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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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血腥
稍后，林顶天和陈伯康商议，决定立即将当天发生的事，再次拍发电报给南京，询问是否遵从长官公署的指挥，请求尽快回电。并在等候南京消息的同时，也派人打听当天发生的情况。回馈的消息说，台北的学生和市民已经占领了台北新公园（现在的228和平公园），并在那里设立了的广播电台。
最让人惊惧的是，打听到一个叫王添灯的人，竟然在公开宣传“要建立东山人自己的国家” 。
这个消息顿时让陈伯康他们同时感到了一个寒冷的气息。这是想要干什么，仅仅是稽查引起的动乱，最多也不过是简单的暴乱，还是能很容易解决的。如果真像这个叫王天灯的人所说，要建立国家，那就不再是暴乱了。
当夜，保密局收到了东山各地党政警宪纷纷告急，抢夺武器攻占政府的讯息电报纷至沓来。于是又立即电报南京：“暴民纷起，抢夺武器，攻击我外省人民及政府，其中尤以前台籍日军为主，目前已经开始收缴国军武器，总计枪械约4000多支，如再不派大军来台，恐台省叛离祖国之日不远已”。
更让他们惊惧的是，在收到了有暴徒在攻击外省人的消息之外，还有受到其中又一些日本浪人和失业的东山青年挥舞武士刀和棍棒也纷纷加入到打杀外省人的行径。
种种不利的消息传来，让他们两人都清楚地意识到，最让人担忧害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而现在他们唯一等待的就是南京方面的消息。
“局长，我建议从长官公署里挑选精通本地语言的人，加入到我们的行动队里，最好每一组配备一名懂当地语言的人，以防出现不利的情况。”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顶天点头同意，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酸楚。
等候的时间不长，南京发来电文，“格杀勿论！”
只有四个字，血淋淋的四个字，冷冰冰的四个字，让看着电文的两人瞠目结舌，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这可是自从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就没见过这样的电文，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连曾经杀过许多人的陈伯康，在看到这只有几个字的电文时，也不禁浑身一颤，冷气直钻，手脚都不由自主的打抖，牙齿也时不时的上下打颤。同样，林顶天也是脸色惨白，夹着香烟的手在不住的打抖。
第二天中午，从长官公署传来消息，说是陈长官和省党部局人已商定报请南京中央，要求中央派大军来台平叛。
随后不久，长官公署的陈长官开始与事件处理委员会的人进行商谈，宣称是要稳定且恢复台北的秩序，维持正常秩序，不能影响到市民的生活。
长官公署里，保密局所在的一间房屋里，林顶天看着陈伯康冷冰冰地说着，“看来真的要动手杀人了！”
“局长，这可是要命啊！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其他的。哼！我倒是想要看看，有哪些不怕死的要往我的枪口上撞，对这些自寻死路的人，我是不会手软的！”
陈伯康知道这是他心急气躁之下说的，是算不得数的，同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根本就不能脱身事外。
“局长，警备司令部的人会怎么做？”
“司令是陈长官，也只是个挂名，实权都在副司令柯长官手里。他是黄埔四期的，天子门生，你说会怎么样？”
陈伯康来的时间短，对这里的人和事不是很清楚，可对警备司令部的人还是了解一些，只是对他们做事毛躁，又不讲原因很是反感。
“局长，我建议马上开个会！”
“老弟，来不及了，看眼下的情况，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局长，三青团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刚才在陈长官那里已经说了，那个什么事件处理委员会就是三青团的人在搞事！”
林顶立没好气的说着，没注意到陈伯康听到他一说是三青团的人在闹事，整个脸色就变得发青，青的发绿，简直就以为他病了。
“伯康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局长啊，咱们现在就偷偷地跑了吧？”
“什么！”林顶天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事可以说是他事先提出来的，也是他安排的，怎么到了眼下这个关键时候，居然想到的是要开溜，“老弟，你没事吧？”
“我的局座啊，三青团参与闹事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你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问题？”
“啊！你是说三青团已经靠不住了。”林顶天一下就明白了，无力的坐了下来，冷汗从头上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老弟，难道咱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是两条路。而且，咱们还可以做点手脚。”
“你说。”
“咱们可以采取有针对性的行动，对首要分子及其他目标使用断然手段，不能手软，不过不能做得过分，掌握分寸就可以了。”
“怎么做？”
“对领头的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对叫喊独立自治的杀无赦，对那些杀害外省人的杀无赦，对扰乱社会秩序的人杀无赦。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没有功劳，也不会有罪的。”
