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微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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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张争先把经过说完，赵斌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一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长发女孩中，在神山北站上了车，张争先也在那里乘车，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准备上哪儿，但他准备她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只要对方长得够美丽。那晚很冷，倒春寒，张争先在车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他几次想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可最后还是退缩了。因为，那个女孩的长发是置于脸的侧面，不，严格地来说，遮住了整张脸的一大半，就像是日本鬼片里的贞子。
车里越来越冷，司机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扑嚏。神山那一段路没有路灯，车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辨。
张争先几次想下车，可车没到站，他只好忍耐。
终于能看到前方有路灯了，车里也有了些光亮，这时，张争先听到耳边有人说道：“下回不要上来了，我明着说求偶遇，实际是在等人。”那声音冷幽幽的，又有些许含混。
“等人？”张争先怔怔地问道。
“是的，等几个我想等的人，”那女孩说着，车就在这个时候停下了。
女孩如同鬼魅一样下了车。
司机再次发动车的时候，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小兄弟，你以后别乘这班车，这班车我连开都不敢开呢。要不是为了养家活口。”司机向张争先嚷道。
“怎么了师傅？”张争先问道。
“怎么了，你觉得刚才和你说话的女人，她，她像是人吗？”张争先说到这里，打了个寒噤。
赵斌直直地看着张争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班车上闹鬼？”
张争先四下看了看，连连点头。“你上回问我毛东有没有玩过偶遇，我没说实话，今天我，我是忍不住了。毕竟你和毛东是好朋友，我看你来找王丽，就知道你是为毛东的事。王丽和毛东一样，都是本城人。”
王丽也是本城人？赵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那小子毛东一直为自己打探漂亮女生的信息，却没有提供这个有力的消息呢。赵斌开始觉得毛东和王丽之间，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否则，毛东早就会把这个情况告诉自己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钱，他也得透露几句什么才对。
这一夜，赵斌又登上了夜未央的微博，上一回梦境又一次如期而至。赵斌明明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可却再次鬼使神差地跟着王丽来到了神山那片树林，树林幽深漫长，赵斌几次想掉头回去，可走在前面的王丽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上次说只要我愿意，你都会跟来的。”
赵斌只好继续向前走。他们再一次来到那个瓷屋门前，王丽给他端了碗泉水，赵斌一口气喝完了。王丽淡淡地把水果刀扔给他，“付钱吧。”
冷冰冰地刀刃刺进了手腕，赵斌觉得一阵椎心的疼痛。这时，屋里面传来深深的叹息。
“屋里有人？”赵斌战战兢兢地问道。
“也许，”王丽的回答有点模糊。可赵斌分明觉得那声叹息十分耳熟。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瓷屋，竟然没有顾得上王丽。又一次赵斌在树林里乱窜，可怎么窜，他也窜不出去。赵斌绝望地大声叫了起来。他又一次从梦中醒来，电脑仍是屏保，一片漆黑。赵斌移动了一下鼠标，一辆大巴车迅速地从他眼前驶过，前面车窗上，放置的还是119路。
同样梦居然做了两次，赵斌揉着眼睛，苦笑了。可这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真的有一个伤口。
第二天赵斌没有去上课，他坐车去了毛东家。当他登上16路时，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
毛东不在家，毛东的父亲显得更加苍老，他看着赵斌，轻声说道：“孩子，我觉得我家毛东中了邪，我和他妈把他送到庙里去了。”
庙距离毛东家并不远，三里外的白马寺。赵斌打听到了那个地方，叫了部面包车，把自己送到了那里。白马寺也在一座山上，山腰间满是一片树林，赵斌抬脚走进树林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感觉这里和梦中的神山一样，树林寂静漫长。
“赵斌，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一个声音在赵斌耳里回响着。
“谁，你是谁？”赵斌颤声问道。
