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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正戏(一)

作者:老三的烟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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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一章 正戏(一)

    4月中旬,草长莺飞,正是春日里最好的季节,在上海每天警车却是响声不断,不断的有日本的宪兵在巡逻,时刻在提示人们,日本人还占据着中国的土地。

    今天,陈伯康驱车来到霞飞路巡捕房,匆匆忙忙的上了楼,还没等进入办公室,就边走边吩咐跟在身后的杨吉生,通知手下的人全过来开会。

    “各位兄弟,今天,有件事要跟各位说一下,我听到风声,说是日本人的特高课和宪兵队最近都忙乎得很,似乎在抓什么人。你们都去跟我打听一下,千万别暴露了,嗯,暴露了也不要怕,也不要担心什么。

    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让你们这样做的,具体的就说不知道,让他们来找我。不过,有些事要事先当着大家说清楚,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是不会认的。”

    在会议室里,陈伯康坐着看着在座的人,慢慢地说着话,用眼神仔细的观看这些人,默默地盘算着每一个人,

    “小老大,您说的这事是不是太玄乎了,让我们去打听到没问题,问出来有什么用啊,是帮日本人做呢,还是不帮啊?”杨吉生大声的说着。

    “对啊,小老大,您还是给我们交个底吧,不然这心里没底,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的,到时候怕会误了您的事啊。”齐志远也紧跟着附和的说道

    “是啊,小老大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按照您说的去做,下面的弟兄心里才会踏实啊。”

    陈伯康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齐志远,吴明生,乔志才,马国良,杨吉生,张志鹏,王家胜,刘江水。这一票人是自己在霞飞路巡捕房最后的班底,同时也是最早跟着自己的人。虽然跟随自己的原因各不相同,也不是自己的同志,在使用起来的时候还是有顾虑的。

    不过,让他比较放心的是,杨吉生,张志鹏、王家胜、刘江水他们都是自己从下面巡捕中提拔起来的,可以算是心腹之人,对自己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也是贯彻到底的,对下面的巡捕也是按照自己所说的,极力的笼络。

    至于,齐志远,吴明生,马国良,张志鹏这些人出身帮派,迫于龙叔的压力,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特别是齐志远这人,经过白俄女人被杀案之后,对自己是俯首帖耳。

    只是经过这两年时间,虽然他们明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做事的时候,也都是跑来向自己请示,但仍然让自己不能放心。因为他们总是都是事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小圈子,而且遇到事都是考虑跟自己摆脱关联。

    在这个巡捕房中,陈伯康还知道还有五六个共产党的人,也知道是张怀安偷偷发展的人。自从张怀安离开之后,这几个人表现的很安分,即没有给自己捣乱,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有时候还利用警察的身份做些帮助普通市民的事情,这让他很开心,倒也省心了不少。

    “其实意思很简单,我就是想知道日本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事。怎么办?那就只有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才能去猜测他们的想法,这样才能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怎么做。

    说起来各位也清楚,自打日本人占了租界之后,表面上没有对租界的机构下手,可实际上早就已经是架空了,对吧?要知道连我们日常的工作都要向他们汇报,更不要说其他部门了。所以啊,如果不能把握他们的动态,知道他们的想法,大家伙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吗?”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各自心头思索,情况确实如此。如果要投向日本人的怀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还得像条狗一样成天的跟在他们后面。

    虽然这样做的好处肯定是有的,升官发财是一定的,比起现在的日子,肯定是要风光不少,可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啊。指不定某一天自己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声枪响,飞出来一颗子弹,自己当场倒地身亡,这样的结果谁会接受,又有谁会愿意去做?

    明目张胆的当汉奸,不说外面的人会对自己怎么样,就算是自己坐上了眼前的小老大的这个位子。这屁股下的凳子能不能坐得稳,自己还不敢说一定能呢,说不定在座的这些人,当场就会掏出枪直接向自己开枪,血溅当场。

    “好了,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中国出兵缅甸的事,你们可能都知道了,结果如何现在还不清楚。我要对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很可能这次出兵重庆会失败,也许已经失败了。”

    陈伯康扫视了一圈,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脸带微笑的说:“你们也许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个,而且还是很可能失败的事,干嘛不说打胜的事,或者想说这些不想管的事干什么。

    因为这件事很不寻常,非常的不同以往的事。你们想想,在国内,(国)军跟日军打得你死我活,当然也可以说被日本人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失地连连,丧师辱国。

    可你们想过没有,重庆的蒋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仍然还敢坚持出兵缅甸,还要调动十万兵力出兵缅甸,即使这次出兵败了,可说明了什么问题?能用简单的失败来解释吗?”