话音一落，两个人的眼中同时冒了一股寒意，让整个房间冷飕飕的。
林顶天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却露出一股希望之色，跟着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暴乱发生几天后，到3月8日前，处理委员会的人联合政府的相关人士组成“处理委员会”，提出了32条主张，主要是要求民主改革，任用台籍人士，后来添至42条。在这其中，无论是混入其中的情治人员，还是那些流氓地痞要求添加的这些条款，事实上总归是添加了，至少在场讨论的那些人是全体同意通过的。
在这些增加的条款中，已经明确提出了“国军缴械”“东山自治”等字样。“自治”应该是有限度的，试想如果“自治”到国家的军队都无法控制某一地区，那么这个“自治”还不是成了“独立”的一块遮羞布了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扯掉那块遮羞布，直接宣布“独立”好了！
得到这些情况后，陈伯康立刻建议林顶天将这些人提出来的这些主张，且尽快整理出来，作为这些人的罪证，以便将来为自身解脱罪责。林顶天听了大喜，跳着过来，一把将他搂住，兴奋的两手在他的背上使劲的拍着，嘴里连声不停的叫着好兄弟。
陈伯康麻木的站着，任凭他的拥抱拍打，可心却在滴血，刺痛的都要奔溃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刚到东山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是身处在世外桃源一般，远远地脱离了国共两党之间的争斗，幸运的躲在一旁观看结局，哪会想到自己才到东山没几天，竟然就这样又介入到两党之间的生死争斗。
特别是在他听到三青团的主要干部全都都参与到闹事中，还是闹事的负责人，当时就不由自主的吓得脱口说逃跑，随后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逃跑又能往哪儿跑，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恍惚之间，才勉强打起精神。
“局长，我看咱们还是要给同志们训几句话的，不然到时候控制不住，出了事就不好收场啊。”
“好，这就让他们全都过来。
十分钟过后，楼顶上，黑压压的站了二十几个人，全都是组长之类的骨干。林顶天脸带寒霜的站在前面，陈伯康在他的身后脸色惨白，两眼冒着杀气的站着，打量着这些人，竟发现马奎居然站在最前排。
“陈副局长，你也讲两句吧。”
“啊！”陈伯康正发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想着心事，根本没去听林顶天的讲话，更没想到会让自己讲话，惊诧之后，轻咳两声说：“各位同志，如今我们面临着自东山光复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不是笑话，更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关系到我们各位的生死关头。因为有人在利用这次事件鼓动民众闹事，从他们开始要自由，要民主到现在变成了要独立，要自治，要建立国家，还要我们国家的军队全部缴械，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陈伯康停顿了一下，眼冒精光的从左至右的扫了一眼全场，胸中的气血一下就翻腾了起来，一股杀气也从身上冒了出来，让下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两眼之间的眉毛皱了起来，明显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是暴乱，而是造反！自古以来，所有的暴乱都是一群暴徒被有心人给利用，其用心险恶之极！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作为。
第一，对暴乱的主要负责人一定要尽力活捉，不要随便把他们打死了，要让他们受到应有之审判；一定要记住，要抓住首要份子，要活口！我们需要他们的口供，第二，对身穿和服执武士刀，棍棒等器械之恶徒杀无赦！第三，对鼓动宣传独立自治之人，杀无赦！第四，对手执枪械之暴徒杀无赦！第五，对屠杀外省人的凶徒杀无赦！我的话说完了！请局座训示！”
连续不断的杀无赦，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让站在下面的人全都面色大变，面对寒光四射，煞气腾腾的陈伯康，心神气势全都被震慑住，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唯有俯首听命耳。
“陈副局长的话已经说明了，刚才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谁敢违背就是违背我！谁也不得违反，一旦查出，立即制裁！要知道这一次不是什么简单的抓捕，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所以，如果谁要是心存善念，死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是！”几十个人一起响亮的回答，震得脚下的楼板都在微微的发颤。
当晚，保密局得到通报，基隆码头上学生工人和市民堵塞码头不许军队登岸。已经抵港的国军第21师对这些人已经采取镇压手段，消灭暴民数百，要求他们协助部队镇压台北的暴民。
这一夜，陈伯康怎么也睡不着，明天会怎么样，自己又该怎么办。话已出口，要想活命，还得要拼一次，不然死的就只能是自己。
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陈伯康就起床了，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外面的人还在傻乎乎的围着长官公署，还在不断的演说鼓动，完全不知道即将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冰冷的死亡，是无情的屠杀。