“你说呢，难道这么快你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吗？”那个声音在赵斌身边盘旋着，久久不去。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斌只看到树林里惊鸟乱飞，无数只蝙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在赵斌周围胡乱飞舞。
“放过我吧，不管我做错过什么，可总有人是无辜的，”赵斌跪了下来。庙里的钟声已清晰可闻，那个绵亘不去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赵斌在白马寺大殿里找到了毛东，毛东的眼神空洞无神，见到赵斌，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赵斌想和毛东说些什么，可见到毛东这副模样，只好作罢，他拉起毛东的左手，捋开了袖子，只见毛东的左腕上，分明有着深深的一道伤痕。
5
回到学校后，赵斌一天天地憔悴了。辅导员见到这个情形，非常担心，他来到赵斌的公寓里，和赵斌长谈了一番，毫无效果，无奈之下，辅导员又叫了几个男生轮流和赵斌交流，看看以前活泼非常的赵斌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张争先终于弄清了赵斌忧郁的原因，原来赵斌整夜整夜地做着恶梦。梦境始终相同，都会出现王丽。
辅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乱七八糟，不过，他还是亲自出马，把中文系的王丽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解铃还需要系铃人，如果王丽和赵斌之间真有什么，这个心结得由王丽帮忙解开，已经有个毛东了，辅导员当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毛东。
王丽答应帮忙和赵斌聊聊天。
赵斌见到王丽，眼里一亮，急急地问道：“你，你的微博注册名叫夜未央吗？”
王丽点点头。
“你曾经穿着一袭天湖蓝的裙子，在2月29号那天，和毛东见了面？”赵斌继续问道。
王丽迟疑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毛东发了疯？”赵斌恼怒地看着王丽，他实在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王丽耸耸肩。
“不，我不信，”赵斌声嘶力竭。
“那也没关系，治疗心病的最好办法，是他去一试究竟，不过，我怕你没那个胆子，”王丽看着赵斌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好，我愿意一试，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赵斌倔强地问道。
“哪一句？”王丽摇摇头。
“我知道你记得，”赵斌没有继续往下说。
“哦，”王丽咯咯地笑了，“是那句只要我愿意，你都会来，是吗？”
赵斌听到这话，犹如被雷击一般。王丽竟然知道这一句话，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梦境并非虚幻了。他又一次抬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
“你会明白的，关注我的微博吧，只要你不后悔，”王丽丢下这句话，竟自离开了。
下午四点，赵斌登录了夜未央的微博，只见上面写道：“求偶遇。我会在晚上七点，在神山北站乘119路去城南，这一晚的我，将着黑色羊毛裙，长发垂肩，如果你遇见了我，会深情地和我说Hi吗？”
赵斌握鼠标的手微微打着颤，从张争先告诉他那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那个女孩坐车去城南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黑色羊毛裙，披肩长发，多么熟悉的打扮，他早已逼迫自己去遗忘，现在他还会有胆量去赴约吗？
辅导员听完赵斌的要求，不由得嗤之以鼻，还大学生呢，竟然胆子小到了这种程度，他万万没有想到赵斌没有把实情完全告诉他。辅导员叫了几个胆大的男生，陪着赵斌一起去赴约，而他呢，则把学校里的心理辅导老师悄悄地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把王丽叫了过来，装作聊天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辅导员想看看这个王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要是有心理疾病，他会立即建议学校将王丽送回家休学一年。
和赵斌一同去赴约的，就有张争先。张争先没有了先前那种亲热劲，远远地躲着赵斌。
四名男生陪着赵斌来到神山北站时，天色已黑，时间指向了六点半。几个人在车站附近东瞅西瞅，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长发女生，可几次看下来，车站那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终于到了七点，一辆119路车迅速地驶进了车站，张争先看了一眼车上，心里立即坦然了，他第一个上了车，另外三名男生和赵斌也跟着上了车，车上除了他们和司机，一个乘客也没有。
辅导员正和王丽聊着，“你家就在本城？”
“是的，我和毛东、王丽一样，都是城南郊区的，离学校不远，坐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王丽答道。
辅导员皱了皱眉头，和王丽一样，难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和赵斌一样，也患了癔想症了吗？
“你在玩偶遇游戏？”辅导员又问道。
“不，不是偶遇，是有心等待，我等到了毛东，现在该等赵斌了，”王丽挺直了身子坐在那里，目光却有些呆滞。
“为什么是有心等待呢？”辅导员诧异地问道，“玩游戏就玩游戏，放松一下，对学习也有好处。”
