞出那么多的肉刑，多么的残忍，多么的血腥，其实光就凌迟这一项来说，我们国家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还是很讲人权的。”
我国历代刑律规定，凌迟只割肉，不得伤及内脏。
这是为什么？
封建迷信呗。
外国咱不去讨论，就说中国吧，传统的迷信思想认为，人的五脏——心、肝、脾、肺、肾，对应了五行——金、火、土、木、水。
国家机关对一个罪人施以刑罚，处罚的是这个人本身的行为，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国家刑事机构惩罚的是他的“现世”，他“这辈子”犯下了很严重的罪行，国法森严，就要对你“现世报”，你像凌迟这样的酷刑，就是如此。
但是，朝廷不会去伤及你的前世和下一世。
不以刑罚毁掉五脏，那么你灵魂的五行还是完好的，你死之后可以继续投胎做人，希望你汲取教训，在地府中好好反省，争取下辈子做个好人。
至于那些个挖心剖肝的行为，要么是暴君的恶行，要么就是战场上军方屠杀的行为，这些都不是正规的国家刑律所容许。
“这就是正宗凌迟，和一般杀人碎尸的一个显著区别。”徐步摇说，“雕艾卿的尸身被割成了两千多片，连手指头都被砍断了，但是五脏却非常完好，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杀人碎尸。”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曾大山的情况很清楚，”邵祖江说，“这个人即便没有和死者发生生前的接触，但一定跟凶手有过接触！”
“你们看！”龚琪兴奋地抱来一本案卷，“我找到了，原来曾大山曾经搞过的‘短线创业’就在南京大学附近！”
什么！
调查材料显示，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曾经在高校、职校密集的龙王山风景区举办过一次以古代吴越文化为主题的文物联展，当时吸引了很多南京市民，当然也就包括了这附近众多的学生来参观。
而当时在一家饭馆打零工的曾大山，也就是在那几日，自己租了一套小推车复合起来的炉灶设备，在活动的现场外围，卖起了小吃。
“根据我们近期调查曾大山生前的履历，他在这一次文物巡展的活动外场摆了一个礼拜地摊，很是小赚一笔之后，又隔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辞职离开了那个饭馆，后来去了一家酒楼打工了。”龚琪喃喃地念叨着。
“这个倒也是很好理解嘛，你放下手中的正事不干，跑到外头做私活，那当老板的肯定要炒你啊。”姚建华撇撇嘴。
“不对。”太子摇摇头，“这与常规不符。”
其实太子的疑惑也有道理，小饭馆，或者就算是大饭馆吧，那都是些个私营企业、合伙企业，你一个外来务工人员，能有碗饭吃就应该好好感恩戴德一门心思兢兢业业了，可曾大山偏偏就能跑出去做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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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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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饭馆老板早就会怒火喧天地算你无故旷工将你开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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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艾卿是1996年的1月遇害，而经过调查，曾大山在江苏全省范围内的务工期间，也就是1995年的这场文物巡展活动中，最接近过南京大学的校区，当然了，雕艾卿是在南京大学鼓楼校区生活和学习，而龙王山下是南京大学的浦口校区，两个校区相隔18公里，但不管怎么样，可以说从时间、空间两重维度排查来看，他这个‘短线创业’的历程，是唯一可能的交集。”王世昌沉吟着，“你们看，是否立即查一下当初他打工所在的那个饭馆？”
“还是暗查吧，”邵祖江想了想，“小李，通知你们组的人，对曾大山在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于龙王山做文物巡展活动之前，他所打工的那家饭馆，进行调查，不过请你告诉同志们一定要暗中进行，现在曾大山牵扯到的人物，每一个都有可能是南大碎尸案的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宁可把线索调查拖缓一些，也一定要避免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打草惊蛇的风险。”
“是！”刑侦组的警员大声回答。
“至于那一次文物巡展，”邵祖江反复思量着，“是有些难啊，这种临时性，露天举办的活动，再说又是在二十多年以前，那会儿不可能有无死角的摄像头监控现场的，我们只能用撒网式地调查参与者，从他们的记忆中寻找线索。不过这又有两个难题，其一，大海捞针，又是时隔二十多年，我想很难有游客或者活动的管理者，能够对一个小摊子记忆深刻；其二，我们所排查的这种‘人海’里面，保不齐也可能就存在凶手，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徐步摇神秘的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了段天鸣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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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山，这么一个霸气但是又普通到泛滥的地名，全国各地实在是太多了。
写这一卷之前我曾经上网查了查，光是收录到了百度百科“龙王山”词条的，居然就有九个！分布于浙江、陕西、山西、江苏、江西、广东、湖北、甘肃八个省份。
而南京的这座龙王山，那就真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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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是南京城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丘陵罢了。
全山海拔最高处，114米，这种参数就连一些摩天大厦都比不上。
而对于一个省会城市来说，他们在规划的时候，很喜欢把一些科研院所，大学之类的放在这种地貌。
因为居民少嘛，安静。
不光是南京大学于1993年在这里新建了一个“浦口校区”，龙王山附近还有诸如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等多家院校扎堆。
所以说，当年那个凶手，选择在此处也抛了一部分煮熟的肉片，从逻辑上来讲还算是成立的。
对了，如果有读者正好途经南京，对这个案发地点之一有所兴致的话，我不妨跟你们介绍一些关于这座龙王山的小玩意儿。
第一个，就是你上山的时候，千万别喝太多水，肚子也不要吃得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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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龙王山上，除了后来新修的一个小公园外，你就只能找到一处厕所，就在一间破落的“龙王庙”里面。
唉，这不得不让人猜疑，是不是为了给这小庙聚集香火人气，他们才故意这样设定的。
但即便如此，这个小庙也是相当破败，虽然仍然有主持的僧侣，但是香火还是少得可怜。
第二个呢，就是有个叫做“龙穴”的景点。
不是山洞啊，这里面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防空洞。
附近一些个不懂装懂的本地人，会跟你瞎扯说这个洞子是“八路军修建的”。
太扯淡了！
八路军是在太行山活动抗日的，怎么会穿越到南京来？
就算是后来百万雄师过长江解放南京吧，那也早就不叫八路军了。
其实这些个防空洞，是抗日战争初期，胡宗南率领中央军在这里修建的，用于对日防空。
第三个是一处叫做“承启楼”的建筑，很奇葩，你走进去看就会发现，这东西是完全按照福建漳州市南靖县一代的“土楼”造型修建的，整个就是一大圆环，里头还有搞表演的舞台呢。
最近呢，龙王山就热闹起来了。
湖南省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和南京市博物馆联袂在这里举办一个文化周。
主题：追思吴楚越江南情怀，文物国学大联展。
这么没品的名字，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最有意思的是，作为承办方，也是东道主的南京市博物馆，还发了一则通告出去：
为展现南京人民的人文情怀，凡是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曾经游览过1995年南京市博物馆在龙王山举办的吴越文物展的游客，均可凭身份证免费进场参观，如果您手头还保留着二十三年前的进场参观门票的话，还可以领取一份精美的礼品。
不光如此，南京龙王山景区管理处的职员们也都全部出动，根据1995年的，但凡留存的一点点线索，去寻找那些当年曾经在展区外围摆过地摊的摊主，无论是卖小吃的，还是卖纪念品的，甚至包括算命卜卦的江湖骗子，都邀请他们重游故地，再次体验一场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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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委书记在文化周新闻发布会上深情款款地演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