心在冷却，血却在燃烧，这让陈伯康很不舒服。这几天的精神压力太大，让他有些虚弱，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可人却又非常之清醒。
身体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也是第一次遇到，既让他感到愤怒，却有无奈无力。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让他又感到惶恐不安，感到无助，更加感到伤心。
到了11日的下午，陈伯康跟林顶天正喝茶聊天，突然间听到北面传来激烈的枪声，跟着是连续不断的机枪声。两个人同时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北面望去，又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明白对方的意思，得救了。
“报告，陈长官命令，台北市现有的军警宪及各执法单位全力配合国军行动。”
“知道了。”
“这就出发了？”
“至少能先保住我们的命，出发吧！来人，通知各队，全体出发，按照命令行事！”
半个小时后，陈伯康带着马奎这一队人，通过密道直接就跑到围堵公署的人群后面，掏出手枪说：“各位同志，为了国家的完整，为了中华民族的光荣，我们决不能再让东山从我们的手里丢掉，否则，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说完，举起枪对着一个身穿和服，手执武士刀的男子，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那个和服男子的脑袋，黄的白的，红的争先恐后的四散开来，散射在其周围人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就把在其身边的人都给懵住了。
身后的马奎见陈伯康连话也不说，举枪就打，一下就惊呆了，出于本能，还有这些天林顶天对他表现出的信任和倚重，没有犹豫的同样的举起枪对准一个穿和服的人扣动了扳机。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人群中的人不断的倒下，鲜血从倒下的人身下流淌了出来，刹那间就将地面给染红了，惊呆了周围所有的人，跟着哄的一下全炸了锅，毫无目的四处乱窜。
“啊！阿山开枪了！阿山杀人了！”（阿山是东山人对大陆，或外省人的称呼）
现场周围的人群听到叫喊声，一下也全都乱了起来，向着四处扩散开去，又一股股的向着他们所能逃生的的地方全力奔跑，想要逃离这混乱的地方。
陈伯康一把拦住正要开枪的马奎，“不要开枪！”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缘由冷冷的说，“你见过马群或者牛群受到惊吓之后，有谁敢在正前方挡住去路的？”
马奎恍然大悟的脸一下就变白了，“多谢副局长的提醒！”
“唉，不知道今天会死多少人啊！”陈伯康眼毛寒光冷幽幽的说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血腥
稍后，林顶天和陈伯康商议，决定立即将当天发生的事，再次拍发电报给南京，询问是否遵从长官公署的指挥，请求尽快回电。并在等候南京消息的同时，也派人打听当天发生的情况。回馈的消息说，台北的学生和市民已经占领了台北新公园（现在的228和平公园），并在那里设立了的广播电台。
最让人惊惧的是，打听到一个叫王添灯的人，竟然在公开宣传“要建立东山人自己的国家” 。
这个消息顿时让陈伯康他们同时感到了一个寒冷的气息。这是想要干什么，仅仅是稽查引起的动乱，最多也不过是简单的暴乱，还是能很容易解决的。如果真像这个叫王天灯的人所说，要建立国家，那就不再是暴乱了。
当夜，保密局收到了东山各地党政警宪纷纷告急，抢夺武器攻占政府的讯息电报纷至沓来。于是又立即电报南京：“暴民纷起，抢夺武器，攻击我外省人民及政府，其中尤以前台籍日军为主，目前已经开始收缴国军武器，总计枪械约4000多支，如再不派大军来台，恐台省叛离祖国之日不远已”。
更让他们惊惧的是，在收到了有暴徒在攻击外省人的消息之外，还有受到其中又一些日本浪人和失业的东山青年挥舞武士刀和棍棒也纷纷加入到打杀外省人的行径。
种种不利的消息传来，让他们两人都清楚地意识到，最让人担忧害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而现在他们唯一等待的就是南京方面的消息。
“局长，我建议从长官公署里挑选精通本地语言的人，加入到我们的行动队里，最好每一组配备一名懂当地语言的人，以防出现不利的情况。”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顶天点头同意，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酸楚。
等候的时间不长，南京发来电文，“格杀勿论！”
只有四个字，血淋淋的四个字，冷冰冰的四个字，让看着电文的两人瞠目结舌，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这可是自从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就没见过这样的电文，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连曾经杀过许多人的陈伯康，在看到这只有几个字的电文时，也不禁浑身一颤，冷气直钻，手脚都不由自主的打抖，牙齿也时不时的上下打颤。同样，林顶天也是脸色惨白，夹着香烟的手在不住的打抖。
第二天中午，从长官公署传来消息，说是陈长官和省党部局人已商定报请南京中央，要求中央派大军来台平叛。
随后不久，长官公署的陈长官开始与事件处理委员会的人进行商谈，宣称是要稳定且恢复台北的秩序，维持正常秩序，不能影响到市民的生活。
长官公署里，保密局所在的一间房屋里，林顶天看着陈伯康冷冰冰地说着，“看来真的要动手杀人了！”
