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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失踪

作者:老三的烟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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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失踪

    三天,血腥的三天,血淋淋的三天,整整三天的无情杀戮。

    鲜血染红了地面,血液向着低矮的地方流动,又在低洼的地方淤积成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血水坑,看的让人心中发毛,浑身直颤,不敢在此停留,逃也似的远离此地。

    岛内所有的城市都处在一个疯狂的状态,除了军警宪肆无忌惮的四处搜查,任意开枪杀人,在城市里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出门,即便是想要购买日常生活所需物品也没有人出门,怕被人误认而被抓捕或枪杀。

    3月14日,长官公署对外发布宣告,“宣布228暴动事件于13日止全省已告平定,岛内社会秩序恢复正常。”

    当日晨,台北的街道上除了军人军车,戒严喇叭声外,依然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没有一条多余的狗!这煞气腾腾的场景让人感到阴深深,冷颤颤,台北市里所有的人都蜷曲在家中,依旧是没人敢出门,对岛内最高长官的话仍就不敢相信。

    早上,脸色惨白的陈伯康行走在街道上,因为他身着上校军服,身后面还跟着一群穿着中山装,手执枪械的人。进入市内执行镇压任务的军队早已得到相关通知,故而对他们这群人视若未见,任其自由通行。

    在昨天现场镇压的时候,陈伯康亲手开枪打死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是穿着和服手执武士刀的人,剩下的一个是举着木棒,嘴里高声喊叫着含混不清的国语,什么‘东山自治’之类的话,恶狠狠的向着他冲过来,被他一枪给打死了。

    对于被杀死那五个人,开枪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开枪后也没有一点后悔。在他心里认为这些人全都是死有余辜之辈,竟敢在他面前高声嚎叫分裂国家的口号,跟那些身穿日本和服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绝不会给其活命的路。同时还想着这一次自己终于保住了国家的领土,保证了国土的完整,认为自己终于干了一件值得大书特写的事。

    但是,可就在他刚走过的地方,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还有遍地流淌的鲜红血液,以及零碎的死人的残肢断臂。从这些死去的人身上的衣着能看出来,死的大都是学生和市民,冰冷的眼睛睁开着,眼神和脸上遗留着不敢相信、慌乱和惊诧的目光和神色。

    一路上,他不苟言笑,脸色阴沉,心情沉重,一言未发,没有任何因为成功镇压而带来的喜悦。回到长官公署后,挥手让马奎他们离去,自己则直接回自己在公署里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好,就见林顶天急匆匆的满脸微笑的推门进来了。

    “哎呀!老弟,总算是回来了,要不然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局长来了,快请坐。看到外面情况差不多恢复正常了,觉得不会再会出什么事了,我也就回来了。对了,局长您这么急找我,有急事?”

    “我的老弟啊,你没回来不知道,刚才毛局长还在发来的电报上问你呢!”

    “问我?”陈伯康一个激灵,神情紧张的看着他,“老哥,电报上说了什么吗?”

    “能说什么,还不就是问你在这几天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电报回了吗?”

    “回了,当然回了!不然等着挨训斥啊。”

    “嗨,我的局长啊,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如果事成了,所有的功劳我都不要,全归你,如果失败了,由我来承担所有罪责的。你怎么就变了!”

    “老弟,你别急啊。我这可是为你好啊,要不然被其他人说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还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搞不好还会让毛局长对我起疑心呢!”

    “算了,局座在电报上是怎么说的?”

    “让我们等候嘉奖。”

    “呃,没说要怎么处置我?”

    “什么处置啊!你在想什么啊,老弟!是嘉奖啊!”

    “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现在全岛都戒严了,所有人完全禁止进出本岛了,你还想怎么走啊!我说老弟,留下来帮我吧?我在这里跟你起个誓,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就有你的一半,怎么样?”

    陈伯康的表现没有如他所预料的喜颜于色,而是沉默的坐着抽烟。片刻之后,只见他坚定的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林顶天说:“局长啊,当初您可是答应过帮我做一件事的,没忘记吧?”

    “当然没忘记,我正好想问问你是什么事呢。说吧,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帮你达成!”

    “想请你帮我离开东山。”

    “什么!”林顶天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当初他说的要自己答应帮他一个忙,竟是让自己帮这样的忙。按说以自己的身份出面帮忙,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对于普通人到还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走一个人就是件轻轻松松的事,更不是个难事,麻烦事。

    但关键问题是陈伯康的身份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是堂堂保密局东山站的上校副局长。忽然间,一个大活人就不见,而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且还是现在全东山还处于戒严封锁的状况下就不见了人,让他怎么说话,拿什么去面对毛人凤,在毛人凤的关注之下可是说什么也都是没用。

    “老弟,你这样做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你说就这么大点的一个岛,还是在一切都平定下来,全岛处于封锁的情况下,堂堂的一个国军上校,保密局的副局长居然就消失不见了,让我怎么去见毛局长啊。”林顶天抠着头,愁眉苦脸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能不能报个失踪?”