“我的父母供我上学，已是十分艰难，后来毛东把我引见给了赵斌，我还很感谢他，谁知赵斌，赵斌他不是人，他仗着家里有钱，根本不是和我谈恋爱，而是玩弄我，我，我甚至都怀孕了，他一边泡着其他女孩，一边还想泡王丽，他还把被王丽拒绝了的玫瑰花转送给我，他，他是个混蛋，他不是人，我，我愧见我的父母，每次想到他们，我都陷于绝境，”王丽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后来我的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母亲起了疑心了，我无家可归，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我，我在神山那个树林里自缢了，家人来认了尸，一边把我火化，一边不停地诅咒，最后连骨灰盒都不愿意给我买，更别提墓地了，用一个瓷瓶把我的骨灰装了，胡乱地放在神山的树林后面，我不怨他们，我上学就是他们耗尽心血才弄来的几个钱缴的学费，最后却以这种方式结束，他们能高兴吗？我要复仇，毛东，赵斌，我要他们不得好死，”王丽说着，辅导员听傻了眼，连躲在里屋的心理辅导老师都忍不住走了出来，向王丽问道：“你不是王丽，那你是谁？王丽呢？”
王丽忽然哈哈大笑，“我，我叫贾燕，是外语系二年级学生，怎么，我自杀死后，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你们都忘了？王丽？我借用了王丽这副皮囊，为的就是找到赵斌，他不是暗恋王丽吗？赵斌来了，我这就去找他。”
心理辅导老师和辅导员面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神山北站那里，明明上了车的赵斌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忽然又下了车，张争先和那三名男生一愣，忙向车下嚷着，让赵斌回来，也就在这时，张争先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女生，她缓缓地向赵斌走来，赵斌呢，傻傻地迎了过来，俩人手挽着手，向神山那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傍晚，学校BBS论坛上，出现了一个置顶的帖《求偶遇》：茫茫人海中，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者，谁会与你相遇？谁会与你相识？谁会与你相恋？求偶遇，我将于4月5日晚7点，提一盏孔明灯，在神山北站乘坐119路公交车去城南，你会在那里出现，并向我深情地看一眼，并说声High吗？夜未央。
张争先看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的女友坐在旁边，将头倚在张争先的肩上，问道：“那个夜未央有点傻吧？4月5日清明节，晚上提灯偶遇，想吓死人吗？”
张争先神情古怪地关掉了BBS，他记得贾燕曾经和他偶遇时告诉过他，赵斌正是以偶遇的方式和贾燕相恋的。现在的贾燕，她觉得寂寞了吗？
赵斌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张争先把经过说完，赵斌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一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长发女孩中，在神山北站上了车，张争先也在那里乘车，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准备上哪儿，但他准备她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只要对方长得够美丽。那晚很冷，倒春寒，张争先在车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他几次想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可最后还是退缩了。因为，那个女孩的长发是置于脸的侧面，不，严格地来说，遮住了整张脸的一大半，就像是日本鬼片里的贞子。
车里越来越冷，司机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扑嚏。神山那一段路没有路灯，车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辨。
张争先几次想下车，可车没到站，他只好忍耐。
终于能看到前方有路灯了，车里也有了些光亮，这时，张争先听到耳边有人说道：“下回不要上来了，我明着说求偶遇，实际是在等人。”那声音冷幽幽的，又有些许含混。
“等人？”张争先怔怔地问道。
“是的，等几个我想等的人，”那女孩说着，车就在这个时候停下了。
女孩如同鬼魅一样下了车。
司机再次发动车的时候，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小兄弟，你以后别乘这班车，这班车我连开都不敢开呢。要不是为了养家活口。”司机向张争先嚷道。
“怎么了师傅？”张争先问道。
“怎么了，你觉得刚才和你说话的女人，她，她像是人吗？”张争先说到这里，打了个寒噤。
赵斌直直地看着张争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班车上闹鬼？”
张争先四下看了看，连连点头。“你上回问我毛东有没有玩过偶遇，我没说实话，今天我，我是忍不住了。毕竟你和毛东是好朋友，我看你来找王丽，就知道你是为毛东的事。王丽和毛东一样，都是本城人。”