“局长，这可是要命啊！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其他的。哼！我倒是想要看看，有哪些不怕死的要往我的枪口上撞，对这些自寻死路的人，我是不会手软的！”
陈伯康知道这是他心急气躁之下说的，是算不得数的，同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根本就不能脱身事外。
“局长，警备司令部的人会怎么做？”
“司令是陈长官，也只是个挂名，实权都在副司令柯长官手里。他是黄埔四期的，天子门生，你说会怎么样？”
陈伯康来的时间短，对这里的人和事不是很清楚，可对警备司令部的人还是了解一些，只是对他们做事毛躁，又不讲原因很是反感。
“局长，我建议马上开个会！”
“老弟，来不及了，看眼下的情况，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局长，三青团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刚才在陈长官那里已经说了，那个什么事件处理委员会就是三青团的人在搞事！”
林顶立没好气的说着，没注意到陈伯康听到他一说是三青团的人在闹事，整个脸色就变得发青，青的发绿，简直就以为他病了。
“伯康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局长啊，咱们现在就偷偷地跑了吧？”
“什么！”林顶天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事可以说是他事先提出来的，也是他安排的，怎么到了眼下这个关键时候，居然想到的是要开溜，“老弟，你没事吧？”
“我的局座啊，三青团参与闹事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你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问题？”
“啊！你是说三青团已经靠不住了。”林顶天一下就明白了，无力的坐了下来，冷汗从头上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老弟，难道咱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是两条路。而且，咱们还可以做点手脚。”
“你说。”
“咱们可以采取有针对性的行动，对首要分子及其他目标使用断然手段，不能手软，不过不能做得过分，掌握分寸就可以了。”
“怎么做？”
“对领头的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对叫喊独立自治的杀无赦，对那些杀害外省人的杀无赦，对扰乱社会秩序的人杀无赦。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没有功劳，也不会有罪的。”
话音一落，两个人的眼中同时冒了一股寒意，让整个房间冷飕飕的。
林顶天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却露出一股希望之色，跟着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暴乱发生几天后，到3月8日前，处理委员会的人联合政府的相关人士组成“处理委员会”，提出了32条主张，主要是要求民主改革，任用台籍人士，后来添至42条。在这其中，无论是混入其中的情治人员，还是那些流氓地痞要求添加的这些条款，事实上总归是添加了，至少在场讨论的那些人是全体同意通过的。
在这些增加的条款中，已经明确提出了“国军缴械”“东山自治”等字样。“自治”应该是有限度的，试想如果“自治”到国家的军队都无法控制某一地区，那么这个“自治”还不是成了“独立”的一块遮羞布了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扯掉那块遮羞布，直接宣布“独立”好了！
得到这些情况后，陈伯康立刻建议林顶天将这些人提出来的这些主张，且尽快整理出来，作为这些人的罪证，以便将来为自身解脱罪责。林顶天听了大喜，跳着过来，一把将他搂住，兴奋的两手在他的背上使劲的拍着，嘴里连声不停的叫着好兄弟。
陈伯康麻木的站着，任凭他的拥抱拍打，可心却在滴血，刺痛的都要奔溃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刚到东山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是身处在世外桃源一般，远远地脱离了国共两党之间的争斗，幸运的躲在一旁观看结局，哪会想到自己才到东山没几天，竟然就这样又介入到两党之间的生死争斗。
特别是在他听到三青团的主要干部全都都参与到闹事中，还是闹事的负责人，当时就不由自主的吓得脱口说逃跑，随后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逃跑又能往哪儿跑，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恍惚之间，才勉强打起精神。
“局长，我看咱们还是要给同志们训几句话的，不然到时候控制不住，出了事就不好收场啊。”
“好，这就让他们全都过来。
十分钟过后，楼顶上，黑压压的站了二十几个人，全都是组长之类的骨干。林顶天脸带寒霜的站在前面，陈伯康在他的身后脸色惨白，两眼冒着杀气的站着，打量着这些人，竟发现马奎居然站在最前排。
“陈副局长，你也讲两句吧。”