    众人的脸上一下就冒出了古怪而慎重的面容,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陈伯康很清楚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一定会去想其中的问题,至于想不想得通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所以,我的意思很清楚,各位千万不要盲听盲从,更不要轻易的下结论。看结果也要再过几个月来看,到那时看清情况之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就像我刚才给各位说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多摸摸他们的底牌,弄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要干什么,对我们今后是很有好处的,至少有事发生的时候,不会让我们很被动。”

    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他们来说是值得一试的,至少这样做没有坏处,花费的不过是一点精力,耽搁一点时间罢了,比较起来还是值当的。

    打发走众人之后,陈伯康靠着大班椅抽着烟,对这次谈话并没抱多大希望,目的只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让他们不要跟日本人走得太近,同时,也是在另一方面配合自己的计划,让宪兵队,特高科的人摸不清楚自己真实的目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又感到人员紧缺,力量不够。

    如果最后的行动成功了,虽然自己可能是被怀疑的对象,但能从这方面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随后,他也离开了巡捕房,驱车到浦东的警察署。在哪儿他要见两个人,一个是虞晚晴介绍来的人,一个是重庆安排的人。

    虞晚晴介绍的人,不用说,一定是个共产党;重庆安排的人,一定是戴笠安排的,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熟人。

    按理说,这两个人来的时间不是好时机。因为眼下正是自己行动计划的最紧张的时候,也是自己投入精力最多的时候,如果来的两个人对自己的安排心有不满,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让自己难办的。可是,又不得不做出必要的应对。

    虞晚晴介绍的人是早在两个月前就说好了的,只是没有预料到在这个时候才过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重庆派来的人,按他自己的猜测应该是赵云坤向上面汇报过后,戴老板才安排的人。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可是,两者之间居然是同一时间,这又让陈伯康感到即有些为难和紧张,又感到很困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或者是其他原因。

    当陈伯康坐在办公室里,端着茶杯,看到眼前站立的人,漫不经心的说话。这人是虞晚晴的人,叫吴岳山,28岁,不魁梧,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但有些粗旷,有些精干,不像是干过警察这个行当的。说话时言语不卑不亢,能听得出来,是个有骨气,有正气的人。

    “吴岳山,来,坐下说,不用紧张。”说出紧张二字,陈伯康自己都感到好笑,面对年纪比自己年纪大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有点不像样。好在这个吴岳山对自己的话没在意,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听自己训话。

    “是本地人吗?以前干过警察吗?读过几年书啊?成亲了没有,有小孩了吗?家中还有什么人?”

    这种问话在吴岳山填写的履历都有,做为一个老练的特工人,这样的过程是必须的。因为写归写,说归说,两者是不能对等的,而且从单独的交谈中,能得到一些书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报告王署长,小的是本地虹口人,读过两年私塾,识得一些字,没干过警察。已成婚五年,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家里还有父母健在。”

    说话简捷,干净,言语中没有迟疑。陈伯康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心道这个吴岳山挺老练的,应该是长期从事这一行的。转念想着也是,虞晚晴向她的上级汇报过后,应该不会派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过来。经验有了,家世清白,找不到弊病和漏洞,可以放心的安排,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的上的一天。

    “嗯,不错,那天得了空,我到你家去拜访一下,顺便见见老人。”

    “啊,这不大好吧。我家又小又乱的,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怕弄脏了您的鞋,入不得您的眼阿。”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说了么,是去拜访你的父母,又不是去看你老婆小孩的,你怕什么?”

    说话之间,吴岳山脸上还是露出为难之色,但陈伯康没理会,只是挥手让他出去。他已经确定把他安置在警察署,不管怎么样到他家是必须去的。这既是做给别人看,也是给他安排工作的前提,一旦被人发现吴岳山的履历是虚假的,自己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重庆派的人是一个中年人,三十六岁,叫胡康,是35年浙江毕业的。面对一个资历比自己还要老的人,让陈伯康很为难,照样漫不经心的让他坐下之后,又让他讲述一些情况。

    他看得出来,胡康对他表面上很尊重,可眼神骗不了人,没有那种热情,也没有和衷共济的意志,敷衍了事的跟自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把他晾在一边,过段时间再说。”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认为这个胡康没对自己说实话,既然这样也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了,毕竟他不是安洪霞,不是跟自己睡在一张上的人。即便这个胡康通过自己的渠道,向戴老板打自己的小报告也不怕,至少眼下不用担心什么,毕竟自己的作用比他要大。

    打发走胡康,陈伯康摇着头,对这两人的看法引申到对他们身后的党派。一个共产党,一个(国)民党,从派来的人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不要说一起做事杀鬼子,单就处在一起共事就让自己够头疼的,必须要把这两人给分开。

    被吴岳山看出来,或者发现了还没什么,可一旦被胡康发现其中的问题,自己可就说不清了,再被戴笠安排几个人来,可就有自己受的。

    松了一大口气,暂时摆脱这两个麻烦,更多的是猜测戴笠的意图,派这样一个人来想干什么,是有新任务,还是要监督自己,或者是有什么想法和计划。

    现在戏已开场,没有停演的可能。不管这出戏的最终结果是什么,自己只能义无反顾的迎头而上了。

    坐在座位上,陈伯康闭目沉思起来,回想着自己曾经听说过,看到过,还有自己参与过,执行过的每一个行动,思索其中的每一个环节,还有外部的环境,成功和失败,都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总结以前的经验教训,很有用,对这次制裁南造云子的行动同样有用。现在的自己不同于以往,以前没这么大的能力,也没这么多的经验和经历,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牛犊,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计划中的鱼线,也就是虞晚晴,现在看来她的作用非常重要,不同于安洪霞。安洪霞是老婆,家里指定的,外人都知道,也不适合做鱼线;而虞晚晴则非常适合,为情为财,任何一个理由都说得过去,也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

    准备工作已完毕,现在就等着鱼线抛出自己这个鱼饵了。这个全新的行动计划,自己是前后准备了三个月,也是该到收获的时间了。

    陈伯康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