    “失踪?”林顶天眼前一亮,马上又熄灭了,摇着头说,“上报到是可以上报,可是失踪又能失到哪儿去,这么屁大点的地方,总不可能连个尸首都见不到吧。”

    “只要留出点时间应该可以。”

    “哦,你这么说,想必是早就有了主意了?老弟,你就直说了吧,让我听听能不能帮你。”

    “我是这样想的..........”,陈伯康起身凑到林顶天的耳边低声地说了起来。

    林顶天先是一愣,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还不时的点起头来。陈伯康足足说了七八分钟才说完,然后才神情松弛的靠在椅子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老弟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照你说的这个计划去做,倒还是可行的,而且还很漂亮,也可说是天衣无缝。不过,你应该知道,你的这个计划想要瞒过南京的毛局长,好像还是不太可能的。”

    “呵呵,老哥,你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过要瞒过他。”

    “啊!那你这样做的意思是.....”

    “我就是想要告诉他,我要回家!”

    林顶天刚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正含在嘴里,准备要吞下去的时候,“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忍住笑说道:“你别逗我了,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真没骗您!自抗战以来,离家都快十年了,父亲到底是死是活,一无所知,家中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也毫不清楚。我真的是想家了!”

    林顶天看着神色暗伤的陈伯康,连连摇头,没想到这小子已经十年没回过家了,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随即又想到自己前些时间背着他了解过的情况,传言说他跟共产党有勾连,有共谍的嫌疑。

    可是,自从他来东山的这些时日所做的事,自己都是清楚知道的,还有特别是这次发生的事件中,以及他在处理整个过程所发表的讲话和行动,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更不用说跟共党有什么勾结了,而且自己对他的情况也是如实的向上禀报了。

    从内心来说,林顶天不愿意他离开,在短短的这段时间里,此人所表现出来的预判,处置,都让人印象深刻;特别在暴乱出现之后,除了当时听到三青团出了问题之后,表现得有些失常外,其他时候都表现的非常沉着冷静,果断。

    像他这样的年轻的人,有如此的优异才能,不同于一般人,难怪戴笠和毛人凤这般的看重,更不用说自己了。

    沉默中,林顶天起身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又用力捏了一下,朝门外高声叫道。

    “来人!”

    “站长。”

    “刚刚接到密报,有重要疑犯逃出了台北,往西跑了,立刻组织人马上去追击!”

    “是!”

    “慢!站长,还是我去吧。你看,弟兄们都好几天没休息了,都累坏了。我正好没什么事,还是让我带人去抓捕吧。”

    “你?老弟,这些天来,在局里所有的人中,属你最劳累了,如果再让你去,我怕你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这么年轻,哪有什么吃不消的,这点辛苦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好吧,你多保重。单红!告诉跟着去的人都给我记住了,如果陈副局长出了事,我决轻饶不了他们!”

    “是!”

    二十分钟后,陈伯康坐着车出了台北的城门,心中非常的感慨与心悸。感慨的是自己终于可以走了,虽然不是光明正大走的,但足以摆脱这个纠缠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难题。

    一想起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他就感觉到他的心在流血,犹如一把刀在扎他的心。他很清楚这些死去的人中有许多冤死的人,可是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谁也控制不住。

    想起昨天,林顶天带着行动队的人,在圆山陆军仓库的广场,杀了数百的学生,这个杀人恶魔的恶名,他林顶天逃不掉,自己同样是逃不掉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沿着淡水河行驶到关渡。陈伯康招呼停下车,走下车,挥手让他们在后面跟着。

    来到江边的岸堤上,望向台北方向,点燃一支烟,安静的一个人地抽着。跟着来的人几个人全都感到很奇怪,大家急急忙忙的出来,不是要抓逃跑的嫌疑犯吗,怎么跑到江边来了,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呯!”一声枪响,吓得跟随陈伯康来的人全都趴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第二声枪响,这才慢慢的向汽车靠拢。等到他们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除了发现地上遗留的一个弹壳,就再也没什么发现了。

    “咦,陈副局长人呢?”其中一个人突然发现,原本站在岸堤上的陈伯康不见了,惊讶地叫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听到了,纷纷回头看去,果然原本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惊慌之下,全都跑到了岸堤上去查看。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天啊!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

    “还叫什么叫!赶紧的找啊!不然咱们回去后,谁都没法交代!全都要吃苦头!”

    几个人连忙分散开来,各自认定一个方向去寻找。十几分钟后,几个人又赶回来碰头,互相一询问,谁都没有找到陈副局长,连个踪影都查不到。这一下,所有的人这才真正的都慌了,如果找不到人是无法交代的,而且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凭空不见的,就算是一具尸体也好过找不到人啊!

    这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致决定,一起回去报告局长,请局长定夺,也好过他们这样漫无目的四处瞎乱窜,乱找。

    当几个人开着汽车朝着台北市区驶去,慢慢的消失,看不到踪迹,也听不到汽车的声音。一个人从江中钻了出来,爬上了岸边,看了看手表,又走到路边坐下。

    半个小时后,一辆轿车急速的开过来了。那人站起来迎着轿车上前走过去,没有一点也闪避的意思,站在汽车照射过来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

    车在他的身前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走到那人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陈长官,卑职奉局座之命,专程前来送您。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单秘书,有劳你了。”

    “不敢,这是卑职应做之事。陈长官,还是请先上车吧,有什么话,咱们在路上说吧。”

    “好。”

    上了车,陈伯康先迅速的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打开包裹取出干爽的衣物穿上,边穿边问,“没有人知道是你来送我吧?”

    “没有。我是在你们出城之后,一直就跟着,只是上了这条路,不敢再跟了,因为这是一条独路,只好等他们的车开回城去了,再开过来。”

    一个小时后,陈伯康踏上了一条返回厦门的走私轮船,悄无人知的离开了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