“啊！”陈伯康正发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想着心事，根本没去听林顶天的讲话，更没想到会让自己讲话，惊诧之后，轻咳两声说：“各位同志，如今我们面临着自东山光复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不是笑话，更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关系到我们各位的生死关头。因为有人在利用这次事件鼓动民众闹事，从他们开始要自由，要民主到现在变成了要独立，要自治，要建立国家，还要我们国家的军队全部缴械，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陈伯康停顿了一下，眼冒精光的从左至右的扫了一眼全场，胸中的气血一下就翻腾了起来，一股杀气也从身上冒了出来，让下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两眼之间的眉毛皱了起来，明显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是暴乱，而是造反！自古以来，所有的暴乱都是一群暴徒被有心人给利用，其用心险恶之极！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作为。
第一，对暴乱的主要负责人一定要尽力活捉，不要随便把他们打死了，要让他们受到应有之审判；一定要记住，要抓住首要份子，要活口！我们需要他们的口供，第二，对身穿和服执武士刀，棍棒等器械之恶徒杀无赦！第三，对鼓动宣传独立自治之人，杀无赦！第四，对手执枪械之暴徒杀无赦！第五，对屠杀外省人的凶徒杀无赦！我的话说完了！请局座训示！”
连续不断的杀无赦，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让站在下面的人全都面色大变，面对寒光四射，煞气腾腾的陈伯康，心神气势全都被震慑住，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唯有俯首听命耳。
“陈副局长的话已经说明了，刚才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谁敢违背就是违背我！谁也不得违反，一旦查出，立即制裁！要知道这一次不是什么简单的抓捕，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所以，如果谁要是心存善念，死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是！”几十个人一起响亮的回答，震得脚下的楼板都在微微的发颤。
当晚，保密局得到通报，基隆码头上学生工人和市民堵塞码头不许军队登岸。已经抵港的国军第21师对这些人已经采取镇压手段，消灭暴民数百，要求他们协助部队镇压台北的暴民。
这一夜，陈伯康怎么也睡不着，明天会怎么样，自己又该怎么办。话已出口，要想活命，还得要拼一次，不然死的就只能是自己。
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陈伯康就起床了，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外面的人还在傻乎乎的围着长官公署，还在不断的演说鼓动，完全不知道即将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冰冷的死亡，是无情的屠杀。
心在冷却，血却在燃烧，这让陈伯康很不舒服。这几天的精神压力太大，让他有些虚弱，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可人却又非常之清醒。
身体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也是第一次遇到，既让他感到愤怒，却有无奈无力。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让他又感到惶恐不安，感到无助，更加感到伤心。
到了11日的下午，陈伯康跟林顶天正喝茶聊天，突然间听到北面传来激烈的枪声，跟着是连续不断的机枪声。两个人同时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北面望去，又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明白对方的意思，得救了。
“报告，陈长官命令，台北市现有的军警宪及各执法单位全力配合国军行动。”
“知道了。”
“这就出发了？”
“至少能先保住我们的命，出发吧！来人，通知各队，全体出发，按照命令行事！”
半个小时后，陈伯康带着马奎这一队人，通过密道直接就跑到围堵公署的人群后面，掏出手枪说：“各位同志，为了国家的完整，为了中华民族的光荣，我们决不能再让东山从我们的手里丢掉，否则，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说完，举起枪对着一个身穿和服，手执武士刀的男子，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那个和服男子的脑袋，黄的白的，红的争先恐后的四散开来，散射在其周围人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就把在其身边的人都给懵住了。
身后的马奎见陈伯康连话也不说，举枪就打，一下就惊呆了，出于本能，还有这些天林顶天对他表现出的信任和倚重，没有犹豫的同样的举起枪对准一个穿和服的人扣动了扳机。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人群中的人不断的倒下，鲜血从倒下的人身下流淌了出来，刹那间就将地面给染红了，惊呆了周围所有的人，跟着哄的一下全炸了锅，毫无目的四处乱窜。
“啊！阿山开枪了！阿山杀人了！”（阿山是东山人对大陆，或外省人的称呼）
现场周围的人群听到叫喊声，一下也全都乱了起来，向着四处扩散开去，又一股股的向着他们所能逃生的的地方全力奔跑，想要逃离这混乱的地方。
陈伯康一把拦住正要开枪的马奎，“不要开枪！”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缘由冷冷的说，“你见过马群或者牛群受到惊吓之后，有谁敢在正前方挡住去路的？”
马奎恍然大悟的脸一下就变白了，“多谢副局长的提醒！”
“唉，不知道今天会死多少人啊！”陈伯康眼毛寒光冷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