王丽也是本城人？赵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那小子毛东一直为自己打探漂亮女生的信息，却没有提供这个有力的消息呢。赵斌开始觉得毛东和王丽之间，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否则，毛东早就会把这个情况告诉自己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钱，他也得透露几句什么才对。
这一夜，赵斌又登上了夜未央的微博，上一回梦境又一次如期而至。赵斌明明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可却再次鬼使神差地跟着王丽来到了神山那片树林，树林幽深漫长，赵斌几次想掉头回去，可走在前面的王丽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上次说只要我愿意，你都会跟来的。”
赵斌只好继续向前走。他们再一次来到那个瓷屋门前，王丽给他端了碗泉水，赵斌一口气喝完了。王丽淡淡地把水果刀扔给他，“付钱吧。”
冷冰冰地刀刃刺进了手腕，赵斌觉得一阵椎心的疼痛。这时，屋里面传来深深的叹息。
“屋里有人？”赵斌战战兢兢地问道。
“也许，”王丽的回答有点模糊。可赵斌分明觉得那声叹息十分耳熟。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瓷屋，竟然没有顾得上王丽。又一次赵斌在树林里乱窜，可怎么窜，他也窜不出去。赵斌绝望地大声叫了起来。他又一次从梦中醒来，电脑仍是屏保，一片漆黑。赵斌移动了一下鼠标，一辆大巴车迅速地从他眼前驶过，前面车窗上，放置的还是119路。
同样梦居然做了两次，赵斌揉着眼睛，苦笑了。可这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真的有一个伤口。
第二天赵斌没有去上课，他坐车去了毛东家。当他登上16路时，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
毛东不在家，毛东的父亲显得更加苍老，他看着赵斌，轻声说道：“孩子，我觉得我家毛东中了邪，我和他妈把他送到庙里去了。”
庙距离毛东家并不远，三里外的白马寺。赵斌打听到了那个地方，叫了部面包车，把自己送到了那里。白马寺也在一座山上，山腰间满是一片树林，赵斌抬脚走进树林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感觉这里和梦中的神山一样，树林寂静漫长。
“赵斌，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一个声音在赵斌耳里回响着。
“谁，你是谁？”赵斌颤声问道。
“你说呢，难道这么快你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吗？”那个声音在赵斌身边盘旋着，久久不去。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斌只看到树林里惊鸟乱飞，无数只蝙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在赵斌周围胡乱飞舞。
“放过我吧，不管我做错过什么，可总有人是无辜的，”赵斌跪了下来。庙里的钟声已清晰可闻，那个绵亘不去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赵斌在白马寺大殿里找到了毛东，毛东的眼神空洞无神，见到赵斌，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赵斌想和毛东说些什么，可见到毛东这副模样，只好作罢，他拉起毛东的左手，捋开了袖子，只见毛东的左腕上，分明有着深深的一道伤痕。
5
回到学校后，赵斌一天天地憔悴了。辅导员见到这个情形，非常担心，他来到赵斌的公寓里，和赵斌长谈了一番，毫无效果，无奈之下，辅导员又叫了几个男生轮流和赵斌交流，看看以前活泼非常的赵斌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张争先终于弄清了赵斌忧郁的原因，原来赵斌整夜整夜地做着恶梦。梦境始终相同，都会出现王丽。
辅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乱七八糟，不过，他还是亲自出马，把中文系的王丽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解铃还需要系铃人，如果王丽和赵斌之间真有什么，这个心结得由王丽帮忙解开，已经有个毛东了，辅导员当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毛东。
王丽答应帮忙和赵斌聊聊天。
赵斌见到王丽，眼里一亮，急急地问道：“你，你的微博注册名叫夜未央吗？”
王丽点点头。
“你曾经穿着一袭天湖蓝的裙子，在2月29号那天，和毛东见了面？”赵斌继续问道。
王丽迟疑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毛东发了疯？”赵斌恼怒地看着王丽，他实在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王丽耸耸肩。
“不，我不信，”赵斌声嘶力竭。
“那也没关系，治疗心病的最好办法，是他去一试究竟，不过，我怕你没那个胆子，”王丽看着赵斌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好，我愿意一试，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赵斌倔强地问道。
“哪一句？”王丽摇摇头。
“我知道你记得，”赵斌没有继续往下说。
“哦，”王丽咯咯地笑了，“是那句只要我愿意，你都会来，是吗？”
赵斌听到这话，犹如被雷击一般。王丽竟然知道这一句话，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梦境并非虚幻了。他又一次抬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
“你会明白的，关注我的微博吧，只要你不后悔，”王丽丢下这句话，竟自离开了。
下午四点，赵斌登录了夜未央的微博，只见上面写道：“求偶遇。我会在晚上七点，在神山北站乘119路去城南，这一晚的我，将着黑色羊毛裙，长发垂肩，如果你遇见了我，会深情地和我说Hi吗？”
赵斌握鼠标的手微微打着颤，从张争先告诉他那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那个女孩坐车去城南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黑色羊毛裙，披肩长发，多么熟悉的打扮，他早已逼迫自己去遗忘，现在他还会有胆量去赴约吗？
辅导员听完赵斌的要求，不由得嗤之以鼻，还大学生呢，竟然胆子小到了这种程度，他万万没有想到赵斌没有把实情完全告诉他。辅导员叫了几个胆大的男生，陪着赵斌一起去赴约，而他呢，则把学校里的心理辅导老师悄悄地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把王丽叫了过来，装作聊天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辅导员想看看这个王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要是有心理疾病，他会立即建议学校将王丽送回家休学一年。
和赵斌一同去赴约的，就有张争先。张争先没有了先前那种亲热劲，远远地躲着赵斌。
四名男生陪着赵斌来到神山北站时，天色已黑，时间指向了六点半。几个人在车站附近东瞅西瞅，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穿着黑色羊毛裙的长发女生，可几次看下来，车站那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终于到了七点，一辆119路车迅速地驶进了车站，张争先看了一眼车上，心里立即坦然了，他第一个上了车，另外三名男生和赵斌也跟着上了车，车上除了他们和司机，一个乘客也没有。
辅导员正和王丽聊着，“你家就在本城？”
“是的，我和毛东、王丽一样，都是城南郊区的，离学校不远，坐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王丽答道。
辅导员皱了皱眉头，和王丽一样，难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和赵斌一样，也患了癔想症了吗？
“你在玩偶遇游戏？”辅导员又问道。
“不，不是偶遇，是有心等待，我等到了毛东，现在该等赵斌了，”王丽挺直了身子坐在那里，目光却有些呆滞。
“为什么是有心等待呢？”辅导员诧异地问道，“玩游戏就玩游戏，放松一下，对学习也有好处。”
“我的父母供我上学，已是十分艰难，后来毛东把我引见给了赵斌，我还很感谢他，谁知赵斌，赵斌他不是人，他仗着家里有钱，根本不是和我谈恋爱，而是玩弄我，我，我甚至都怀孕了，他一边泡着其他女孩，一边还想泡王丽，他还把被王丽拒绝了的玫瑰花转送给我，他，他是个混蛋，他不是人，我，我愧见我的父母，每次想到他们，我都陷于绝境，”王丽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后来我的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母亲起了疑心了，我无家可归，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我，我在神山那个树林里自缢了，家人来认了尸，一边把我火化，一边不停地诅咒，最后连骨灰盒都不愿意给我买，更别提墓地了，用一个瓷瓶把我的骨灰装了，胡乱地放在神山的树林后面，我不怨他们，我上学就是他们耗尽心血才弄来的几个钱缴的学费，最后却以这种方式结束，他们能高兴吗？我要复仇，毛东，赵斌，我要他们不得好死，”王丽说着，辅导员听傻了眼，连躲在里屋的心理辅导老师都忍不住走了出来，向王丽问道：“你不是王丽，那你是谁？王丽呢？”
王丽忽然哈哈大笑，“我，我叫贾燕，是外语系二年级学生，怎么，我自杀死后，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你们都忘了？王丽？我借用了王丽这副皮囊，为的就是找到赵斌，他不是暗恋王丽吗？赵斌来了，我这就去找他。”
心理辅导老师和辅导员面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神山北站那里，明明上了车的赵斌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忽然又下了车，张争先和那三名男生一愣，忙向车下嚷着，让赵斌回来，也就在这时，张争先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羊毛裙的女生，她缓缓地向赵斌走来，赵斌呢，傻傻地迎了过来，俩人手挽着手，向神山那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傍晚，学校BBS论坛上，出现了一个置顶的帖《求偶遇》：茫茫人海中，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者，谁会与你相遇？谁会与你相识？谁会与你相恋？求偶遇，我将于4月5日晚7点，提一盏孔明灯，在神山北站乘坐119路公交车去城南，你会在那里出现，并向我深情地看一眼，并说声High吗？夜未央。
张争先看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的女友坐在旁边，将头倚在张争先的肩上，问道：“那个夜未央有点傻吧？4月5日清明节，晚上提灯偶遇，想吓死人吗？”
张争先神情古怪地关掉了BBS，他记得贾燕曾经和他偶遇时告诉过他，赵斌正是以偶遇的方式和贾燕相恋的。现在的贾燕，她觉得寂寞了吗？